郁承风笑着赐顾倾城座:“每回召你入宫,你的模样就变一次,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
落座后,接过吕公公递来的茶,回之一笑:“皇上说笑了,臣女的娘亲,听说当年才貌皆天下无双,臣女这…”摸摸额角那一块,略显苦涩道。
虽然有人皮面具遮住,郁承风也是知道她那里的胎记有多丑陋,笑着摆摆手:“朕从不开玩笑,再者,你所认为的缺陷,不一定就是丑陋了,也许它是美的也说不定。”
顾倾城未细想,只当是在安慰自己,心情也变得好了些,不像进宫前那么低闷,放松道:“那臣女就当它是一种完美好了。”
与皇帝闲谈了会儿,一边的吕公公走来,手里拿着一面做工精致的面具,和往常一样,顾倾城拿过带好。
以前还不懂为什么带了人皮面具还要戴面具,后来皇帝对她说,宫里人多眼杂,你这等面容说是倾国倾城还更甚,不能让外人看了去,否则,麻烦就大了。
虽然自己进宫的事少有人知晓,但是也要防范于未然,也是怕有人看了她的容貌,招来祸患,太引人注目,终究不是件好事。
带好面具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倾城有些无奈,又是这样,每回她带好面具,好巧不巧就会来人,脑海里闪过一双充满厌恶的眼,那双眼就出现在面前,只不过没看她。
来人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郁承风抬抬手,免了礼。
一旁顾倾城才向二皇子行礼,郁义枭虽然不喜欢她,却是没给她难堪,免了她的礼。
顾倾城直起身,定在一旁,郁承风看了两人道:“正好皇儿也来了,倾城这会要去慈宁宫,皇儿送她吧。”
闻此,顾倾城低头苦笑,刚刚还聊的好好的,什么时候说要去慈宁宫了。
皇上在她和郁义枭身上到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很明显各自的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啊,皇上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
慈宁宫的路上,一人也没有,每次来宫里,来慈宁宫,都不会遇到其他什么人,想来是吩咐过的。
顾倾城一直低着头思索,这样下去就有意思了,她有些调皮的想,如果席懿穆再不回来,自己就要被卖了,到时候,看他找谁哭去。
“顾倾城!”
郁义枭有些恼火道,从出了御书房,他就在对她说道,而她只低着头,也不回话,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从来没人敢如此放肆,敢无视皇子。
顾倾城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郁义枭,金色的面具在微微日光下闪闪金光,异常夺目,又衬的顾倾城皮肤白皙。
看着顾倾城无辜的眼神,也不好再说过多责怪的话,其实他并不讨厌顾倾城,只是他不喜欢她,郁义枭知道皇帝的意思,而自己根本就有喜欢的人了,并立过誓,此生非她不娶。
想到这,郁义枭又重复道:“本宫只希望你能记住,虽然有父皇他们…但本宫心仪的人并不是你,你也知道,所以,你不要心存幻想。”
顾倾城闷闷的,这话她听了好多遍,好生心烦,正气闷又听他说:“将来我们会是一家人,而我的身份是你姐夫,若你不想以后难堪,就主动向父皇表明心态吧。”
出身皇家人,骨子里流着高贵的血,如郁义枭,面对不喜欢的女人,哪怕心有偏见,也不会恶语伤人。
顾倾城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出身皇家,哪怕他再不喜欢自己,做事也是为自己考虑了,若是这些话由他来说,将来传出去,必定对自己名声有损,他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
这样看着,目光竟忘了收回来,郁义枭长的也中看,皇家人长的都俊美,哪怕年过半百的皇帝也俊美如斯。
郁国有这么一句话,皇家尽出如意郎,郁氏男儿世无双。
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没有穆哥哥长的好,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没发现哪个比席懿穆还要好看。
郁义枭被顾倾城看的有点不舒服,转头看了她眼,待看清她眼中娇羞之色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对一个男人来说,被个女孩用这种眼神看,一定是神气满满,骄傲无比,但对郁义枭来说就有些心烦神躁了。
想起脑海中顾惠宁那张脸,娇羞欲还的模样,稍微冲淡了心里的烦闷,果然,只有喜欢的人这样看着自己,这感觉才会对,对的人,对的感觉。
顾倾城被郁义枭这样一瞪到是给瞪醒了,回过神后目光离开郁义枭,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啧,这下好了,肯定又要误会了,看他刚才表情就知道。
继而低下头,一路无言。
到了慈宁宫,郁义枭请了安待了会就告退了,太后到是不在意,拉着顾倾城问东问西。
“孩子,听说你这些日子染上风寒了,怎么不注意些啊。”太后慈眉善目,给顾倾城的感觉和老夫人差不多,只是还是有些拘束,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母仪天下,那种威严尚在。
顾倾城笑道:“回太后的话,倾城已经好了,这个…也是倾城自己贪玩,看下那么大雪,一时没忍住才着凉染了风寒。”
太后只道她小调皮精,留她用过午膳后才让花嬷嬷带顾倾城离开,每回陪太后是次要的,主要的就是每次下午。
顾倾城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的宫殿里会有暗道,这条暗道通向一处习礼仪规矩,学乐器这一类。
教习礼仪规矩的是花嬷嬷,花嬷嬷为人冷漠刻薄,面对太后还算恭敬,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势力。
有时顾倾城练琴练舞时无意间会发现花嬷嬷老泪纵横,眼里全是怀恋,再仔细去看,花嬷嬷还是一副冷漠刻板的脸。
对花嬷嬷的教学模式已深深熟悉了,所以,一到花房,顾倾城便主动拿过靠在墙边的三脚椅,稳稳的坐下,刚开始花嬷嬷让她坐这个缺腿的木椅,她还有些莫名其妙,更是一坐就摔,不知摔过多少次才能做到今天的稳稳当当。
花嬷嬷也不理她,拿了本已经翻烂的书细读。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顾倾城才站起,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花嬷嬷走过来吭了声,顾倾城赶紧站好,她忘了,不能揉,动作不雅,看着一副乖乖模样,却在花嬷嬷转身后朝她做鬼脸。
花嬷嬷瞟了眼,示意她跟上后,便转身不再看她,她一向冷漠刻板,却在转身后咧开嘴无声的笑了,那丫头,鬼机灵,不仔细点还真被她一副乖巧的模样给骗了。
上到二楼,二楼是天然的暖阁,摆放乐器,还有个舞台,顾倾城换下轻薄的舞衣,圆形露天打下一道光,正打在顾倾城身上,花嬷嬷站在角落里看顾倾城一边吟唱花惜时,一边跳着百花盛放,泪已落下。
跳舞的顾倾城无疑是美的,花嬷嬷在深宫中见过各色各样的美人跳舞,当年的孝贞皇后也跳舞,顾倾城跳的都能和先后媲美了,唯一不同的是孝贞皇后妩媚动人,顾倾城一身灵气也动人,像…真是像极了。
到了晚上,顾倾城才让花嬷嬷送回慈宁宫,太后执意要留她用晚膳,不得已,用过后才回府,走时太后还说,下次来只是陪陪她,不做其他。
虽然每次回府前太后都会这么说,但没有过一次来宫中只是为了陪陪她
和来时一样,几番周折才回到顾府。
路上,顾倾城回忆一天,这一天也是小心谨慎,没人见过她,哪怕郁义枭,她也无惧,因为这些年过去了,她每回去宫里都会和郁义枭相遇,不知是皇上告诫过不让他说自己来宫里的事,还是他自己不说,毕竟这对他来说不算是好事。
若传出去,顾家嫡女每月都去皇宫与二皇子一聚,不知要引起多大的躁动,这些年二皇子深得圣宠,储君之位悬空,大家都浮想联翩,帝有三子,其后母妃势力都强大,夺嫡之战,最有胜算的是二皇子。
这样想,顾倾城蹙眉,但愿自己永远不会卷入这场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