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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静心诀

中午众人返回小憩,阳光穿透层林,树隙过滤后五彩斑斓直射而下,远远看去,好似一道道彩虹在丛林顶直挂而下,迷幻神秘。

一缕青烟在风中穿梭,浓郁的香味开始弥漫。就地取材的村民,将枯枝架起火堆,早有人把清洗干净的野味送上,撒上满山遍野随处可拾的香茅草,滋滋油光声中,馋嘴的家伙开始不断吞咽,围在火堆旁毛手毛脚。

杨卫民独自伫立在一棵大树下,满面平和,深邃的眸子透出看透世情的冷漠,好似眼前的打击,于他,太过于稀松平常。

事实也的确如此,二十年战场厮杀、追兵搏命,与天斗、与人斗、与荒原上魔族争锋,所历风风雨雨,岂会被眼前磨难所扰。

难民从北而下,妻离子散、泪流成河,无知无识之士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帝国无能、使其民流离失所,这是要亡国灭种。”看似满腔热诚,实是愚昧无知。

因为他知道,当今庆国上京陈氏帝王,统御中原大地三百余年,能不知道民为贵的至理。

可谁知道北风草原上的极北处,鲜血凝冻,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蛰伏千年的冰原魔族突然大军涌动,杀了出来,草原野狼与之连战连败,尸山血海惊天泣地。为了留下生命的种子,北方草原民族南下避难,必然与庆国直接接触,本就不和谐的两个民族,战火弥漫。

但,这一切,上京帝国的陈世能向谁说?没有草原凶蛮民族,直面冰原狂魔,中原大地准备好了吗?没有,远远没有,他们已经被安逸生活束缚,歌舞升平的时间太久,华丽辞藻熏染的太重,自我坠落在无尽深渊。

战火才是催生新生命最直接的武器,到时候,不管他陈世帝国还在不在,人类总有初步保命的技能。

当然这些,杨卫民看不清也弄不明白,十年前杨柳将军告诫他躲得越远越好,后面还有一句话,“慢慢等,等他们来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十年来,他不停在思索,他们来,他们是谁?谁又要来?

隐约间,就在年前,他从北方南下的人群中听到魔族的声音,内心一紧,开始猜测“他们”是不是?可他没有敢继续往下。等,越发折磨人心,既是希望又变惊惧。

“大叔,我想学那种。”许镇病比划着扔出匕首的手势,干脆利落表达自己的想法。

杨卫民定定的注视着一动不动倔强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坚毅而又不失柔和,忐忑又故作冷静。明明是孩子,却透出成年人的聪明劲和小大人的模样,或许,战争铸就的本就是像他这样的怪人。

许镇病古怪的模样,惹得杨卫民哈哈哈大笑,笑声远远传开,满山回荡,轰鸣滚滚,林中惊鸟唰唰飞起,热闹非凡。

“教你什么?我为什么要教你?”

许镇病楞在原地,抓头搔耳、这是致命的两个难题。对啊,他凭什么要教我,我和他非亲非故,既没有银钱孝敬,又没有故人引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卫民看他如热锅上蚂蚁,眼珠不停滚动,团团乱转,双眼微闭起来。一个没有主意的蠢货,值不得他用心教导。

“因为你是好人。”许镇病突然弱弱的道。

“哈哈哈,我是好人,好人。”这最淳朴的童言,仿佛勾起他内心的柔弱,忍不住仰天长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可怜。穷凶极恶的恶魔,在家人朋友看来,他就是可爱。杨卫民怎么也猜不出许镇病从什么地方看出自己是个好人来,难道平日里还不够冷酷?

自尾随在许镇病身后,每日看他自我折磨锻炼,他本就起了好好培养的心思。他欣赏这孩子的执着和韧劲,佩服他似有似无的先天本事,许多自己都弄不明白的道理,在这孩子身上却稀松平常。

此时看着天真的孩子渴盼的眼神,杨卫民有心坚定他攀寻武、道巅峰的决心,冷冷的说道,“要学也不是不可以,只不知道你有没有与天斗的恒心和毅力。”

许镇病一愣,他本想好回答自己能吃苦,能吃别人吃不了的苦。什么与天斗?从来没有想法。也是他心窍通达,周伟明的话,仿佛提醒他,只要有恒心和毅力,他,愿意教自己与天斗的本领。

“扑通”一身响起,许镇病矮小的身子直挺挺的跪在杨卫民身前,“师傅,弟子愚笨,不知如何与天斗,但这一身皮肉,本就无所谓有无,天有什么,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赤地千里,尸骨荒野。”许镇病眼中含泪,说出些不适合他幼小身子的话来。

杨卫民呆呆站在原地,他答应教许镇病些东西,不错,村子中的年轻人他都在传授他们保命的技巧,那是亲人之间的互相指点,老人,总希望自己孩子在外能少受欺负但,但,从来没有什么师徒名分。

许镇病的一声师傅,把他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气激活起来,不错,柳林将军的《静心诀》怎能失传在自己手里。

“起来,自今儿个起,你许镇病就是我杨卫民的徒弟。为师无门无派,一身功法得自沙场柳老将军细心指导和拼杀心得,你若有心,将来,要是遇见同一功法的人,不妨问问,礼让三分,也好认祖归宗。”

“徒儿记住了。”

“今儿个也无别物,你既拜我为师,总要给你些护身宝物,为师躲在这穷山恶水,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此剑是柳老将军沙场佩戴之物,老将军称呼其为“血芒”,无坚不摧,将军当日送我,今天,我就把他转送于你,盼你不要辱没了他的威名,不出鞘则摆,出则引满鲜血而回。”杨卫民从腰上解下佩剑,细细抚摸一遍,送到许镇病手里。

“师傅”许镇病握着手中的宝剑,热泪盈眶。

“哭什么,傻孩子。我是你师傅,记住了,此剑,三尺二寸,乃玄铁之精所铸,遇血则红霞满布,赤耀千里,为师也仅见柳老将军使用过一次,送与你,也不知是福是祸,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师傅,这,这么邪气。”许镇病惊诧的问。

“哼,杀人之物,何谓正邪,用之正者则正,用之邪者则邪。你要记住了,功法本身亦如是。”

“是”

“初春冬意,寒入骨髓,此乃天意,小病,趁着这几天我们在山中猎物,为师便把《静心诀》传授于你,你要,听好了。”

决云:寂灭万载,

幽幽冰寒,

发之物静。

动也身静,

物华天宝。

心神合一,

气若游丝。

动静相随,

若有若无。

身寂意灭,

无痴无嗔。

神游大海,

无舍无弃。

空谷幽兰,

无我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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