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锅伙”之中那也有规矩,小一点的小孩乞丐叫童丐,童丐一般都得有师傅管教,平时出去要饭所得来的的钱物那都得如数上交给师傅,就像林四海当年,就是有师傅调教,要来钱物还好,如果不如师傅心意那就是一顿毒打,不给饭吃,有多少童丐就被活活饿死。要等到学徒期满,满了十四岁,方才可独立门户,自己单独出去要饭,不用交给师傅,这就是所谓的出师了。由此看出这从古至今,所有行当那都是不易。
能混到团头地位那就算是享福了,团头一般不用出去要饭,“锅伙”中的帮众要来之钱物都得分给团头一些,团头平日里那也是游手好闲,出去逛街走到买卖铺前只要是义桥手中破碗,那买卖间里就得出来人往破碗里给点散碎银钱,如若遇到置之不理,吝啬之人,那就妥了,站在你家门口就不走了,再命其他乞丐召集“锅伙”中其余大大小小乞丐全来,往你家门板上扔污秽之物,堵着你家门口,你是别想做生意了,你还不能还手打人,如果打了这帮乞丐,那就算完,天天抬着被打之人进你家买卖铺闹腾,最后还得陪人家药钱,谁家买卖不是求财不求气啊,能和他们这帮臭乞丐较劲,所以一般看到团头路过自家买卖铺子门口敲碗那就都赶紧出来给钱,无一例外。时间长了也就形成了这么个规矩。
这给赵喜顺听得那是津津有味,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无奈天色也已晚,林四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赵喜顺说:“三儿啊,你大哥我困了,咱们有时间再接着讲啊!”说完就自己独自回房歇息去了,这赵喜顺也起身,晃晃荡荡的回西屋睡觉去了,完全就把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倒头便睡了过去。
又到了昨夜那个时辰,睡的正香,又和昨天一样,脖子阵阵凉意,赵喜顺一下子就醒了,心里暗自想,坏了,那老头是不是又来了,他奶奶的,不是梦啊,就只感觉身上汗毛瞬间都立了起来,鸡皮嘎达都起到脑皮上了。
人要是恐怖到了极致那就是愤怒了,虽然赵喜顺没敢回头,但是心里已经是怒火中烧,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老子和你拼了。想到这里,一个高就蹦了起来,也不管身后有啥,回头就是一脚,嘴里还大骂着:“我,日,你姥姥,去死吧”这一脚下去正好就正揣在那个干巴老头胸口,可是这赵喜顺就感觉好像是揣在了大树上,那老头纹丝未动,倒是把他弹回了炕上,脚震得发麻,心想我勒个天,这果然不是人啊!正想到这,只见那老鬼“嗷”的一声伸出僵硬的双手就扑向炕上的赵喜顺,这可咋整打也打不过,跑吧!
身子一侧,躲过老鬼这一抓,又跳下炕,冲到门口,快步跑到林四海房门前“啪啪啪”砸门。林四海就知道准是又出事了,打开房门就冲了出来,忙问赵喜顺:“三儿,咋的了?”赵喜顺回答:“林大哥,你家这院子真是不干净,昨晚那老鬼又来了!”说完就回头看,林四海也顺着他回头的方向看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身形在西屋外一晃就串到后院去了。
赶紧把赵喜顺让进屋子,问清了怎么回事,林四海也愤怒了,对赵喜顺说:“看来这院中的确有邪祟作怪,三儿,你今晚先在我屋中暂住一晚,明日天明给你结清工钱赶紧走吧!”赵喜顺忙问道:“林大哥,难道你知道?”
林四海就把如何被骗买了这个凶宅和赵喜顺说了一遍,可是自己搬进来住,并未感觉有何不妥,也很安生,没有什么老鬼索命啊,这怎么老鬼也知道欺负年龄小的?专门找这赵喜顺而来闹林四海呢?正在二人纳闷,这林四海忽然抬头看见自己屋里墙上的那副猛虎扑食图,一拍脑门:“啊呀!难道是那些邪祟害怕这幅宝画?这宝画真的像马大哥所说,有镇宅驱邪之功效?”
赵喜顺也看向墙上那副画,平时还真没注意这幅画,仔细一看那画中猛虎张牙舞爪,血盆大嘴,人看了都害怕,别提是鬼了,整不好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说此画那可真不一般,那乃是长白山上祥云道观,道法仙师李明真的师傅传授与他,据传说当年李明真的先师从外地云游宣扬道法行至长白山,看此处山清水秀,颇具灵性,并且风水极佳准备在这山中寻得一处建立道观修行。
有一日进山选好址,带领工匠建房,正在准备破土动工之时,忽闻虎啸,大惊,只见一斑斓猛虎出现在距离工地不远的巨石之上,此猛虎头大身壮毛发油亮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看着他们,发出阵阵嘶吼。所有工匠全部吓瘫坐在地,早已经是动弹不得。却只见仙道不慌不忙,慢慢从袖口摸出空白画卷,说时迟那时快,此猛虎从巨石一跃而起,对着道爷张牙舞爪的扑来,却见仙道不躲不闪,打开画卷,就在大家都以为仙道定将成了猛虎之食,却只见猛虎径直扑进画卷之中,那空白画卷之上,居然出现一只猛虎捕食的影像,工匠们这才慢慢爬起围观过来,看那画上猛虎正是刚刚出现的那只,连忙纷纷跪倒膜拜,都称这仙道果然是活神仙,仙道扶起众人,跟大家解释,此虎乃是镇守此风水宝地灵兽,这次出现被我收服定要将来供奉于道观之中,日日上香,供奉,方可保咱们一方平安。
此事后来被下山的工匠越传越神,附近十里八村百姓信徒纷纷进山来道观上香许愿,祥云观曾经一时那可是香火兴旺,后来轮到李明真这代管理道观,却被歹人惦记,将宝画抢走,道观瞬间坍塌,长白山也引发了一场山火,整整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后来宝画才流落消失,这次又被林四海和马汉文无意从山中王麻子墓带出。
可是二人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觉得可能是那宅中老鬼不来林四海这屋,可能真的与此画有关。
夜深二人未敢冒然出屋去一探究竟,有宝画镇守二人心里也踏实多了,苦熬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明,林四海准备银两要打发赵喜顺先走,自己准备去后院一探究竟,心中感觉一定与他看到的那扇贴满符咒的的门里的东西有关。怎知那赵喜顺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平时在家不学无术,不听父母话很叛逆,可是这次离家出走,饥寒交迫之时也让他明白,在外千般好,不如家里好,可是既然已经离家出走,不混出点名堂又怎么有脸回家面对父母兄弟,面对家乡父老。所以,这赵喜顺并未走,而是要和林四海一同搞清楚这所宅院之内的秘密。
林四海见赵喜顺年纪尚小,不知此院中是何妖怪邪祟,有何危险,不想让他跟着冒险,怎奈这赵喜顺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揪出那个对自己吹凉气儿的老鬼,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林四海无奈,也只能答应,二人这才整理好衣衫,赵喜顺拿着镰刀,林四海手拿油灯和铁铲这就出了门直奔后院而去,林四海本打算收拾完前院再收拾后院,所以二人平时没怎么来后院,这后院也是杂草丛生,荒草长到一人来高,毕竟是大白天的,二人倒也是不那么害怕,在后院花园转了一圈,仔细观瞧检查各处,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那栋藏书阁。
二人推门进入藏书阁,倒也是没什么异常,林四海示意跟着自己,带着赵喜顺就下了地下室。举着油灯火把把这间地下室照得通亮,赵喜顺也看到那扇贴满符咒的门,咽了一口吐沫,毕竟年纪还是小,生来哪见过这个,太过诡异,手里紧握镰刀看着林四海,林四海看了看赵喜顺,让他跟在自己身后,慢慢的朝那扇门走去。
二人来到门口,只见房门紧闭,并没有缝隙,那把锁还锁的好好的,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啊,这是怎么回事。林四海心想不打开此门就不会有真相。心一横,砸锁!
赵喜顺举着镰刀在后,准备林四海砸开锁后外衣有啥东西冲出来就砍,林四海两下就砸坏了门锁,当啷一声掉在青砖地上,那声锁落地之声回荡在地下室中,林四海一咬牙,一把推开房门,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二人马上后退几步,没有贸然进入。站在门外用火把照亮,往门里观瞧,这间屋子不大正中间一口黑漆大棺材,棺材盖被掀开半边,门外二人看了仔细并无其他情况发生,这才壮壮胆子慢慢走近那间屋子,林四海举起油灯把脑袋凑过去往这口棺材中观瞧,棺材中是空的,这下二人顿时感觉后脊梁发麻,这里面怎么是空的?房屋门上的锁完好无损,里面的尸体哪去了?难道这口棺材就是装昨夜那老鬼的?只见屋中四壁之上也贴满了黄纸符咒,二人又在这四周巡视一圈,除了一口棺材还有桌案上摆的一些早就溃烂的贡品,再无其他,奇了怪了,老鬼尸身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