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走上前去，透过人群看到炮头廖大哥在人群中间，廖大哥面前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有一碗，碗中有水，只见廖大哥用手指就在一张方纸上比划了两下，好像是在写一个字，然后将纸放入装有水的碗中。围观之人都屏着呼吸，谁都没有发出声响，都在紧紧盯着那碗中，只见那张纸满满沉入碗底，可是奇怪的是，从纸上却升起一个字浮在水面上，这下围观的那帮炮手都啧啧称奇，惊呼叫好起来。
廖大哥对大家拱手示意，又迎来一阵叫好声。这时小六子也挤进人群，对炮头说道：“你这只是小把戏，我也会！”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毛头小子，纷纷把目光转向小六子身上，有人起哄到：“谁家的小毛孩子，你会啥啊？给俺们来一个瞧瞧啊？”说完大家伙都哈哈大笑，廖大哥也低头看着小六子，笑盈盈问道：“哎呦，小六爷啊，你也会这水中现字？”
小六子一撇嘴说：“你这都是皮毛，我会的可比你厉害多了！”围观的炮手们一听这话都直砸吧嘴，又是一阵起哄：“别说大话，给俺们爷们开开眼啊”
这炮头廖大哥那可是平日里威望很高，大伙都敬重之人，今日为了给平日里紧张训练的炮手们放松一下，故才施展了这手戏法幻象之术给大家取乐。大家伙都为廖大哥这一手震撼不已，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说了句小把戏，都觉得这小子没深没浅空口说大话，这才集体起哄。
不过这廖大哥也没生气，倒是觉得有意思，手一抬，阻止了众人起哄，炮手们顿时鸦雀无声。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小六子说道：“既然小六爷说我这是小把戏，那劳烦小六爷来个更高明的让我也开开眼吧！”
小六子舔着胸脯仰着头自信的说道：“今日不行，得明日！”廖大哥一拱手道：“好啊！就明日，还在这里，我等恭候大驾！”然后对着众人一挥手说：“好啦，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大家伙再来看咱们小六爷给大家伙表演！都散了吧！”说完这些炮手一哄而散，随着炮头廖大哥回到各自岗位去了。
小六子来到前花园里逛，凤竹找到他问他怎么方便这么久，他便把刚刚发生之事告诉了凤竹，又求着托凤竹到他娘做饭的厨房帮他要点黄糖白糖。等凤竹把黄白糖取来，见小六子手里拿着两根小竹管，问他要干嘛用的小六子也不答，只是嘱咐凤竹晚饭时候就跟林老爷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给自己送来两个白馒头就行，于是拿过红白糖回屋关上了门，进了屋。
到了第二天，小六子出了门，看见凤竹早就等在门口，也是好奇就非要跟着去。于是二人按照头一天约定的时辰来到训练场，远处就见到一帮炮手和廖大哥早就在那里等候，见小六子来了一个个笑盈盈的招呼他，然后都围在一处等着看他表演。
廖大哥说了句：“请吧！小六爷！”小六子笑笑对大家一拱手说道：“好的，那我就献丑了，给大家表演一个祖传秘技！但是请大家稍微距离石桌远一点，我这宝贝怕见生人，再者给我也留点地方我要作法用。”
大伙一听要作法，赶紧都往后退了几步，给他腾出地方，翘首远观。只见小六子从怀里拿出之前的那两根小竹管，竹管一头被布条塞上，放在石桌之上相对而放，又从怀里拿出用黄布条和白布条扎好的黄白旗握在手里，打开两个竹管上的塞子布，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不一会儿从两个相对放着的竹管中站着排爬出东西来，大家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红蚂蚁和黑蚂蚁各十几只，红黑蚂蚁面对面一字排开，小六子对大家说道：“这叫蚂蚁摆阵。这些蚂蚁可以听从我的指挥，排兵布阵。”说罢，挥动手中红白旗，做了一个交叉的动作，红白蚂蚁竟然交叉行进，红方爬到了黑方那边，而黑方则爬到了红方那边。这下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一个个嘴巴长得老大，当场却鸦雀无声，廖大哥也是看直了双眼，就呆立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石桌上的那两队蚂蚁。刚刚挤进人群的凤竹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是不是蚂蚁，一看之下果然就是花园之中常见的蚂蚁无疑。
然后又随着小六子手中的旗子挥舞，红黑蚂蚁又变换了几种种阵形在这石桌之上，好似兵勇。那蚂蚁就像能看懂旗子指挥一般。时间不长，就又按照之前又分别回到原来的竹管之内。小六子示意结束。
现场忽然有人带头叫好，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叫好声是连绵不绝，小六子拱手谢过便要收起竹管离去，廖大哥一把拽住小六子，憨笑着对小六子说:“小六爷您留步！“之后对着那些炮手一摆手说:“都散了吧，散了！“听到炮头老廖放话这帮围观之人便一边交头接耳一边离去，当场只留下凤竹，小六子。炮头老廖忙陪笑道:“小六爷您这一手太高了，我想跟你学学如何？“
小六子特意卖关子回答道:“廖大哥，这可不成，这乃是我祖传幻术，那可不能轻易传授，哪天要是吃不上饭了，就凭这本事还能挣点小钱买几个肉包子呢！“
凤竹在一边偷笑，小六子故意装出为难的神色。炮头老廖说：“咱俩互相学习，你叫我这个蚂蚁摆阵，我教你我那手水面现字！如何？”
小六子挠着脑袋笑嘻嘻的对老廖说：“廖大哥，你那手我知晓，只是当天当着各位的面没好意思点破，只要用黄岑子五分，明矾二钱为末写字即可。”
老廖一拍脑门，笑呵呵的说：“小六爷可以啊！见多识广，这你都知道哈哈！高人也！”低头想了想拍着胸脯又说:“小六爷，你教我这幻术，我教你使枪，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神枪廖！如何？“
小六子从小就对江湖中的豪杰很是羡慕，男孩嘛，自然喜欢舞枪弄棒之类。从进林家大院那天看到这些看家护院的炮手们开始，就被他们那威武豪迈所吸引，认为好男儿就应该这样，有一身武艺本领，尤其听说这炮头廖大哥枪法出奇，为人仗义，有名望，更是早就想跟他学习使枪，起这才大喜，连忙跪地，拱手说道：“廖大哥，既然您答应教我使枪，不如干脆就收我为徒吧！徒儿必将恪守本分，遵守师命，学好武艺，不给师傅丢脸！”
这可把炮头老廖为难了，自己这身本事从来也没想过要收徒，再者说本来只想打算教他简单几手枪法换取这幻术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手，看来是早有预谋啊！刚要解释，在一旁的凤竹也是映衬说道：“是啊，廖大哥，您这身好武艺没有个师承怎么能行，您又是单身一人，有这么个徒弟在身边伺候您岂不是很好！”
炮头老廖看了看小六子，看出了小六子眼中流露出渴望与真诚，其实他倒也是挺喜欢这小六子的聪明机灵劲。想了良久，这才说道：“好吧，收你为徒教你武艺可以，但是这收徒之事只能有我三人知晓，不许透露给旁人，毕竟我也是寄人篱下受雇于林老爷，为其保家护院，何德何能收徒，容易招来非议流言！”
跪在地上的小六子看了看凤竹，凤竹冲着他点了点头，小六子马上对炮头老廖磕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小六子一拜！”老廖连忙上前扶起小六子说：“好了，好了，快起吧。”
就这样小六子竟然成为了炮头老廖的记名徒弟，小六子和凤竹也信守承诺，谁也没对谁说起。
当然了，小六子把蚂蚁摆阵的技法也跟他师傅老廖讲了，并且给老廖也做了演示。原来，找红白蚁二种，贮二竹管中。红蚁喂黄糖，白蚁喂白糖。（事先在桌上以黄、白糖各画阵图于桌上）后置管于桌，则二蚁分所画之图行之，食尽糖则自行退回管中。老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非是蚂蚁能够看懂旗子指挥，而是这么回事。小六子天没亮就偷偷跑到训练场，将厨房拿来的黄白糖碾碎，涂在石桌之上，这才有了蚂蚁摆阵这种戏法幻术。小六子这戏法乃是当年瞎子舅舅马汉文传授与他，消磨时间所用。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其实这戏法幻术之类属于古时外八门其中的红手绢一门，他们多为街头艺人，靠门里秘技手段为生糊口，红手绢通俗的说就是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也可以叫做障眼法或者幻术。红手绢的一门的幻术与西方魔术差别很大，就但看现在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低级幻术，丹，剑，豆，环。这些戏法讲究的都是“上下翻亮，经外交代。
其中最有名的一种技法就是通天绳，早在《太平广记》中就有记载：唐玄宗开元年间，皇上多次下令让各州县兴办大宴餐。嘉兴县令准备了杂耍，想和监司比赛。监狱官参加比赛的心情特别急切，当时监狱值班的所由告诉狱卒说，倘若我们的杂耍比不过县里的，我们就要受到责罚，如果能有一项比较好的，就能得到奖励。很遗憾，我们没有能行的。他们开始在狱中寻求能人。一些会弄点小玩艺儿的人纷纷自荐。
这时，狱中有一囚犯笑着说：“我有点拙技，可我现在拘押之中，无法施展。”狱吏惊奇地问，你会什么？囚犯说，我会绳技。狱吏说，好吧，我去给你说说。于是，狱吏就把这事告诉了监同。监司问：“这个人的罪是轻？是重？”狱吏说，这人是受了别人的连累，是因为偷了点税，别的没什么。狱官说，绳技很多人会，没什么特殊的。囚犯说，我的绳技，和别人不一样。狱官又问，有什么不一样的？囚犯说，别人绳技，都是系住绳的两头，然后在绳上表演。我只须用一条绳，像手指粗，五十尺长，不用系，扔向空中，能表演各种动作。
狱官非常惊喜，叫把这人记下来。第二天，狱吏领囚犯到了戏场，别的节目开始表演了，后来叫这人表演。只见这人拿着一百多尺长的绳团，放在地上，将一个绳头抛向空中，绳子笔直，开始时抛了两三丈，然后到四五丈。绳子很直，就像有人牵着似的，大家感到很惊奇。后来，竟抛到二十多丈，抬头看不到绳头，这人便手握绳子，身子离地。最后，他扔掉了绳子，在空中像鸟似的，越飞越高越远，向远处飞去。他借机逃出了监狱。
有不少影视电影都有演绎，杨紫琼的武侠片《剑雨》里就有类似的情节，剧中称其通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