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从！他就让人打我！那时候我几乎都要死了，若不是娘……北棠安你知道么，娘在苏府里，连狗都不如。若不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娘！都是我！”
小乞丐的力气很大，他被人踢了两脚身体本弱，现在这样不要拼地打自己，不想活了啊！
我一怒，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想死也别让我看到，脏眼！你若真的那么不甘，为什么不为你娘报仇！”
“报仇！”小乞丐冷笑，“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找谁报仇呢？”
“你怕！”我冷哼，“怕就不要再折腾自己！”
“我才不怕！”小乞丐蹭地一下站起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了苏老爷！娘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不怕就好！
我也热血沸腾，那么贱的男人，简直能跟柳绝音称兄弟了，留着也是浪费。
嗯，终于发现，其实老毒妖也挺可爱的，至少，没那么贱。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果然还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这只是普通的迷药，放心！”因为我们都是小孩子，很容易就从后墙溜进了苏府厨房，有小乞丐领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把迷药放进水井后，我俩便又重新钻出了苏府。
“我们……要怎么报仇！”小乞丐大概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始终有些忐忑。
“杀了那个苏老爷！”见他有些怕，补了一句，“为你娘报仇。”
果然，小乞丐脸上的不安被恨所取代。
老实说，这样有些不厚道。或许，我不是想为苏天报仇。这苏老爷，只是太过像柳绝音了。
听到他说起那一夜亲眼所见，竟与自己的经历如此相似。
他所见的，我亦见过。
唯一的不同是，我所见的却是娘亲被柳绝音打晕之后强暴她的。
咳……扯远了。
几个时辰之后，我与小乞丐再次潜进了苏府。
小乞丐认得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摸进了那个传说中衣冠禽兽的苏老爷房中。
如果让小乞丐知道我放在水井里的不是迷药而毒药，他会有什么反应。
老毒妖说了，做人不能太心软，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毒不死，收他们半条命，也算是报应了。
夜里没有掌灯，房间里的的光全部来自于壁柜上的夜明珠。我吞了口口水，终究放弃了带他走的打算。
小乞丐见到床上氏睡的男子，大着胆子试探了下他后终于放松下来，“北棠安，你看，就是他！”
我恩恩地点头，到底还是得先解决民生问题，报仇得先留命吧。
在房中一阵搜刮，终于找到不算很多的现银，我这才回到小乞丐跟前，“现在，你就能杀了他！”
“杀了他？”小乞丐愣了愣。
我以为他不敢，继续说道，“杀了他，我带你去找我师父！”
“不！”小乞丐阴森地笑了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说罢，我看到小乞丐颤抖却坚定地解开苏老爷的裤头！
他总不会想强奸他吧！
好吧，我被自己的想法雷焦了。
小乞丐见到男子的昂扬裸露，满意地笑笑，甚至还伸手逗弄起来。
神！
我快速转过身不敢再看。
小乞丐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然后……
然后我听到了什么。
猛地转过身来，见到的就是小乞丐手握尖刀满脸血污的模样。
低头一看，苏老爷两腿间亦是一片血污，哪里还有什么昂扬。
“你……”小乞丐笑得很空洞，“他欺负娘，杀了他太便宜了！我要他这一辈子也欺负不了别人！”
正待说什么，窗边响起个极媚人的声音，“好小子，我喜欢！”
老毒妖，我心一沉！
他的真命天女呢！
老毒妖嗖地一声蹿进来，“这样的贱男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偿，可小子你这手，不太准。”
说罢，压了小乞丐手里的尖刀，再一次刺进苏老爷下体。
呜……
深睡中的苏老爷闷哼一声，有要转醒的迹象，老毒妖眼都不眨一下，手指一弹他便再没了声息。
我冷脸看他玩得起劲，转身想逃。奈何老毒妖冷哼一声，“怎么，见至为师也不打声招呼？”
这妖怪是个变态，我想，我惹不起。
“师父！好巧！”
巧你娘的大头鬼，这人分明是尾随而来的。
老毒妖哼了哼，没再说话。
他不语，我也不语，就那样站在那儿很久，直到他终于玩够了，才得以解脱。
老毒妖除了变态些，人还是不错的。
小乞丐跟他走不仅学得到本事也可以学会保护自己。
我压下心头那一分难过，强做笑脸，“师父，苏天可是根顶好苗子，有他在你定能长命百岁！”
“浑丫头！”老毒妖赏了我一记炒栗子，“你呢，回家！”
“恩？”
“我想娘了！”
必竟是八年师徒。
老毒妖难得发善心要送我回去，我也就乐得轻松，有这等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可我千想万想，也绝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回皇宫却就些改变了自己一生。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娘亲从城门上飞奔而下的模样，衣衫乱舞，头上发饰掉了一地。
她从那么远的距离朝我奔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的棠安，我的女儿！”
八年了，我未开口，她便知我是谁。
所以娘亲该是爱我的。
得到这个结论，我顿里泪如雨下，“娘！”
娘亲变了！
又好像没变。
她还是那么倾国倾城的模样，可又好像不一样。
从前在绝音谷，她很少会笑，便是笑，绝对含着九分讥讽。
而今，娘亲眉眼间，却总是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个娶了她的男子，见到我也很开心。他说，你不若做我干女儿吧！
我点头，好。
能够让娘亲幸福的人，才配得上爹这个字。
就这样，我成了南国皇帝的义女。
住在宫里好几天，娘亲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生怕是个梦。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见到了他，那个铸就我一生恶梦的人，我的弟弟，洛离。
那个孩子，漂亮的让人嫉妒。
八岁的孩子，身得帝宠，他几乎就是上帝的宠儿。
我想，我不喜欢他。
太过完美的人，并不会为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可该死的，他怎么能喜欢我呢。我都讨厌他了，他还喜欢我，真是……
看得出来，洛离被保护得极好，眼神干净，笑容明媚，几乎……不染纤尘。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我，得了什么宝贝都拿到眼前来献，这不，一盒珍珠榚，也给我送来。
“我不要！”我懒洋洋地别过头，不想看他，搞不好再被他烦下去真要揍他。
“姐姐……这个是宫里最好吃的，你偿偿吧！”
“都说了我不要了！”我这人脾气一来就不懂控制，伸手推了他一下。
不过是一下，怎么就掉下去了呢。
身旁的水池虽说不深，他到底是个深受宠爱的皇子。搞不好，这可是大罪。
我心头一个咯噔，扑通一声也跳下去。
水池挺深的，洛离的挣扎已经有些模糊，我游过去将他往上托起，慢慢地往回游。
于我看来，不过是场有惊无险的落水事件。
于某些人而言却成了攻击的借口。
娘亲是个嫁过人的女子，无权无势却一直稳居皇宫之首，树敌自然不少。我是她的拖油瓶，不拿我开刀拿谁开刀呢。
从落水到上岸不过片刻功夫，一大群宫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的。
据说为首的妃子是地位仅低于娘亲的，而且家中势力极大。
她淡淡地看着洛离，假模假样的惊呼，“啊，九殿下怎么落水了？谁推你下去的！”
洛离却没有多少要理会她的意思，只是行了不大不小的礼，“常妃娘娘，我不过是掉了东西，下去……”
“娘娘，有人看见了，是那个丫头把九殿下推下去的。”
蠢蛋！
我冷笑，这开头的两句话已经让人知道她有多蠢了。
然这必竟是皇宫，若……
我有些紧张。
八岁的洛离抖了抖身上的湿粘的衣服，“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哪里来的丫头，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给我掌嘴。”
正有个黑衣少年欲上前，忽然听得洛离又补了一句，“怀疑皇子说的话，竟是不知皇子是什么身份，天家之威，也是可以被怀疑的！其心可诛！留不得！”
“殿下！”常妃尖叫起来，自知方才走错一步有些懊恼，“杏儿不懂事，你且原谅她这一回！”
“不懂事或可原谅，难道辱了天威也要原谅，娘娘，你也是天家之人，她可是在连你一起污辱！”
常妃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个叫杏儿的丫头被黑衣少年拖疯狗一样拖走，再不敢放肆，逃也似地走了。
目睹完这一幕，我忽然不讨厌这个弟弟了。
能够把一个跋扈的妃子给镇住，这孩子绝对不是寻常人。
而且，他方才护着我时，还真不耐。
思及此，我走过去，心疼地看着他，“小离，方才对不起。”
洛离仰头，笑得温暖如春，“安姐姐，你不气我了？”
如此的单纯，让我差点以为方才那个镇住常妃挑衅的孩子，只是个错觉。
“走，我带你去换件衣服！这样会感冒的。”说罢，我拉着洛离往寝宫走。
这一次意外的落水事件，改善了我与洛离的关系。
相处下来，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