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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若有来世(2)

我想,倘若我再不逃,或许就得被那毒妖拉进地府陪葬去了。

想不到的却是,被老毒娇这一抓,我竟在他的毒窝里挨了整整八年。

十二岁的姑娘,若在寻常人家,只怕很快便要嫁人了。

我想,我未必比毒妖好多少,他可怜,难道我幸福吗!乱伦下的产物,失踪八年,没有被任何人寻过。这該是何等的凉薄。

可是,逃出来之后,我终于独特,那只毒妖其实很疼我。

好吧,他教会我诸多的本事,却从未让我吃过半分苦,以至于离开毒窝的我竟然会感到无所适从。身无分文,年纪又小,我想,我碰到绝境了。

老毒妖说,她教我毒术,可不是用来当本事给人夸的。

毒门之术,行遍天下,谁能匹敌。

回味再三,我想出个招,为了填饱肚子,去行一行那行路出家之事。呃,就是抢。

准确的说,是偷。

我所在的这城市,很大,反正脚底磨破也没转出到头,这猎物,自然是也没寻到的。

“喂,小乞丐!”

切,大白天的,哪里来的小乞丐!

“说你呢,小乞丐!”

我正预备绕道,猛地被一个小小的人影拦住这人……欠抽也不是这么欠法,不知道姑娘现在饿得想吃人肉吗!

“小……乞……丐!”对面的人又叫了一声,并且,是对着我!

借用一句老毒妖的话:你才是小乞丐,你们全家都是小乞丐。

很不幸,对面的小男孩就他娘的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露出一对黑不溜秋的牙,“小乞丐,你在找什么!”

咕……

我向来也是个害羞的,于是老实不耐地答,“找吃的,关你什么事!”

“我有啊!”小乞丐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只烧鸡,“整只的,想吃么!”

好吧,我向来很乖的,美味当前,装什么呢,“想!”

小乞丐到也实诚,“想就给你嘛!大家都是乞丐,娘说同行要相互帮助才能存活!”

同行!

我忍。

小乞丐的烧鸡很美味。

准确的说,非一般的美味。

八年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在绝音谷时吃的那些东西,那可是宫庭标准,而这只烧鸡,竟然不相上下。

显而易见,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烧鸡。没有穷人家里的烧鸡能做出皇宫里才有的味道!

猎物!我两只放光。

小乞丐或许以为我是被烧鸡迷的,自豪地说,“这可不是捡的,这是苏老爷赏的!你不知道,那苏老爷对人凶神恶煞的,对我却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总也要给我一份。”

单纯的小乞丐。

我看着身边的小孩子说起苏老爷时放光的两只眼睛,摇了摇头,“苏老爷很有钱?是做什么的?”

叫他愤愤地瞪过来,我补了一句,“我是外地来的。”

小乞丐这才不瞪我,“苏老爷是个商人,娘说他是做大生意的。”

“那你娘呢!”一直吃小乞丐提娘,可她怎么放只这么小个孩子四处乱跑也不管。

“我娘在苏老爷家!”

“我娘很美的,娘说苏老爷让她去做丫环。走,我带你去找娘!”小乞丐提起娘,脸上都像是蒙了层光,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

现在?

我看了眼尚早的天,再看看小乞丐纤细却不可思议大力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苏天!你呢!”

“北棠安!”我想了想,老实回答。

苏天小乞丐放慢步子与我并排,那只拉着我的黑手移到眼前比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娘说了,我太小,不可以的!”

他娘到底是什么极品!

看在那只烧鸡的份上,我不考虑把这死乞丐毒死。

“你听过柳皇后吗?”

“柳皇后……我当然知道!娘说那是她的偶像,她说她立志要做柳皇后那样的奇女子!”小乞丐再一次兴奋了,“我还见过她呢!”

娘变成皇后的事,其实还是老毒妖透露给我的。

“有那么好?”

“当然,你不知道,柳皇后好漂亮!我见过的!”

说话间,不知不觉竟真的走到一座极大的院子前。

远远的,看了眼那足能同时并排一二十人的大门口杀气腾腾的两对保镖,我心口一颤。这苏老爷,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乞丐指指门口,“这就是苏老爷家!”

小乞丐指尖朝向的同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突然出现,并且抬着副蒙了白布的单架。

随着几个人的颠颤,单架上露出一只黑黄的手来。

随着那只手的滑落,一个什么彩布随之掉地。

小乞丐面色突然白了脸,“娘!”

我眼一花,就见他风一样冲了出去。

这死乞丐,人家抬死人出去,他这么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不要命了!

等……等……

他刚才叫了声娘?

我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小乞丐!”

小乞丐,正死拉着单架,一只手扯落了蒙在上的白布。

白布下,是副女子的尸体,未着寸缕,身上鞭痕密布,更多的却是传说中的爱痕。

小乞丐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手一软,被个家丁一脚踢倒在地,“小东西,滚!”

那家丁人高马大,又故意使了大力,一脚踢在小乞丐腹下。我看着他被踢倒在地,嘴角尽是血迹,忽然来了气,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踢小乞丐。

几个家丁要走,小乞丐却倔强地又一次拉住单架,“你们要带我娘去哪里!”

不好!我暗呼不妙,冲过去想将她拦下。可惜,到底还是晚,“混小子!滚,还要我说第三次!”

单薄瘦弱的小乞丐,第二次被踢倒,再也站不起来。

我看着他嘴唇倔强地咬在一住,叹了口气,“那真是你娘!”

小乞丐看着几个家丁渐渐走远,没有说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了上去。

这死小孩!

几个家丁抬着单架转进一处密林,飞也似地扔了单架就跑。

小乞丐这才有机会靠近。

单架上的女子长得……说实话,并不算漂亮。身上伤痕太多,又未着寸缕,看上去还真有些难受。

小乞丐摸摸女子的手,突然大叫,“我娘没死,她的手还是热的呢!”

热的!我探了下她呼吸,“该是刚死没多久!”

“你胡说!”小乞丐疯了一样的撕吼,突然气血上涌,一口血喷在我脸上,重重地晕倒在地。

血腥之气萦绕鼻间,几乎让人想吐。

我气得牙酸,恨恨地一咬牙,到底没办法扔下他。谁让欠人只烧鸡呢。

至于这女子的尸体?

关我什么事!

小乞丐是在第二日才醒的,其间为了饱肚子我很无耐地行了那不厚道之事,初师告捷,很是兴奋。

当然,对方是个五岁小娃娃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小乞丐睁开眼睛坐在草席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看得人心里发毛。

“小乞丐……苏天……”我想起他晕倒前吐的那些血,心里有些难受,口气不自觉就软了。

听见我叫他苏天,小乞丐似乎终于知道看的人是我,别扭地别过头,“我娘以前很漂亮的!”

“其实,她以前是花魁,华有城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她!可是……娘再美,也只是青楼卖笑的。那时候我五岁,每天都能看到娘跟陌生的男人喝酒。”

“苏天!”

“初时我并不知道,后来……后来我躲在娘床底下。”苏天忽然闭了闭眼,“我以为娘只是在陪朋友,可是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他……他把娘当成……当成了……那个时候我听见他说什么要把整只手放进去之后娘突然哭了。”

“苏天!”我尖叫,忽然不想再听这个故事,看似单纯的小乞丐,原来什么都懂。

“娘一哭,我就怕了,没想到……被那个男人发现了!他……他把我从床底下揪出来,让我睁着眼睛看着他污辱了娘……然……然后……”

“苏天!”我心尖突然疼了一下,这个眼里总是会放光的小乞丐,这个名字很好听的小乞丐,到底遇见了什么。

“那个人长得很好看,可是……可是他有恋童癖!他……他让我偿他那里,让我娘看着!看着我一点一点地含着他那里……那时我才五岁!从那之后,娘便下了决心要离开!可她是花魁。怎么可能呢!娘后来想了办法……她毁了自己。不再漂亮的娘,终于领我离开了青楼。可谁能知道呢,那个苏老爷……他还是不肯放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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