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尚纪元531年,二月十七日下午,晴,冷,鹿野国
棁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庄园,他之前已来过这里三次。
这里属于栯的封地,栯的家族在这里有座庄园,很大的庄园。
栯平时当然不往在这里,庄园自有管家和仆人在打理,管家是他的远房亲戚。
棁知道这个管家对人爱理不理,不好打交道,所以每次来都会给他五十两银子。
这次见他来时,管家已变得很客气了。
管家告诉他,栯已经派人告诉他,将三千斛稻谷交付给棁。
棁又递给他五十两银子,管家笑咪咪的收了,然后马上吩咐下人,让人将粮食运到河边的棁的船上。
棁的随从会在粮食上船时清点数量。
栯的家族是鹿野国拥有土地最多的贵族之一。
他的先祖是当时国王的宠臣,向国王提议大力开荒拓地。国王采纳了他的建议,并让他负责此事。
他的家族因此得到了大量新开荒的土地,后来又通过各种机会强取豪夺,不但置下宠大的家业,家中的奴隶达到千人之众,成为鹿野国奴隶最多的贵族之一。
所以从栯有记忆以来,他们家的金银堆满了几个房间。粮食更多得发了霉。
但从家产传到他手里以后,家中的金银越来越少,连一个房间都堆不满了,而他还要建造新的大院。
鹿野国王自从败给无妄,逃离都城后,一直觉得这都城不够牢固,因此就在离无妄更远的地方开始修建新的都城,在新都城栯自然也需要自己的大院。
前几日赌花魁一下子输了一万两银子,栯虽然心疼却没有办法,只能将银子一一付给对方。
对于打赌,栯一向不含糊,愿赌服输,只是这样一来,家中的银子更少了。
这时棁找上门来,愿意收购他的粮食。但是开价很低,两千两银子收购三千斛稻谷,而市场价至少要两千五百两。
栯当然不愿卖,棁说那就算了,别处自然有人卖。他是特地先找他买的,生意总要照顾老主顾,又不是第一次来和栯做交易。
栯知道赌花魁输的不只是他一人。再说能一下子收购这么多的人只有棁,所以只好答应这桩买卖。
他不是生意人,不愿讨价还价。
棁当即表示会马上让人送来两千两银子,说好三天后去取粮。
然后他又去了另外两家,谈妥了五千斛粮食的买卖。
每次赌花魁后都是他谈交易的好时机。
他很清楚哪几位贵族是输得最惨的。
棁是鹿野买卖做得最大的粮食商人。
没人知道他将粮食卖到何处,只知道他在大河边建了几座巨大的粮仓,不停的将粮食运进运出。
据说他的生意遍及各国,哪里粮食卖得贵就将粮食运到哪里。
鹿野盛产稻谷等粮食,粮食年年有余,因此粮食价廉。棁在鹿野一般只收不卖,将粮食存在粮仓,或者运往别国高价卖出。
棁在鹿野虽然不怎么卖粮,但他在鹿野都城有一家很大的粮行,这家粮行主要是收粮,至少收的比卖的多。
棁来鹿野买卖粮食不到四年的时间。
四年前,鹿野粮食大丰收,相邻几国也同样大丰收,所以鹿野的粮食根本卖不出去,粮价也一跌再跌。
这时棁来到了鹿野。
他向鹿野的一位贵族买了大河边的一块地,挖了一条人工河通往大河,用挖出的泥土将地基夯高,然后在上面盖了六座大粮仓。
建粮仓的时候他开始向鹿野的贵族收购粮食。
他足足收了二万斛粮食,大约用了一万两银子。
谁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
由于粮仓没建好,没有地方存放粮食,他交给卖粮的贵族银子后,约定三个月后再来运粮。
三个月后,他将买来的粮食存放在这几座粮仓里。
第二年,几个月没下雨,大旱,很多地方粮食绝收。
因此粮价大涨,要一两多银子才能买一斛粮。
棁这才开仓卖粮,不只是卖到鹿野,也运往缺粮的无妄、车离等国,他卖得比别人都便宜。
这一年,棁赚了一万多两银子。
棁很少让运粮船空载而归。一般会装满各地的特产运回鹿野,有时也帮别人运送货物。
从无妄回来的运粮船上往住会装满海盐。无妄靠近大海,有些人就在海边晒盐,在当地盐价很低,棁看见两地的差价,觉得这也是个好买卖。
鹿野不产盐,盐都要从别国远道运来,因此盐价一直很高。
他陆续运回来的盐足足堆了大半座仓库。
他在粮行旁边另租了商铺开了盐行,允许以粮换盐,折算成银子比别人的便宜许多。因此鹿野人都在他那里用粮食换盐,几科家家户户都吃他开的盐行的盐。
很快他就成了鹿野最大的盐商。
棁尽管已是鹿野最富有的商人,但他的生活仍很简朴,只在鹿野城中买了座普通的大院子,粮行和盐行的一些伙计也同住在这个大院中。
棁从栯的庄园回来时已是傍晚,他刚回家,夫人告诉他枬来找过他。
于是他吃了饭就坐着马车去碧兰坊。
枬没事一般不会找他,亲自来找就说明有急事。
枬果然在碧兰坊等他。
棁需要不断的运送粮食,鹿野的水路只通无妄和月支,去车离国只能走陆路。
而去央金、飞羽要先走水路,再转陆路经过上尚才能抵达。
所以他不仅有一支船队,还有一支运粮队,而且搬运粮食的人和船员个个身手不凡。他们不仅要运粮,还要保护粮食,防止被人抢劫。
枬要用他的运粮船将瑨他们送出鹿野,再随运粮队的人一同到上尚王城。
棁自然一口答应。
因为他也是公子的人。
这个秘密在鹿野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棁对枬说后日会有一批粮食运往央金,正好要路过上尚,可以顺路将瑨一行送到上尚王城。
为了万无一失,枬和棁又仔细商量了行动的细节。
对枬而言,最重要的是确保瑨和琪能安全的到达上尚。
一切谈妥后,棁便告辞回去了。
枬送棁出门,棁走后,他望着天边的月亮,心中有一点惆怅。
这些天经常和瑨和琪在一起,想到就要从此分离,天各一方,不知何时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