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好几个亿!”柳俊生有些不耐烦起来。
“啊,那是什么车啊?”
“老子坐的是高铁!”
“嘟、嘟”一阵盲音响起,显然是那人挂断了电话。
姑娘听了他的话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眉毛好比一轮月牙儿,只是眼睛里透露出淡淡的忧伤,使人心里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栗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呀?”柳俊生情不自禁地问道。
“白晓薇!”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名字!”柳俊生心里赞道。
“你叫什么呀?”姑娘怯生生地终于主动问起他来。
“我叫柳俊生!”
“嗯。”白晓薇小声地回了这么一下,然后又把头低了下了。
柳俊生见她这样,心想也问不出什么,抱起书就回到了独居室。
这会刚好是课外活动时间,学生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地把楼梯踩得震天响,好比五六级地震。柳俊生躺在简易的床上,先是耳膜,接着是脑袋、整张床,最后整个屋子都“嗡嗡嗡”地共鸣起来,好像不小心跑进了巨大的蜂窝当中。
柳俊生实在受不了,拿着高二语文教材跑到了门外。
过住的学生突然见他从没住过人的楼道里跑出来了,吓了一跳。看他衣着过时而破旧,怒发冲冠,趿拉着鞋子,表情悲壮,像极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壮士。而更令人称奇的是他手里拿着本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于是这几个学生像发现了从远古原始林走出来的野人一样,打量了足有十来分钟后,扯着嗓子大喊道:
“大家快来看啊,这儿有个怪人……”
顿时,一呼百应,“哗啦啦”地围了足有上百人,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大的功夫,楼梯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像看“大马猴”似地看着他,人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不会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吧?”也有人说:“看他那个样子还是挺帅的,只是可惜脑子不正常。”还有的说:“你们看到没有,他的衣服虽然破旧,可是非常干净,脸上虽然像乱草堆一样,但轮廓特别好看,比那个白天宇强多了,瞧瞧,他的耳朵虽然很大,但并不是招风耳呢……”
柳俊生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抄起地上的一截板凳腿,怒吼道: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不去好好上活动课,跑这来干什么,当我演猴戏的吗?再不走,看我不打折你们的腿!”
大家见他胡须乱生,双眼圆瞪,害怕他真是疯子,闹闹嚷嚷地一轰而散了。但过没多久,他们嬉笑着结伴而来。
反复几次,搞得柳俊生精神差点崩溃,只得逃之夭夭,远离这些学生。但这一来,更加引起了学生们的胡乱猜测:这是哪里来的怪人?因此,他来圣灵中学的第一天,已经名声大噪了。
很快地到了吃饭的时间,他饿得已是头晕眼花,心想填饱肚子要紧。于是,他准备到外面随便吃点算了。
这回老眼昏花的老李头终于看到他了,上前问道:
“你小子是咱们学校请来的小工吗?我看你一整天都待在里面的。如果不是的话,你还是不要进来了,也别让老哥为难。”说着,他扶了扶只有独腿的老花镜。
“不走了,以后就在这里长住下来。”
“为什么?”老李头紧张地问道。
“我成了这所学校的老师了,当然就可以不走了。”柳俊生解释着。
“啥?”老李头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凑近了身子又一次问道。
“我当老师了”柳俊生这回大声地说。
“啊!”老李头的那付独腿老花镜差点掉地上摔个粉碎。
柳俊生不顾他的目瞪口呆,径直出了校门。
圣灵中学虽然地理位置比真正的闹市区偏了一点;但是因它的独特的地理位置,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精明商家来这里开摊设店。
在学校的西南方,专门就有一条美食街,但它是专门面向大众消费群体的。虽然不够高端。但绝对品种齐全,种类繁多。麻辣鲜香,甜咸酥脆的味道随你挑选。不管是地道的风味小吃还是一些民间特色小菜,在这里,你都能一一见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价钱便宜,决不坑人。
望着喷香扑鼻的各类美味,柳俊生这会只想大摇大摆地坐在桌子上,神气地跷着二郎腿,然后把桌子拍得山响,牛气冲天地喊:
“老板把你们的脆皮鸭,叫化鸡、东坡肘子端上来。”
但美好的幻想敌不过残酷的现实,捏着裤兜里仅有的十块钱,他只得垂眉低头,有气无力地对路边卖饼子的来了句:“大娘,给我来两个火烧!”
勉强填饱了肚子,在街上蹓跶了一圈,柳俊生就回到了学校。这会儿,各个教室灯火通明,学生们正上着晚自习。
趁着没人走动的时候,柳俊生摊开课本,准备温习功课,然后再详细地把明天要讲授的内容写下来。
可是一打开书,看着满页的铅字,他脑子里就绞成一团乱麻。曾几何时,他对书本是何等的喜爱啊。这时,一只小虫子围绕着灯飞来飞去,不一会儿,他的视线就模糊了,的思绪也飘扬飘悠悠地回到了那个难忘的高中时代……
“柳俊生,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你一定要好好发挥啊!”慈祥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他嘱咐着。
看着老师那期盼的眼神,他的心剧烈地收缩着,如果是在二三个月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膛对恩师说:“老师,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的成绩从高一到高三起,一直就没落下“第一”这个宝座。
可是现在他却有点害怕了,面对老师的目光他没有勇气迎上去,原因就是他迷上了道士送给他的那本《太乙混元心法》。他不光白天练,晚上也练,随着功力进展神速,他的成绩也在不知不觉中退步了很多。
老师看到他目光闪烁,低着头,一切都明白了。这个在他眼中的天才学生就此不复存在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果不其然,在那个燥热的七月,他名落孙山,以两分的成绩无缘大学,尽管他当时的语文考取了全省第一。
他到现在也忘不了父亲临死前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的伤心与失望……
“隆隆”的震动声在楼道里又响起了,底把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他像逃犯似地跑出了小屋子。学生们又看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本想驻足观望,却被值夜班的保安赶走了。
等夜深人静了,他才又回到了小屋子里,他捏紧拳头,暗暗对自己说:“既然做不成优秀的学生,那就当一名顶级的教师吧!”
可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当他再次打开课本,浓浓的困意却阵阵袭来,呵欠也接二连三地赶来。没办法,为了提神,他又找出香烟,美美地吸了起来。结果几支香烟吸完,精神又亢奋了起来,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些香艳情事:
不知武藤兰最近出新专辑没有,小泽的《公车痴汉》有没拍续集,苍老师的身材有没走样?他越想越远,越想越广泛,渐渐的,困意越来越浓,终于抵受不住,一头歪在床上,鼾声随即响起,把备课写教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嘹亮的起床号惊醒,迫不得已从床上爬了起来,睁着一双朦胧的双眼,心想:“它妈的!老师也不是好当的,起得比进城卖菜的老大爷还早!”
他草草地洗漱完毕,就想到各个教室去看一看。
这时,学生做完早操,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开始上早读课了。教室里传出各种声音:有抑扬顿挫朗读古文的声音;有南腔北调地读英语的声音;更有高声喧哗,打跳嬉笑的声音……
每当有调皮的学生玩得过火了,看守的老师就会从昏昏欲睡中站起来,大声地恐吓一番,然后,教室瞬间恢复正常。等老师屁股还没坐热,教室里又会重演刚才的镜头,这样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柳俊生在各个教室外正探头探脑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学生发现了他,大声叫道:
“你们看那位怪人!”
柳俊生吓得赶紧蹲下,把身子隐在窗户下,然后以狸猫般的动作迅速地跑到了楼道里藏起来。
老师听到学生的呼喊,第一时间跑出教室,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就大声地斥责他扰乱课堂,同学们也一齐愤怒地看着他。搞得他郁闷不已,怀疑自己是不是因学习疲劳过度,虚火上升,以致看花了眼。
柳俊生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了,心想他们把高二四班说得非同一般,自己何不先悄悄打探一下情况,以便作出相应的对策,免得到时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