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欺瞒我。”我佯装着坚强,硬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你贵为天子,后宫三千,这一院子都是你的女人,你爱宠幸谁就宠幸谁,何需跟我报备?”愤怒陡然炸裂开来,我说得畅快淋漓,漠视心里那遍坍塌的声音,“早知如此,我本就应该留在逸王府,不进宫见你!不相见尚不会如此心痛!”真的,很痛,很痛。
内心强抑许久的疼痛和委屈尽数哽在喉间,抵得我喘不过气,憋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大颗大颗跌落在华丽的衣裙上,晕开一朵朵绚丽的花。
他听着我的话,双手一紧,额上青筋暴起,丹凤狭眸里迅速燃起簇簇怒火。他一直是肆意玩笑的男子,笑容如阳光般灿烂,那怒意,是我从未曾见过的。
可我不肯在他面前示弱,使劲挣脱开来,飞快地冲了出去,可才行了几步,他已从身后一把拽住了我,猛地一扯,我便跌入了他的怀里,未及我挣脱,他已箍紧了我的腰,一下把我扛在肩上,怒气冲冲地回去绯烟宫,全然不顾一旁避让不及的宫人。
我疯了一般挣扎,捶打,他只是不理。无论我怎样推拒挣扎,他都不肯撒手,哪怕狠狠咬痛了他,也挣不脱他的束缚。
他的吻灸热而猛烈,有如狂风骤雨一般,我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力气。他从不曾欺我半分,如今竟会这般对我。我闭上了眼帘,涔涔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落下,湿了彼此的唇角,可他已是全然不顾。
我撇过头,瞪大眼睛盯着黄色纱帐上用金线绣成的九龙纹在我眼前飘晃,耀眼夺目。
我咬牙默默承受着,但此刻的心痛又有谁知。
一直以来,他对我的宠爱和温柔,都只是他表面的伪装。
他始终处在比我更优越的位置,即便是商量,抑或是致歉,都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了,如今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皇,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秦可?无论是地位,抑或爱情,他早已习惯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对待,包括我,他可以宠溺我,可以容我偶尔的任性,却不能让我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宽大的床上空荡荡的,他已经去了上朝。
我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一酸,泛上悲凉,黯然泪下。
阳光透过窗棂温暖地笼在我的身上,却温暖不了我的心。
素心进来伺候,看我身上青紫一遍,很是惊讶,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取来一个药瓶。琉璃罐中盛着碧绿色半透明的膏药,透着清清凉凉的薄荷香气,她跪坐一旁,细细为我涂抹。
我披散着长发,怔怔地坐在水晶镜前,毫无焦距地盯着殿外的某一处,心潮却百般涌动。
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初来皇宫,我处处诚惶诚恐,既便是如今,在旁人面前,也是小心揣摩,谨慎行事。只有在他面前,才会一反常态地跋扈任性。只因相信他是这世间唯一会宠我爱我的人,也因此即使不甘为妃,也一步步坠入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