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王子之礼举办婚事对于一国臣子来说是何等荣耀之事,但越国士却连轻易地拒绝了国主帝纣的美意,扬言要自己操办婚事,众位大人不禁对行事作风不按常理的越国士投去不解的目光,觉得她不识抬举的大有人在。
公然拒绝国主的美意,这无异于抚了国主的面子,往重了说就是抗旨不尊,完全可以将越国士治罪,可还没等三番两次被越无霜无视的薛太后借机寻隙,斥责她藐视王权之罪,被拒绝的国主竟开口同意了:“既然越国士执意如此,那寡人便不再强人所难,婚姻大事毕竟你的事,由你自个儿说了算,如果需要帮助,尽可找礼部协同办理。”
“陛下英名。”越无霜轻描淡写地称赞了国主一声,连个揖都没作,随意得很。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在场的达官贵人按耐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或眉来眼去,或交头接耳,很是亢奋。
帝纣身在高处,场上诸位大臣的表现自然尽收眼底,环视一周,他知晓今日的寿宴进行到此时已然足够,这出乱点鸳鸯的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于是侧身询问薛太后道:“母后,儿子看你也乏了,这晚宴就撤了吧,让爱卿们散了吧。”
“撤了吧。”经过方才的那出戏码,薛太后脸上的喜色已然荡然无存,闻听帝纣此言,也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国主帝纣得了薛太后的同意,冲着一旁站着的花舍人微微一点头,收到指示的花舍人立即一挥拂尘,朝着在场的诸位大人朗声宣布到:“宴席结束,诸位退席。”诸位大臣立即起立,俯首躬身,双手作揖,应和到:“恭送国主,太后。”
帝纣起身搀扶着薛太后,与她一同前往后宫内院,而宴席之上的诸位大人见国主的身影渐渐消失,纷纷起身向越国士道喜,恭祝她与原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等,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原本围拢过来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但后来许是察觉出越国士应对的情绪不是很高,外围的人也便止息了说好话恭维的心思,简单地道了声喜便出宫了。
应付完宴席之上一堆达官贵人似真非假的道贺,待众人渐渐散尽,越无霜与原野便落在了最后,他俩正打算启程出宫时,堂堂的国士大人居然耍起赖来,像个没有骨头的人似的,软绵绵地靠在原野身上,撒娇说要让他背她。
原野见越无霜一副无赖行径,也不拆穿,满眼宠溺地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便背对着她蹲下身来,准备背她。
心愿得偿的国士大人一边夸赞着原野,一边迅速地趴上了他的背,双手箍住他的脖颈,待姿势无误后露出小白牙,轻咬了原野的耳朵一口,示意他可以起身出发了,而收到暗示的原野一把托住越无霜的小细腿,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伏在原野后背之上的越无霜淘气地在他耳边吹气,而原野的回应是扭头拿胡子去扎她,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想来这些小动作应当是二人久而久之形成的习惯,早有默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都心甘情愿。
“阿原,你刮掉胡子会是什么模样呢?”越无霜胡闹够了,忽然抬起环在原野颈间的手,用手指不住地在他的络腮胡上来回打转,脑海中想象着没了胡子原野会是什么模样,也将心中的假想问了出来。
原野不喜说话,他多是用行动来回应越无霜的话,而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他仍然没有用语言来回答,只是精准地逮住了无霜在他脸上不断游走的手指,什么都没说,就在那之上不住地啄吻。
被吻了手指的越无霜忽然激动地在原野脸上响亮地亲了一记,凑近他耳边兴奋地说到:“阿原,你最好了。”
受到夸赞的原野挽起嘴角,轻笑了一下,显然对越无霜的主动示好很是受用,随后又将被亲的那一边脸颊朝后侧了侧,后背上的无霜察觉到他脸部位置的变动,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又连连赏了他好几个香吻,亲得原野心花怒放,笑得把大白牙全露在了外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抱着无霜的手更紧了些,显然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两人之间显然达成了什么协议,越无霜一直催着原野快走,离开宫城,一上马车便又催着离叔往国士府赶,似是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在等着她一般。而坐在他身旁的原野将她兴奋地左右晃动的小脑袋搁在肩膀上,将她不安分的小爪子攥在手中,不住地抚摸着那双娇嫩的小手,任由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到府门外,越无霜便拉着原野往房间里钻,进去后把房门一关,一把将原野按在座椅上,而后便冲向衣柜,从柜中的角落里翻找出一个包袱,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布包后可以看见里面是一堆小型的刀具,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原野拿起其中的一把刀把玩着,带着笑意看着摆弄这些刀具的越无霜,那笑容满是调侃的意味。
越无霜没工夫理会原野的眼神,她眼下满心满眼的全是手中五花八门的刀具,将它们摆放整齐后,难得正经的无霜一脸郑重地望向原野,开口征询他的意见:“阿原,你准备好了吗?我开始了哦。”
原野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刀,伸出手来回摩挲着无霜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此举是一种回答,亦是一种鼓励。
越无霜得到确切的回应,将小火炉上烧着的热水倒入面盆中,将面巾放入其中浸湿,而后把冒着热气的面巾敷在原野脸上,确切地说是络腮胡周围,边朝上面吹起,边用晶亮的目光盯着原野,询问他的感受。
被尽心尽力侍候的原野用同样晶亮的目光回视无霜,一把将躬身打量他的无霜抱至桌案上,而后将座椅拉得离桌子更近了些,双手撑在越无霜两旁,而后从桌上排列整齐的刀具中选了一把交到她手上,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而忽然占领了桌案这处高地的越无霜经过了最初的愣神,在原野将刀放在她手中之时,旋即便领会了他的意思,知晓了他此举的用意,冲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随即在他脸侧印下一吻,以表谢意。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越无霜将原野脸上的热面巾取了下来,用那只没拿刀的手,捧着原野的脸,反反复复地抚摸着,眼中布满了留恋,拿刀的手迟迟都没有递出去,想来是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下手,心中还有些许的不舍。
原野见越无霜久久未能动手,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脖颈,在她的额间轻吻了一记,安抚了她一小会儿,而后便牵起她那只拿着刀的手,引领者她将锋利的刀刃抵上自己的脖颈,从喉咙处往下巴,慢慢地向上推移,一下一下,待无霜适应后便放开了手,闭起眼睛,将主动权交还给了越无霜。
最开始的时候,尤其是当刀锋抵在原野的咽喉之上的那一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越国士的手是哆嗦的,可原野稳稳地带着她试了几下,越无霜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等原野放开了手,闭上眼睛,呈现给她一副全心信任,鼓励她放手去做的时候,越国士的熊心豹子胆又回来了,即便依然是小心谨慎,但下手已然十分稳妥,看不出来最初的紧张情绪了。
渐入佳境的越无霜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便完成了将近二分之一,但人有失手,在刮下颚处的胡须时,因力道掌握地还不是十分完美,一不留神便在原野左边下巴的位置划出了一道血痕,意识到失误的越无霜看着冒出的小血珠,慌了神,也不管身边就有一条现成的面巾可用于止血,就猛地凑上前去,用娇嫩的小舌头轻舔那处伤口,希望能借此止住血。
原野本对被划出伤口这事儿不甚在意,被伤到的时候仍是闭着眼睛的,但在越无霜用她**的舌尖滑过他细小的伤处时,那股子酥麻感让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盯着一门心思全在舔吻他伤处的小妻子,眼中满是甜蜜,那餍足的表情别提有多享受了,以至于越无霜询问了几次他伤口疼不疼,原野出于私心都没有回答。
待越无霜察觉到血止住了,于是重新抬起头之时,原野已然将眼睛重新闭上,掩住了眼中的欣喜,在越无霜看来他那张脸似是从未发生过变化一般,收拾好残局的越无霜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后,又继续投入到剃须大业之中。
可之后的进展并不是十分顺利,不论越无霜如何小心翼翼,她手中的刀似是不听使唤一般,就是不按照她手腕的力道行事,一次次地在原野的脸上划出细小的口子,她只得一遍遍地用第一回的方法为他止血,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