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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洗礼

史前巨兽统治地球之后,人类文明被摧毁殆尽,为了防止人类反抗,它们将重型武器纷纷摧毁,人类文明倒退上百年。让人类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史前巨兽并不是只拥有无匹的蛮力,其智力竟跟人类不相上下,甚至还要聪明得多。为了维护统治,它们以神灵自居,强行让人类信奉。起初,人类并不买账,反抗的火焰布满全球。可是,随着史前巨兽的血腥镇压以及一批信仰崩塌的人投靠巨兽,并通过虔诚的信奉获得强大力量之后,这种境况陡然间发生了改变。经过一二十年的残酷镇压,整个地球完全被巨兽统治,只有零星的有志之士仍在反抗。

渐渐的,国度不存,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或其他势力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由于信奉的‘神灵’不同而导致彼此之间互相攻讦,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者淘汰,强者生存,真正进入混乱时代。

被灭的卧龙山庄是属于无信仰的势力,一直在与邪恶作斗争,而覆灭它的秃鹫部落则是信仰一种名为飞天秃鹫的堕落势力。

这种征伐侵略在混乱时代乃司空见惯的事儿,并不为奇。对于“神灵”而言,这是信仰之战,谁胜了,就意味着能收集更多的信仰之力,进而变得更加强大。对于人类而言,这是生存之战,并没有谁对谁错。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悠然静谧的大漠绵延千里,斜阳西下,为大地镀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沙,清风拂过,金浪起伏,一浪一浪飘向远方。波澜起伏的金浪中,一只巨大的秃鹫静静地站立着,目光凝视远方,深沉而又悠远,漠然而又寂寥,似乎在思考鸟生.

倏尔,狂风骤起,温薰的金浪陡然变得狰狞起来,眨眼便化作龙蛇席卷大漠,嗜啸张狂,似要撕碎万物,吞噬苍穹。龙蛇飞舞,朝着这只秃鹫飞腾而去,其势浩大,其威壮澜,然而在靠近这只秃鹫时却纷纷爆裂而开,化作飞沙,四散开来。

原来这并不是秃鹫,而是一座高约千米的小山,形似秃鹫,通体由紫褐色山石组成,远远观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秃鹫一般。

此山名曰秃鹫山!

秃鹫山山腹中空,实力强劲威震百里的秃鹫部落便坐落在此。此时,山腹某处,漆黑无光的山洞里,数百名童男静跪在地,每个人的表情不一,茫然、无措、慌乱,但更多的是虔诚的狂热。在他们前方,一名全身纹满秃鹫纹身的耄耋老者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侧置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放着一个盛满了不知道是什么漆黑液体的木盆。一名三四岁左右的男童背对着他,双膝跪地。他手拿一根长长的秃鹫翎羽,如同尖笔一般在男童身上来回刻画,期间不时地拿着翎羽在木盆里蘸着液体。

虽看起来弱不禁风,已风烛残年,但是他的动作却异常的麻利,眨眼间,一个活灵活现的秃鹫纹身便在他笔下形成。纹身刻画完毕之后,这名男童便跟随一名年轻男子向着山洞更深处前进而去。

这并不是在单纯的刻画纹身,而是在进行一种神秘的仪式,乃秃鹫部落每年一度的洗礼,将部落中年龄在三岁及其以上的男童烙下属于秃鹫部落的纹身,然后泡血池,念咒语,由部落图腾种下不可磨灭的心誓,从此誓死效忠秃鹫部落。待洗礼结束之后,这些男童会经过残酷的训练,如邪巫提炼蛊虫,一步步成长起来,最后加入到部落中的少年军中。

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男童与其他男童一样呆愕地跪在地上,脑袋低垂,身上布满青一条紫一条的鞭痕,偶尔抬头其双眼亦是空洞无神,但若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眼眸深处藏满了深深的恨意。但他掩饰得极好,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异常,有着异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他叫龙行野,原卧龙山庄庄主之子,卧龙山庄被灭后仅剩的那个遗孤。以前身份尊崇,而今沦为奴隶,世事变迁,谁也未曾预料到。他虽然看起来仅三四岁,但谁也不知其实他已经十三岁了,因为修炼家传功法固龙锁的缘故,使得他一直保留着年幼之躯,形同幼童。

龙行野看着前方的耄耋老者,心里慌乱不竭,他父亲龙博涛是卧龙山庄庄主,武力高强,学识渊博。耳濡目染之下,他懂的东西也不少,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洗礼,这是洗脑,待图腾在脑袋中种下心誓之后,就永远也摆脱不了了,至死都将是秃鹫部落的奴隶。

但是现在他的力量非常弱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反抗唯有一死。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可能报灭门之仇。何况他的父母因他而死,因此就更不能轻易死去了,否则愧对于天,愧对于其父其母。

“现在该怎么办,若是等下洗礼被种下心誓,那么就真成秃鹫部落的奴隶了,这辈子都将报不了血海深仇。怎么办?怎么办?”

龙行野现在心里异常焦急,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刚刚父母双亡,现在又要遭到仇人的洗脑,日后还会天天对着仇人卑躬屈膝,受其驱使,血仇更是别想再报了。

想到这,他不由凄入肝脾,伤心的热泪一下从他无助而又绝望的双眼溢流出来,低着头微微抽泣着。

很快就轮到他了,他低垂着脑袋,脸上毫无生气,犹若行尸走肉一般慢步走上前去,像其他男童一样背对着老者跪在地上,任由老者在他背上刻画秃鹫纹身。时移世易,眼下由不得他选择,唯有低头,唯有俯首。

轮到他时,老者出奇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浑浊的老眼瞬间明亮了起来,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可是这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瘆人,就像是枯老的树皮突然间裂开一条缝一般,十分恐怖。微笑的同时,还有阴测测的笑声响起,似乎非常满意部落有这样一根好苗子。

由此,他刻画纹身的时候也变得认真许多,生怕出现任何的一丝差错。

那普通至极的翎羽在老者手上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落在皮肤上滋滋作响,焦糊味弥漫,就像是电烙铁一样。这过程令龙行野非常不适,但他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忍受,心底却将老者的所有家人都一一问候了一遍。

其他男童刻画纹身时不过三两分钟,但轮到龙行野时却刻画了足足半个钟头,让他难受得不行。

待纹身刻画完之后,“跟我来!”,老者那乌鸦般难听的声音将他从痛苦中唤醒。

他默默起身,随即亦步亦趋地跟在老者身后向着山洞更深处走去。

穿过重重黑暗,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后,一扇石门突然映入他的眼帘,隐隐有红光从里面逸散而出,其间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闻之令人作呕,心生不愉。

他知道这里面便是秃鹫部落供奉的图腾所在。

“随我进来!”老者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

话音刚落,石门突兀地自动开启,老者率先一步迈进。龙行野踌躇了两秒,接着才向里面走去。

进入石门里面,首先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是一汪足有十来平米宽的猩红的血池,浓烈的腥味从血池中挥散而出,刺鼻难闻。心潮翻涌之下,龙行野忍受不了,胃中酸水作祟,就要呕吐而出。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对着他脑袋一拍,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他脑袋直贯而下,硬生生将他喉咙里的呕吐物生生拍落回去。一时之间,血池的刺鼻腥臭与胃里的赃物交相刺激,令他痛不欲生,难受至极。

过了半晌他才勉强得以适应。

而后,他开始打量四周,血池中央一座秃鹫石像静静矗立。石像由两部分组成,上方是秃鹫,下方即秃鹫的脚下是一群双膝跪地的人类,这些人类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仰首看着秃鹫,做朝拜模样,十分虔诚。显然这座石像是秃鹫部落的图腾,秃鹫是他们信奉的天神。猩红的血液从秃鹫的双眼中流出,犹如丝线垂落与血池连接在一起,异于常态,血液倒流。

除了老者和他之外,还有一个人站在血池边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便是屠灭卧龙山庄的罪魁祸首,秃鹫部落的族长崔道林。熊熊的怒火在他胸肺燃烧,该死,日后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心中恨恨想到。

“族长,这小孩资质不错,好好培养,争取让他早日成为我族杀人利剑。”,老者道。

“祭师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崔道林对着老者大笑道,说完,一把将龙行野拎起来扔进血池之中。

这耄耋老者原来是秃鹫部落的祭师,难怪这洗礼仪式由他举行。

将龙行野扔进血池之后,年老祭师立马跪在地上,双手交叉于胸对着石像默念咒语。在这个步骤,之前的其他男童都是由族长崔道林操作的,而轮到龙行野时,却由年老祭师来完成,可见他们对他的重视。

随着咒语的祷念,血池开始翻涌蒸腾,汩汩血泡冒出,刹那间变得滚烫滚烫。高温灼烧之下,龙行野瞬间晕厥过去。

血池翻涌,一只只由鲜血组成的血红秃鹫孕育而出,继而全部扑向龙行野,尖锐的鸟喙飞快地在他身上啄沾,啄沾之际,将滚烫的血汁透过鸟喙啄出的细小伤口渗进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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