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易宏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家乡的小城里一棵梧桐树下抱着一把木吉他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唱着一首并不熟悉的民谣。
冬季的清晨冷的让人不愿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就像被禁锢的灵魂始终无法挣扎的逃脱地狱的枷锁。易宏朦胧的睁开眼睛,努力寻找被自己在恼怒中打翻的闹钟。清晨七点半,无数在这个城市里挣扎活着的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易宏就着咸菜干嚼着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馒头,计划着一天的行程。
人才市场里人声鼎沸。易宏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自己手中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简历,没有高文凭,没有专业技术。无端的开始羡慕那些拿着厚厚简历的失败者。自嘲的笑了笑,可叹自己为了活着而活着还活不下去了。数了数口袋里剩下的几十块钱,看样子还能买点馒头多过几天。想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可悲到极点的人,中专毕业甚至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脑袋里就跟一团浆糊一样迷迷糊糊的就走向了社会。想想当初自己壮志凌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这个冬季的夜晚很冷,在这么陌生的城市里,易宏漫无目的的徘徊在回家的路上。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数人都已经忙碌了一天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想到这里易宏不断的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家会是什么样,只要不是三百块一个月潮湿寒冷的地下室就心满意足了。“走过了多少地方几座城,没有你的地方都大雪纷飞。请你告诉我明天怎么办,跌跌撞撞,步履蹒跚“。不远处的天桥传来一阵歌声,熟悉的民谣勾起了无数的回忆。突然开始想念自己那把淡蓝色的吉他,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梧桐树下为她弹唱的情形,想起那张可爱的面孔,想起曾经一起描绘的未来。“请你告诉我明天怎么办,跌跌撞撞,步履蹒跚。“易宏喃喃低语,“对啊,明天怎么办,真的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想着自己过一天,等一天,等一天,梦一天的日子突然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无端的开始惆怅起来。
带着无数的念头和数不清的小情绪,不知不觉走上了天桥靠着护栏听着流浪艺人的歌声。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民谣一段又一段记忆里的回眸。“哎,也许这就是生活。“易宏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走向艺人,
“你好,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吉他吗?就唱一首歌。“
“当然可以,刚好我也累了。“艺人咧开嘴冲着易宏笑了笑洁白的牙齿,梳理整齐头发,一身整洁的衣服。突然让易宏觉得可能他并不是为了生活,是一个真正的艺人吧。可是这么冷的夜晚,站在天桥上卖唱,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谢谢,可能唱的不是很好,影响你生意了请不要介意。“易宏腼腆的笑了笑,但心里担心的却是手上的功夫,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吉他了。
“说笑了,我也唱的并不怎样。“说罢艺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歌舞生平的城市,忍不住回头看我的样子。在我手的,将要丢失。。。。。。。。。生活是这样子不如诗,转身撞到现实,又只能如是。“对啊,在这歌舞生平的城市总是不断回头看着自己的曾经丢失的一切。生活确实不如诗里写的一般,所有的幻想,对美好的憧憬,总是被现实所打败。易宏唱着唱着,思绪早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想到曾经,也想到了如今。生活的破败,和曾经幻想过的一切差距怎么就如此巨大。
沙哑的声音,配着民谣独特伴奏,就像讲故事一样,叫醒了早已睡下的人们。宁静的夜晚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刚刚下班的白领、出来散步的情侣、正准备上夜班的人们。如约般驻足在天桥上,分享着易宏歌声里的故事。驻足的人们慢慢的多了起来,静静地站在天桥上,听着易宏的歌声听着自己的故事。艺人早已忘记了手中的咖啡,渐渐变凉的咖啡让他失去了兴趣,好像听着易宏的歌声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悲伤无从掩饰。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人群中不少人偷偷的掏出纸巾擦去眼角的泪书。大多数人们像是和易宏一样还沉迷在自己的故事里,忘记了冬季里的寒风,忘记了自己正要做的事。不知是谁第一个清醒过来,掌声把所有人从故事里拉了出来。驻足的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跟随节奏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还一脸懵逼的易宏。
“谢谢,谢谢大家。“易宏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只剩一个劲的道谢。自己也并没有发现何时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第一次遇到如此场景弄的自己并知道如何是好。驻足的人群喊着再来一首的口号,易宏尴尬的看着艺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艺人看着惊慌失措的易宏,举起手中的咖啡。“在来一个吧,有故事的男人。“
“谢谢,那我就献丑了。“说罢,手轻轻的放在吉他上,又弹起曾经熟悉的歌谣。
一首“途中“,唱着这个城市不断行走的人们,忙碌的生活从不停歇的日子。
“夕城下的飞鸟,影子多细长。。。。。。。。。你要爱荒野上的风声,胜过爱贫穷和思考。暮冬时烤雪迟夏写长信,早春不过一棵树。“
易宏突然想到无论生活如何,做对了自己即使贫穷即使落魄至少过的轻松还算不坏。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突然有那么一丝暖流从易宏心间淌过,看着驻足的人们和天空即将落下的雪花,易宏觉得这种寒冷应该不会太久,家乡的梧桐也快发起嫩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