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邂逅的是什么?某个人或者某段情。伊人与君相识,共舞余生。唯吾不敢肖想。
花月慌忙的跑进来,“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我淡定的听着她急忙的脚步声,这孩子总是大惊小怪。待她跑入内殿时,当才轻笑开口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公主……这……”她神色有些慌张,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在我的印象里花月活泼大胆不会因为小事慌张,当下明了出了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说!”
“公主……前皇后殁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字吐出。
“什么?”我慌了,一直冷静的我慌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猛然从塌上起身,抓住花月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此刻的我多么希望她说的是假话,只是吓我。
“公主……”
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儿时母后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琴棋书画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母后的一颦一笑,那时候的我不能常常见母后,每一次都要偷偷过去,每一次见面都极其不易。每一次我都是那么的珍惜。可这一切都没有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对我时而温柔时而严厉了。母后还没有等到我救她出来,她怎么就去了。眼泪划过我脸颊,我感受不了它的温度,我再也忍不住了。
“不,我要去看看。”提起裙摆我就向外冲。
“不,公主你不能去呀!”花月急死死的抱着我。
此刻的我什么也听不下去,拼命的向门外冲。出去传完话的阿瑶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跑过来和花月把我按回塌上,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对我缓缓言道,“公主,你如今的母后是卫皇后,前皇后与你并无关系所以她逝世与你无关。你不能去看,更不能去管。明白吗?公主。倘若你疯狂跑出去被有心人看到,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这事孰轻孰重公主你明白的。无论心多么痛,都要打碎牙了咽下去。”
我疯狂的嘶吼,强忍着泪水“好端端的母后为何会殒?如何殒的?”
“听冷宫的叶公公说是悬梁自尽。”花月小心的说出口,深怕我再次发狂。
“自尽?为何自尽?母后忍了这么久为何会突然想不开。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卫子夫她又做什么?”眼神突然凌厉我恨恨道。
“卫皇后再前皇后逝世前看望过她。”花月再道。
“卫子夫,你好狠!”眼泪再次忍不住的落下,手上握着的茶杯也被我抓碎。碎片镶入我的掌心,可我感受不了它的疼痛。我的心更痛,恨自己无用,不能保护母后。
“阿瑶,找几个写话本子的师傅,帮我写一出褒姒与周幽王的故事,然后让李延年谱曲,名字就叫《烟雨花》。写好了拿给我过目,再让玉娘排出成歌舞。”我冷言道,冰冷的言语不由得让人打寒颤。
“诺,公主你自己当心啊!”阿瑶轻言提醒。
“我没事,花月这时节琼花好像开了吧!我这屋里也没什么应景的盆景,去领几盆吧!”
花月以为我想通了,心情好了不少,“诺,公主。”
晚间,我命阿瑶将琼花捣碎涂抹在玉白绣花裙的袖口、领口,并让她将思绝琴拿出来。花月很是不解,倒是阿瑶看了我几眼,我对她轻轻点头以示回应。花月准备好后,我换好衣裙梳了个轻巧的发髻,用一柄青玉簪固定好。完成后便对阿瑶道,“阿瑶,带上思绝陪我去观星台走走吧!”又对花月道,“花月你就待在内学堂,替我看着。”说完便走出房门,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哪位云廊的男人,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在那儿,他有没有可能等我今晚也过去。突然想再听一曲他吹的《西窗烛》,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惊了,我为何会有这个想法。想到母后,想到等会要做的事情,那些不重要的事也没有必要去思量了。
在父皇还是储君的时候,就常常带母后来观星台观星。立于观星台之上,我抚摸着白玉栏杆,让风吹过我的头发。今夜的星空很美,只是今夜注定辜负这一美景了,“哎。”我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阿瑶,抚一曲《晴柳凉》吧!今日我想起舞,你也很久没看我跳舞了吧?对啊,很久了。”我轻言自问自答着,“呵!”我一声冷笑。
随着阿瑶的琴声,我水袖一挥,立地旋转起舞。这舞我很久没跳了,这个舞还是当年母后教我的,她告诉我这个舞是父皇第一次见她时所跳的。她要我一定要学会或许那一天可以换起父皇的那一丝怜悯,真是讽刺啊!今日自己都去了,谈什么怜悯。如今我也只能用这个舞来祭奠你了。
“阳石?”一声略带沧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停下了舞步,阿瑶也停下了抚琴。我微微转身,“阳石,参见父皇。”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划过脸颊。
父皇向我走来,轻轻的拂过我的泪水,“是父皇的过错啊!也对不起你的母后,哎!”
“儿臣不敢,母后在椒房殿,父皇没有对不起母后。”
父皇有些无奈,“你明白我说的是谁!今日孤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决绝。恐怕是她再也忍不了了吧!想寻求解脱了,哎!”
“是啊!母亲应该也没什么遗憾的吧!母后在母亲去前还看了她,当年母亲那样对母后,母后还那样不计前嫌,此等胸襟实在令人钦佩。”我明白父皇懂得我的意思,我这么做我想试探父皇他的心。还有父皇还有没有保留对母后曾经的爱。
“阳石,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外戚势大,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看形式而定。等有朝一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一举推翻,明白吗?你若是个男子该多好啊!”父皇有些无奈的说道,仿佛他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但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阳石明白!”泪水又开始涌出眼眶。父皇见状忙把我拥入怀中,淡淡的琼花香气飘入他的鼻腔。我感受到了他的手指在不自然的抓紧我的肩膀。他是受伤了吧!他神色木然,他在怀恋母亲吗?他何曾不知道这些,闻着这阵阵琼花香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观星台上的一抹倩影。当年的他只是一位不受宠的皇子无权无势,而她是馆陶公主的嫡女,皇子们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而她眼神不好自己何德何能受到了她的青睐。哎!都是孽缘啊!
“好了,父皇有些疲惫,先回未央宫了,你且自己当心吧!”言毕,松开了我。有些踉跄的离开,他今日出来都没有带侍从,想必他也深爱过母后的吧!看不见父皇身影时,我突然听到墙壁被小小的敲了一声。有人?
“谁?出来!”我厉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