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子里的时候,我已经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同样的位置一整晚,拿起手机用再次尝试拨打简一白的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放下电话,我认命了。
从首饰盒找出一条红绳子,串上刚刚从手指上退下的戒指,缠绕于颈,扣上一个死结。我也不知道是想用它提醒自己不再心存幻想,还是告诉自己曾经那么幸福已经知足。
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提着行李箱就打车去了酒店。这个屋子里有太多和一白有关的记忆,每一秒都是煎熬。
八点半准时坐在办公室里,西装修身整洁,嘴角上扬弧度分厘不差,李玲看见我立马扑了上来,“许姐,没事了?”
“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我微笑,淡定应对。
“昨天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都以为出大事了。”
“哦,一个老客户昨天突然转去别家银行了。”
“哪个客户?咱们把他重新营销回来。”
“强扭的瓜不甜,小李这几天你负责部门的日常事务,我这周全力营销客户。”
“放心吧许姐。”
拿着凌总昨天给我的目标客户名单,我开始逐个拜访。不算顺利,但基本走访个两次以上就会见成效,四天过去已经有八个客户成功开了户,另外一个也已经签好协议只等办手续了,只有最后的一个略微难缠。
“刘总,您看这个方案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这个方案挺好的,比我们现有的融资产品还要更全面一些。”
“那您看财务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先开户,我马上给你准备上报授信。”
“这个不着急。”
“刘总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顾虑倒是没有,我只有一个要求。”
“刘总您尽管开口。”
“我听闻凌总大名许久,只要他来跟我谈这个业务,我可以直接把你们作为主要合作银行。”
“刘总,您也知道.....”
“除非凌总出面,不然没什么可谈!”刘总瞬间换了张脸,不满足就免谈的架势十分强硬。我知趣的退出办公室,从包里掏出了电话。
“凌总,有个客户需要您出面营销一下。”在走廊反复走了数个来回之后,我还是拨通了凌总的电话。
并没有多问,电话那头就答道,“我晚上有空,订好晚餐时间地点通知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听说凌总愿意晚上一起吃饭详谈,刘总兴奋的直接站起来叫财务去订包间。这个人真是奇怪。
......
“最近还好吗?”话说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客户很少回行里,距离上次和凌总碰面也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了。
“很好啊,凌总看到新增的开户数吗?”我挂上完美弧度的微笑回应。
未等他再开口,刘总就已经推门而入,时间点卡得恰到好处,第一次觉得这个刘总讨人喜欢。
酒过三巡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刘总执意要见凌总是为了让其引荐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怪不得之前对我百般刁难就是不肯合作,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晚刘总一直在凌总身边打转,各种拜托各种敬酒。既然这场酒局和我无关,我也就乐得清闲,按流程敬完桌上众人一轮后,端起酒杯自饮。今天喝的是轩尼诗,这种洋酒较烈,大家纷纷兑苏打水稀释,只有我一个人喝纯浓度。也是最近才发现酒精的妙处,想念的人总是如尝所愿的出现在脑海里。
奇怪,今天的一白来的有点晚。我赶忙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了酒,仰头喝尽。酒精入喉,慢慢的渗入胃中。还没有反应?那再来一杯。
一个人喝的正high的时候,刘总的大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大腿上多了一只湿淋淋黑乎乎的手,转眼看去凌总的座位空了,估计是去卫生间了。端起酒杯就站了起来,“刘总,我敬您,还请您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都好说。”刘总也站了起来,伸手抱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正面抱进怀里,俯身亲了我的右耳,瞬间我感受到腰间一块硬物凸起,腰间的手接着一紧,两个身体贴的更近。
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猥琐男散发着浓浓的汗味、酒精、发油味的混合气味,屏住呼吸都止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而我并没有推开他。这具躯体太冷了,五脏六腑都要被冻成僵硬的石头,我需要一个身体来取暖,一白之外谁的身体于我而言都无差别。
“刘总,不是说今天要和我一醉方休吗?怎么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跑去找别人了。”凌总突然出现在刘总的身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那个眼神从未见过。
“我这不是等凌总回来呢吗?来来来,我们继续。”刘总转身和凌总继续把酒言欢。
我再次一个人乐得清闲的独饮,扫过席上众人,厌恶的、看好戏,投来的眼神丰富多彩。好笑,我在乎吗?仰头又是一杯,一白,你今天来得太迟了,一会定要罚你。
推门进来的不是我苦苦等待的一白,而是何照洋。他看了眼凌总,便心领神会的扶着刘总转战第二场,我站起来准备跟上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又不是一白。
包厢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只剩我和凌总两人。我甩开凌总的手坐下来,拿起酒瓶。另一个空酒杯重重的落在旁边,“我陪你喝”。
就这样我喝一杯,他喝一杯。我喝一杯,他喝一杯。无人言语。
眼看酒瓶只剩下一个底,而一白还没有出现的迹象,我忍无可忍的转向凌策,“你想喝酒到别的地方去,不要抢我的酒!”
他用力的扳直了我的身体,面对着他,“许宝儿,你喝够了吗?”声音大到震聋。
酒窝,酒窝出现了。一白,你终于来了。
我伸手摸向左脸颊的那个酒窝,凑过去吻上了那张唇。还是那么软,还是那么暖。亲吻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那就是养分,恨不得全部吸到我的身体里。
肩膀被狠狠推开。
“许宝儿,你看清楚!”
酒精开始在体内挥发,眼前影子一片,晃啊晃啊晃。一白,凌总,一白,凌总。
那个酒窝又出现了,一白,你还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对不对?
再次扑上去,拼命的吸允这那双唇。一白,我好想你,好想你。
“许宝儿!”
再一次被一把推开,整个人瘫躺在椅子上。
我忘了,一白,我忘记你不要我了。
看着天花板,泪珠像断了线的往下坠,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许宝儿,一白要结婚了,他要和卓娅结婚了。我伸手摸了摸挂着锁骨之间的那枚戒指,眼泪再次啪啪的砸落在地。我梦想的家,没了。
突然之间,那个唇吻了上来,又急又重。
我伸手触摸那个酒窝,流着眼泪疯狂的回应着。
“许宝儿,我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你看清楚!”被怒吼声惊到发愣。我想他不是一白,一白对我永远都那么温柔;我想他也许是一白,那么温暖让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