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那九位睿智的女神,请你们为她歌唱吧。无论是那寂静深邃的幽谷、还是在那树影斑驳的林间、甚至是在那鹅卵石铺成的溪畔。只要有你们悠扬天籁般的歌声,那每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都似曾拥有她美丽的倩影。
即使她看不见我的身影、即使她不记得我的容貌与姓名,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依然会在遥远的彼方凝视。在这个黯然孤寂的世界,将那璀璨耀眼的她再次牢记,直到灵魂燃尽的时刻。
沧海终有干枯的时候、顽石终有腐朽的时候,但我不朽的爱意将永恒不变。尽管逝去的事物已杳然,但我的记忆与思念依然会将你保留。就算金色之梦终有消散的时候,但那历经沧海桑田的思念,将在最后的瞬息化为不朽的篇幅。
第一章相遇
法瑞诗特大陆中部的夕夜森林里,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在暴风雨中轻微的摇摆着。
在小屋的里面有着一个身体还算硬朗的老人,正用她那有些忧郁的目光凝视着床边正微睡的婴儿。这情景多多少少能给这寂静、凄凉的木屋,带来一丝丝的温馨。
砰砰砰……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用力敲门的声音。
哇哇哇……因为这敲门的声音,让刚刚睡着的婴儿被吵醒了,发出了一声声带着抗议的啼哭。
“咦,这么晚了……难道……。”老人嘟哝道,凝重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快步的走到门前,因急切而颤抖的手将木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被暴风雨淋湿的男孩。因寒冷而惨白的脸上完美的分布着精工细雕的五官,此时这个十三、四岁的清秀男孩正微微露出甜美的笑容,并用他那双漂亮的黑眸紧盯着老人的眼睛。
虽然老人曾经见过无数漂亮的孩子,但现在还是被眼前的男孩所吸引,呆愣住的老人忘记问男孩的名字,也忘记让这个男孩走进来。
哇哇哇……啼哭的声音更大了,这声音好像来自老人的身后,也好像来自老人的身前,或者两者都是。
正是这啼哭声将老人从男孩的魔力中拉了出来,老人下意识的往下看去,发现小男孩正抱着一个婴儿,而那个婴儿也在哭泣着。
老人的眼中虽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是她马上笑道:“请进来吧。”
当男孩走进屋子后,老人从衣柜中取出一件黑色的大衣,用尽量抑制哀伤的声音说:“这件大衣是我死去的儿子最喜欢穿的衣服,在半个月前他与妻子死在了战争中。”老人将大衣递给男孩,接着感叹道:“刚才我听见敲门声,幻想着他们回来了,可是啊……。”
男孩没有接过大衣,而是走到床边,注视着床边的婴儿:“好可爱的孩子,这个婴儿叫什么名字?”
“我的孙女啊,她的名字叫库拉,全名夜库拉。”老人那悲伤的表情,在这个时候终于变成一丝欣慰的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男孩突然用祈求的语气说道:“老奶奶,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请您收留我的弟弟吧。”男孩说着用力抱紧怀中的婴儿,脸颊隐约的出现了两道青痕,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泪水。不过他此时用那充满期待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老人的眼睛。
老奶奶顿时有些明白了、或者说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孩不想与弟弟分开,但却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分开。
“你们两个人可以去孤儿院啊。那里肯定会收留你们的,而你们也一定会在一起的。”
“孤儿院是不可能收养他的,就算……。”男孩低下了头,看着还在哭泣的弟弟。
“为、为什……。”老人仔细的打量着男孩怀中的婴儿,刚想问为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孩子的眼睛竟然有两种颜色,右边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他的左眼却是看不见瞳孔的纯白色。
的确、孤儿院不会收养这样的孩子,而且很多人会将这个孩子当做怪物来看待吧。老人这样想着,可是却说道:“你不一起留下来吗,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了,我要去这个世界最北边的聚魂地,不过我会再回来的。”男孩的黑眸仿佛在这一刻,掠过一丝光芒。
看着男孩坚定的表情,老奶奶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问了一句:“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的弟弟刚出生一个月,妈妈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哪?”
就在这时男孩胸前的项链发出了淡紫色的亮光,那光芒几乎将小屋变成了白昼,不过那紫色的光芒却并不刺眼,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柔弱与温暖。
“就叫他昔拉吧,我的孩子倪克斯昔拉……。”从项链中传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声色,虽然声音带着淡淡的留恋与哀伤,但是这空灵的声音更多的是母性独有的祝福。
“紫色的魔法石。”老奶奶看着那个项链,嘴中脱口而出。她明白这个女人一定是孩子的母亲,她的灵魂虽然在生命消逝的瞬间,被封印在魔法石里。但是母性的慈爱让她用最后的魔力,守护着难以割舍的孩子。
当魔法石的光芒褪去,那女人的声音也消失了,好像这暗淡的紫色石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那个漂亮的男孩看着消散的光芒,嘴中只是呢哝道:“妈妈……。”
“老奶奶,您还是叫这个孩子夜昔拉吧。”
老人明白男孩的意思,让弟弟姓这个姓是要让他拉近自己与库拉的距离,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拜托自己照顾昔拉。
“我会在这个孩子长大后,告诉他的真实……。”
“不。”一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话,男孩刚才的温柔顿然消逝,他紧攥着拳头愤怒的说完接下来的话“我和弟弟不应该姓倪克斯,那、那个家伙抛妻弃子,如果不是他的话妈妈就不会死,总有一天我要手刃他。”
“抱歉,想起那个家伙我就会有手刃他的冲动。”接着男孩尽力的露出美丽的笑容,乞求道:“能不能,将这个孩子当成亲人来养大。”
老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衣柜中取出一张干燥却也柔软的棉布。她抱过男孩怀中的婴儿,用新棉布换下婴儿的麻布襁褓。接着她将婴儿放在库拉的身边。“你看,多好的一对姐弟啊。”
“谢谢,感激不尽。”
第二天的黎明是万里无云,仿佛昨天的暴风雨不曾存在过。
“真的要走了吗?或许你真的应该留下来?”老人试着做最后的挽留。
男孩轻轻的摇了摇头,依旧像昨天一样坚定的说:“嗯,老奶奶,我要走了。”
又一次感受到男孩的决意后,老人放弃了挽留他的想法,带着叹息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就算不想告诉我们,你也应该让你的弟弟知道吧。”
男孩看着前面的树林。“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希望到那个时候他不会记恨我这个哥哥。不、也许他不会原谅我的,原谅这个曾经……。”男孩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虽然这块石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就留给他做个纪念吧。”男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漂亮的项链,在项链上镶嵌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半透明石头。
“谢谢你,老奶奶。如果真的有神存在,愿他保佑您。”男孩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接过男孩的项链与祝福,然后注视着男孩瘦小的身影向夕夜森林的深处走去。在晨曦的阳光下,那枚石头好像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不知道是它本身的光芒,还是折射太阳的光芒。不过这一瞬之间的光芒,却传达着一些心愿与祝福,好像这些要见证一个叫做哥哥的东西。
看着项链上的宝石,老奶奶拭去眼角的泪滴。那哀伤之色好像随着拭干的眼泪而消失,接着她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最终她狂喜道:“这么好的魔法石,竟然说成一块普通的石头。”她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不能因小失大。”
此时那个不肯透露姓名的男孩已经走了很远,因此他并没有听见老人的狂喜。他要去这个世界最北边的聚魂地寻找父亲,然后亲手将他杀掉。
也正是从这天开始,命运将库拉与昔拉紧紧的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