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余看着秋鸾镜,双目一亮,道:“这个小师妹想必就是那个一鸣惊人的小师妹吧,长得可真清俊。”他目光一转,又转到风夕玦身上,笑道:“这位小师弟莫非也是今年新招入内门的吗?可真年轻。”
本来没精打采的秋鸾镜一听“风夕玦”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警惕地看着李有余道:“他是我未婚夫。”
苏柔看着这小丫头也是一阵无奈,对李有余道:“他如今倒也算是内门的人了。”
“哦。”李有余目中异色一闪。
苏柔道:“李师兄若是没事,我们就暂且别过了。”
李有余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拱手告辞而去。
秋鸾镜内门弟子的身份是掌门钦定的,之前早已在宗门里做了登记,就连住处都早已选好,所以三人先去风夕玦将要去的招摇重狱转了转。
招摇重狱在招摇山阴面,山阴面不同山阳面,宗门所有建筑,弟子所有活动一般都在山阳一面,所以平日里罕有人迹,颇为荒凉。
这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三人一路向山阴面走去,植被逐渐厚实起来,一跨入山背面,风夕玦就见仓木青草,彩鸟白鹿,黑石白水,风光景色比之山的另一面更佳,再加上人烟稀少,还多了一份自然原始的味道。风夕玦想着今后生活的地方就是在这景光秀丽的山林里,不禁有些高兴。
一只纯白的小鹿从草丛中探出头来,转动着一双灵动的眼珠好奇地盯着三人看。
秋鸾镜眼睛立刻一亮,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住了这只初生的小鹿。
两双澄澈的眼睛相互好奇打量着,突然镜儿向小鹿招了招手,小鹿倏然一惊,又钻进草丛中,消失不见了。秋鸾镜顿时垮下了脸,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赌气地鼓了起来,不满嘟囔道:“人家还想抱抱它呢。”
风夕玦看着镜儿苹果般可爱的脸蛋,笑道:“镜儿,那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镜儿听了顿时乐的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人一鹿都是如春日阳光般清新透明,天真无邪,还真有些相像。
一边听着,苏柔一边笑着说道:“这山上神神怪怪的东西多着呢,你们可得小心。传说呀,当年道祖陆道钧曾在这招摇山上潜修过,据说现在还有一尊道祖的神像藏在这山阴的密林中,不过不太好寻,前些年倒是听说有一个进林采药的弟子见到过。”
秋鸾镜撇撇小嘴,嘀咕道:“这都过去多少万年了,那时候还不知有没有这招摇山呢,更何况十万年了,海都可以枯了,山都可以烂了,就算这山还在,那块小破石头还能一直留下来不成?”
听这小丫头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苏柔真是又气又恼,忍不住伸出双手使劲拧了拧她那张白嫩的小脸蛋,看着镜儿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向自己求饶,苏柔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苏柔只是这么随便一说,风夕玦却是听到了心里,那些话本小说中的侠士高手无不是跌入深渊峡谷,得遇高人,又或是路上拾到什么旷世奇功,奇珍异宝,然后异军突起,无敌天下的。假如那尊神像与陆道钧真有些什么关系,从那么久远的岁月中流传下来,想必是有什么神异之处的,说不定可以帮助自己解决修炼的问题。
于是他对秋鸾镜道:“镜儿,来日若有暇我们一起去找找那尊神像吧。”他现在满脑子想着修炼的事,就连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话本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故事都惦记上了。
镜儿本来正可怜兮兮地用小手揉着生疼的小脸,闻言立刻抬头冲他甜甜一笑,脆生生地答应道:“好哩。”
苏柔:“..”心道方才是谁不信来着?
不一会儿,三人就见到了一个小院子。这是一个四合院子,内里几间茅草房,看着颇为简陋。风夕玦本来想着既然是招摇山上关押重要人犯的牢狱,该是何等肃杀庄重的所在,结果却是这样如普通人家般简陋朴素的地方,不但没有半分出尘之气,还透着股寒碜。
苏柔笑道:“就是这了。”
风夕玦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怀疑道:“就是这里?”
苏柔黑白分明的眼睛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道:“这还有假。”说罢拉着秋鸾镜抬腿就往里走去。风夕玦见了无奈也只好跟了进去。
“童师叔,童师叔。”苏柔站在屋前,喊了半天都没人应。
风夕玦打量了番这个院子,发现不但简素还脏,地上堆积着不少落叶,墙角残留着蜘蛛网,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打扫了,不禁迟疑道:“苏师姐,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秋鸾镜嘻嘻笑道:“说不定住的是鬼哩。”
苏柔白了她一眼,同时心下也有些疑惑:“奇怪,这都大中午了,怎么会没人呢?”说着就推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随即就看到一个大汉手中抱着个酒坛子仰面睡在一张破床上,鼾声如雷。苏柔不禁眉头大皱。
风夕玦和秋鸾镜跟进去一瞧,也是大皱眉头。风夕玦心道还真让镜儿说中了,住的是鬼,还是只酒鬼呢。
这大汉看着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却不想是个酒鬼,这都是大中午了,还抱着酒坛子宿醉不醒。
苏柔走上近前叫了两声,可大汉还是呼噜声震天响,雷打不动。
雷打过了接下来就要下雨了,苏柔眼看叫不醒,顿时气急,挥手间一片清水就洋洋散落了下来,正好淋在大汉头脸上。
大汉受此一惊,顿时醒了过来,失声大叫道:“下雨啦,下雨啦,孽徒快出来收衣服啊。”
苏柔又好气又好笑,道:“童师叔,是我,你们没晾衣服呢,别叫啦。”
大汉睁眼一瞧,见面前站着个柔柔弱弱的俏丽小姑娘,顿时咧嘴一笑道:“原来苏丫头也来啦。呵呵,没晾衣服就好,没晾衣服就好。”突然他又瞪大眼睛,大喝道:“孽徒还不快滚出来,上次老子叫你修屋顶到现在还没修好,都漏雨了是想要淋死你师傅吗?”
苏柔:“..”
风夕玦:“..”
秋鸾镜:“..”
苏柔无奈抚额道:“童师叔,外面没下雨,是我用道法唤出来的水。”
大汉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苏丫头你没事为什么要过来唤雨淋我?”
苏柔翻了翻白眼,强忍着道:“我哪有那种闲工夫专门过来和你泼水玩。这不是一直叫你叫不醒你。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弟子,我现在带过来给你瞧瞧。”
大汉目光越过苏柔,直接落在秋鸾镜身上,笑道:“好清秀的丫头,看着就知道和苏丫头一样伶俐,好,我就收下了。”
苏柔忙道:“不是这丫头,是那少年。”
“哦?”大汉疑惑的转动目光,最后看向风夕玦身上,打量了两眼,有些失望道:“这么细胳膊细腿的,也成吧,随便了。”
风夕玦刚上来想要见礼,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不乐意了,心道什么叫随便了。一旁镜儿得意地嘻嘻笑着。
苏柔道:“这位是童欢童师叔,还不快上前见礼,以后你就跟着童师叔了。”
听她这么说,风夕玦也只得上前行礼,道:“晚辈风夕玦,见过童前辈。”
童欢正在打着哈欠,掏着耳朵,听了不咸不淡应了声“恩”,就当答应了。
风夕玦此时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日后暗淡的生活了。
“师傅,你老人家还睡不睡呀,你不睡我可还要睡呢。”正想着,就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赤着上身,披散着头发,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倚墙靠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童欢立刻瞪大牛眼,道:“孽徒,难道老子不睡觉惹到你睡觉了?”
那人叫道:“可不是,我都习惯听你呼噜声睡得,一时听不到反而睡不着了。”
风夕玦:“..”
秋鸾镜:“..”
苏柔:“..”
童欢见了自家徒弟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再想想还有旁人在场,其中一人还是将要加入他们的风夕玦,顿觉脸上无光,破口大骂道:“睡睡睡,这都大中午了你还睡,你是猪是不是?”说罢二话不说,随手抄起身边的酒坛子就向门口摔了过去。
那人正睡意朦胧,用手揉着眼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听到风声,立刻矫捷如猿,闪身向旁边一躲,就躲过了呼啸而来的酒坛子,动作说不出的潇洒自然,轻松熟练,显然这两师徒平日里不知排演过多少次。
饶是早知这两人性情的苏柔,见了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那人睁开眼看向屋内,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仔细一打量,看到苏柔,顿时眼前一亮,急忙上前道:“苏师妹怎么来了,师傅你也真是的,人家苏师妹过来了也不叫醒我。苏师妹近来可好,有没有偶尔想起我?”
童欢:“..”
苏柔:“..”
风夕玦发现镜儿说的可真准确,出了一个酒鬼又出来个色鬼,这院子里住的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