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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不相让

屋内,只见一紫衣女子施施然将一香片投入玛瑙香炉之中,顷刻间紫气袅袅,异香扑鼻。而后紫衣女子便轻轻坐下,盯着眼前的一张寒冰床愣愣出神。女子额间花瓣形朱砂痣鲜艳欲滴,正是洛心无疑。

此时周遭没有外人,洛心收起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态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小嘴时而微抿时而微微撅起,清丽之中透着几分俏皮。

可此刻洛心的内心却是纷乱万千,理不出个头绪。她下意识瞟了一眼墙边的沙漏,时间又过去了五日,先前已和易天真人说好了五日之内必须把圆寂金丹拿来。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易天真人却一次也没有来过,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洛心轻轻靠在寒冰床上,用手慢慢梳理着逸凡的头发。

其实这个小男孩并没有死,洛心自打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看出来了,天逸凡现在的样子不过是一种假死的表现,洛心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在耳后发现了被虫子叮咬过的痕迹,很淡,一般人不会注意,也想不到这样小的咬痕会这么厉害,可洛心知道天逸凡之所以会这样,就是被秋鸣虫给咬了,只是这秋鸣虫只在西荒才有,纵然是他们天姬国皇室所养也不过寥寥十数只,而这万里之外的中原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洛心百无聊赖地玩着逸凡的头发,想起自己的弟弟头发也是这样软软的,微微有些卷曲,不由自主地便有些走神。

“姐姐,姐姐,母亲给了我一只秋鸣虫,好漂亮,还是粉色的呢!”花园里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高高举着一只透明的瓶子,瓶中隐约有一只粉色的小虫子,正扇着翅膀一下一下地往瓶壁上撞,小女孩粉嫩的笑脸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额间的朱砂痣在阳光下艳丽灼灼,衬得小女孩笑容越发明艳。

“我也想要,给我玩玩吧!”一个瞧来年龄更小的小男孩在旁边着急说道,软软的卷卷的头发微微垂下来,右手的五个指头都被他塞在嘴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和好奇。

“才不给!”小女孩赶紧把瓶子抱在怀里,似是怕别人即刻把瓶子抢走了一般。

“心儿,给真儿看看吧,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样子。”一个穿牡丹色长裙的少女在一旁说道,正是刚才小女孩口中的姐姐。

小女孩听到姐姐这样说,听话地把怀里的瓶子拿出来递给旁边的小男孩。

“这才对嘛。”少女伸出双手轻抚着两个小孩子的头,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分外得迷人,“真儿别急,等十岁的时候你也会有一只属于你自己的秋鸣虫啦。”

“真的吗?”小男孩开心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了,”少女肯定地回答,而后用手轻轻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明亮的眼眸如一泓春水,潋滟着醉人的神采,“只是,你们玩的时候千万当心,要是被它在手上不小心咬一口,整条手臂一整天就没知觉啦!”

“哗哗!”沙漏自动翻了过去,这声音在静静的屋子里听得特别清楚,把洛心的思绪拉了回来。

秋鸣虫又叫麻虫,原产于西荒,其毒液能麻醉人的神经,因此,天姬国一直将其用在断手断脚亦或是受了极为严重外伤的人的身上来减少他们的痛苦。虫龄越大,毒性越强,若是有百年的虫子,其毒性确实能使人肌肉麻痹,呼吸停止,昏迷不醒乃至产生假死的迹象,可是这百年的虫子却是不多见的。

可纵然如此,如果中毒太深太久得不到缓解,一旦毒性深入脏腑,人也就没救了,逸凡中毒时日已是不短,再拖下去会怎么样,就连洛心心里都没数,其实,她打心底里是想救这个孩子的,可是在没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前,她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筹码。

洛心要找的这个物件叫做转生匣。

这些年来洛心费尽心机四处打听那些东西的下落,这其中一件便是藏于古云观内。

前些日子恰巧听闻观内有位真人大师的心爱弟子身中奇毒,四处寻访名医解药,洛心便在那日故意在真人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演了一出戏,可是没想到却横生变故遇上了那几个大佘国的人,索性洛心将计就计,假装体力不支引那真人出来。她确信那位躲在暗中偷偷观察的真人只要真心想救自己的弟子就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果然那位真人大师悄悄将她带回观内,之后洛心便以为逸凡解毒不便打扰为由将易天真人支开,接连半月悄悄搜索古云观,终于在几天前发现她要找的东西确实就在观内,并且被这群臭道士拿来盛放他们祖师的圆寂金丹!只是金丹被放在整个古云观正中心的藏宝阁内,这里面机关重重,禁忌颇多,洛心无能为力,所以便有了还魂要用阴阳法器一说。

洛心随手拿出幽冥玉扇,打开合上,如此这般,口中喃喃自语道:“都说天姬国医术出神入化,妙手回春,能够起死回生,”而后轻轻将扇子放下,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道:“要是我真能起死回生那该多好……父亲、母亲、姐姐……你们教教我啊……教教我啊……心儿知道错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抽噎声,泪水“吧嗒吧嗒”滴落,氤湿了一小块地面。

突然间!只听“轰”的一声,挂着水墨长卷的那面墙应声倒下,洛心猛地回头,衣袖顺势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眉头微蹙,明眸微眯,警惕的盯着那面墙后,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大师快走!”来人竟是易天真人,只见易天左手抚胸,衣发凌乱,嘴角隐隐有血渍,瞧来似是受伤不轻。谁有如此大胆竟敢伤古云观的真人大师,更何况这普天之下能伤到易天之人也是寥寥无几,纵然洛心冰雪聪明,一时也全无头绪。

“大师,这里便是圆寂金丹,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们出去,逸凡就拜托你了!”易天真人说着递上来一个通体碧色的玉匣子,只见匣子上面光波流转,美轮美奂,正是那转生匣!

洛心正要说什么,只见眨眼间又进来两人,瞧那穿衣打扮应当是另外两位真人大师,走在最前面那人手持宝剑,一脸怒气,不知何故。虽只见他们二人进来,可细细分辨,隐约还能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吵吵嚷嚷,显然外面也聚集了不少观内弟子。

“易天!将祖师的圆寂金丹交出来,”手持宝剑那人身着黑色道服,头戴黑水晶头冠,义正言辞地说道:“祖师的金丹岂是你说拿就拿的,这是对祖师的大不敬!你……咦?”这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注意到屋子一角竟然还有一名紫衣女子,面容清丽,一双如水明眸正望向自己,不禁失笑道:“易天啊易天,我还真想不到,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道你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不知私下里竟是一个如此龌龊之人!哈哈,我们竟然被你蒙蔽了如此之久!真是可笑!哈哈哈……”那人说着竟大笑了出来,眼角嘴角满是鄙夷之色。

“武道,你这是何必呢,你明知道这其中有误会,却为何不肯听我解释。”易天开口说道,声音低沉。

“误会?从小你就仗着师父疼你,目中无人,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师兄弟放在眼里,从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从来就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师傅不在了,你便想要一手遮天了吗?也好,你要说,我就陪你说,今天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一起好好算算!”武道真人瞪大的双眼上满是血丝,显是愤怒已极。

“武道,你相信我!我今日此举确是逼不得已,你们是我的师兄弟,大家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不能理解我吗?我又岂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易天轻抚胸口,似是有些喘不上气。

原来,自打五日前,洛心要易天真人取来祖师的圆寂金丹,易天便去和其他两位真人商量要开藏宝阁,这本来倒也平常,到时候藏宝阁一开,易天找个由头将金丹悄悄取来便是。可不巧,这开启藏宝阁需三位真人大师合力而为,只是志夏真人刚刚闭关出来,元气大损,须得十日的调养恢复,易天三番五次催促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等到今天已是和洛心约定的最后一天,易天真人情急之下便用两伤法术强行破了藏宝阁的禁阵,这禁阵是祖师设下的,所以纵然是易天也是极端的狼狈才勉强破了此阵。强行破阵,无异于杀鸡取卵,藏宝阁中的宝物毁坏大半,自然惊动了另外两位真人,他二人尾随而至,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你还知道轻重?师父生前将藏宝阁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你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武道真人怒吼道。

“师弟,我……”易天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从来就是这样,别的暂且不说,难道你忘了大师兄了吗?大师兄当年为什么会武功尽废,为什么?纵然师傅为你开脱,说你是无心之过,可是你逃得过自己的良心吗?如果不是你争强好胜,什么都只顾着自己,大师兄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武道愤怒已极,说到大师兄时眼角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大师兄的事,我……”易天听武道提起大师兄,面色变得凝重,目光中也微微露出不忍,“大师兄的事咱们暂且不提,今日是我迫不得已,我不曾想到藏宝阁中设下的禁忌如此厉害,我愧对师傅,你们待我救下逸凡,只要救活逸凡,我易某人的命便交给二位师弟处置!”说完易天望向身后,目光温柔地扫过寒冰床上躺着的天逸凡,随后才看着洛心说道:“这位是我从天…..我请来的大师,她或许能救活逸凡,我取祖师的圆寂金丹也是为了此事,再者,只是借助祖师的金丹之气,并不会有丝毫损毁,也不会对祖师有丝毫不敬。”

“胡闹!祖师的金丹怎能让一个女子去碰,这已经是对祖师的大不敬了!你身为真人,竟连这点规矩都忘了吗?祖师的金丹岂能是你我随意取来用的!若你今日执意要如此,我武道第一个不同意!”武道真人字字有力,紧接着手中宝剑便已举起,直指易天!

“那便见死不救吗?”易天冷冷的说道。

“何来见死不救之说,你那弟子已经死透,早日入土为安便是,你偏要信那些邪门妖法,也好,今日我便让你彻底死心,我先把这小东西斩成几段,看你再救!”武道说着便挥剑朝寒冰床上的逸凡斩去。

说起来这武道原本性子便耿直,易冲动,从小又与大师兄交好,祖师对他严厉有余、亲切不足,所以和蔼善良的大师兄对他来说可谓是亦师亦父,加上素来又对易天的目中无人看不顺眼,往日便罢,今日一方面觉得愧对祖师,一方面又将多年来积攒在心中的对易天真人的不满释放出来,加上想到大师兄也是因为易天的争强好胜而形同废人,二十年来郁郁寡欢独自居于别院,一时怒急攻心,无所顾忌,竟然挥剑向天逸凡砍去。

“就凭你!当我是死人吗?”武道身形方动,易天的掌风便已对了上去,武道的剑势戛然而止,剑尖停于易天掌前半寸处便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武道此时面上青筋暴露,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此刻瞧来哪还有道家的仙者风范,便是卖肉的屠夫也不过如此。

易天虽然面上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已是强弩之末,刚才破阵之时采取两伤法术已然伤到经脉,而后又被藏宝阁的禁忌反噬,身体内的奇经八脉此刻早已是火烧火燎乱作一团,可他又偏偏要强不肯服输,只能兀自强撑着。

僵持不过片刻,只见武道口中口诀默念,手上的力道便又大了几分,剑刃一点一点的前进,由于太过靠近,剑气已在易天掌心刺破一道伤口,一滴滴的血珠顺着易天此时苍白的掌心流向了手腕。

洛心看这情景想要说话,刚欲张口,却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这是何必呢?”此时一直站在一旁还未开过口的另外一位真人终于讲话了,只见这位真人穿着浅蓝色的道袍,头戴白玉头冠,面容娇美,双目含情,唇红齿白,不仅声音轻柔,长相也竟似女子般娇媚美丽,瞧来不过双十年纪,此人便是观内最年轻的一位真人——志夏真人。

“老四,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武道咬牙说道。

“可是,你们这样……”志夏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话刚说一半,便已脸色苍白,似是有些着急,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倒下,赶忙用手扶着墙壁。

志夏真人确实刚刚闭关出来,真元大损,可不知是因何缘故竟然元气损耗到如此地步。

“你们这样胡来,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得到安息,快些收手吧。”志夏调了口气,继续说道。见两人殊无反应,丝毫不听,志夏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交错闪过无奈与失望的神色,而后又仿佛有些许不忍,随着双瞳渐渐显现出若有若无的红色,志夏的眼神也越发得迷离,配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竟有些妖艳的气息,只见志夏慢慢将右手背于身后,轻捏指决。

“住手!”一位中年人从残破的墙面走了进来,白色衣袍,花白的头发,并没有带头冠,而是用白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面容慈祥,自是一派仙风道骨,来人正是他们之前口中所说的大师兄——时文真人。

此时纵然是时文,也是面容微怒,眉头紧锁,他虽然早已不闻观内之事,可今日整个古云观闹得不可开交,师傅不在,作为兄长,他也不得不管了!

几个师兄弟中,时文是最年长的,过去一直将这几个师弟看做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只是自从那次事情后,他便隐居别院不再过问观内之事。

听到时文的一声怒吼,志夏猛地摇了摇头,眼瞳之中的红色渐渐退去,神色也恢复了正常,而后便悄悄收起了捏诀的右手,再无动作。

“大师兄!”武道失声叫到,显然没想到时文竟然会来,这二十年来时文不闻不问观内之事,连自己也避而不见,此时听到大师兄的声音不由得又惊又喜,身体微微一震,手上的力道登时一滞,宝剑倒飞而出,竟不偏不倚的向一旁的志夏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志夏脑中万千思绪闪过,眼瞳微动,指尖微微颤动却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来,在外人瞧来竟似仓促之间提不起一丝真气,避无可避,只听“叮”的一声,志夏被长剑刺破衣衫贯穿身体,而后整个人被定在了墙上。

“师弟!”三位真人齐声叫道,赶忙冲上前去。

志夏本就元气受损,此时又身受重伤,立时便昏死过去。三人赶忙震断长剑将志夏从墙上放下,而后封住其周身要穴,止住流血。

“大师兄,你肯出来了。”武道望着时文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

“先别说这些,先看看志夏伤势怎么样。”时文抬头望向易天,他自己武功尽废,自然是无能为力。

易天赶忙用内力探扫,发现志夏体内真气散乱,若有若无,并没有凝聚一处,十分怪异,且刚才这一剑正好刺中心脉,若是往常有真气保护自然无事,可眼下志夏的身体,只这一剑便已然震断了心脉,显然伤的不轻,只是刚才探扫之下,易天隐隐觉得志夏身体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只是关注伤势,并没有多留意其他的。

“让我看看。”就在这时洛心翩然走了过来,今天这一切闹得不可开交,说起来还是因自己而起,不择手段没有错,但不应该伤及他人,洛心已经错过一次了,错的刻骨铭心,错的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这位是……”时文真人面露疑惑,望向了武道。

“哼!”武道拿鼻子哼了一下,看了一眼易天,便不再说话了,时文便又望向易天。

“师兄,这是我为逸凡从西荒请来的大师,其医术高超,出神入化。”易天恭恭敬敬地说道。

时文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洛心轻搭脉搏,而后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囊,取出几根银针接连刺入志夏手腕几处穴位,看了看银针的颜色,又想了想便说道:“这位真人不知是何原因体内真气外泄,现下心脉虽然受损,却并未伤及要害,自然也无性命之忧,不过修养些许时日便可,待我先为其疏导少许真气。”说着便伸出纤纤素手,一指撘其手腕经脉处,一道温润的真气绵绵注入,引导志夏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动,众人听了,登时放下心来,洛心话虽如此,可眼帘却微微垂了下来,心中更是暗潮汹涌,惊奇不已,刚才探查之下,分明发现这位志夏真人似乎异于常人……他的身体构造即可以说是女人又可以说是男人……可是……可这种事情洛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甩去纷乱思绪,不再理会,索性先救人再说。

“咦?”只听洛心突然轻咦一声,而后花容微变,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有些不受控制,隐隐有被抽出的趋势,立时便想要收回手,却仿佛黏上了一般,竟然丝毫抽不回来,慌忙之下想要发力,却发现自己一旦动气,不仅丝毫不起作用,指尖的吸力反而更大,不由得慌乱地望向了易天,失声惊呼:“真人!帮我!”

其他三人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易天首先上前将手抵住志夏的后背,想要帮其调息真气,却不料,一旦碰上志夏的身体也被吸住,身上的真气仿佛泥牛入海,滚滚流入了志夏体内,易天真人试了诸多法子,均是无用,毕竟这手上的吸力之大,非常人可以想象,纵然易天自己想控制,可无奈志夏体内仿佛有一个漩涡一般,源源不断的吸扯力竟还会随着外界真气的流入变得越来越强,照这样下去,自己和洛仙子迟早要被吸干真气、变为废人,自己倒无所谓,却不能连累了洛仙子,何况,逸凡还要靠她救活呢。

武道见状正要上前,却被时文用手挡住,“你先别动,我来看看。”说着似是犹豫了片刻,而后用手指轻点眉心,只见一道白光被手指缓缓牵引而出,时文竟是引出了自己的一魂!

人有三魂七魄,时文纵然经脉俱断,但多年修炼魂魄自然异于常人,常人丢了魂魄轻则神智失常,重则魂飞魄散,而修道之人却是不同,只要留住一魂一魄,其他二魂六魄也能暂时离体。

想来时文是想用自己的一道魂魄进入志夏体内帮其调息,可虽然如此,魂魄离体也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只见时文牵引着自己的魂魄靠近志夏,却也料想不到,这一道魂魄也被吸了进去,不光如此,眼看着,时文眉心又有一道白光缓缓被抽出,而时文却已无法控制,只能双手捏诀兀自强撑,可不过片刻这道白光就进入了志夏身体,而后,又是一道魂魄从眉心被引出,时文心里又惊又急,实在想不出志夏的身体怎会如此,待魂魄全部离体,他也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武道见时文顷刻间便被吸出了三道魂魄,想也不想便立时双手紧贴时文后背,口中默念真诀,调动体内真气,帮时文守住余下的魂魄,虽然时文的第四魄没有被立刻抽出,可武道却也抽不开手了,咬牙强撑,却不知能撑到几何。

现下,屋内的四人全都被志夏吸住,动弹不得,一时间五人身上光波流转,真气涌动,皮肤轻微起伏,衣服翩然飘舞,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大家僵持在一起的时候,志夏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可再一细看,志夏眼瞳竟然隐隐透出红色,俊美的面容略微有些苍白,嘴角似笑非笑,在周围光波映照之下更显得红唇似火,这样看来,竟是有着倾国倾城的美丽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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