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文瞧见洛心又哭又笑,心中已是五味杂陈,只是脸上颜色未变,口中继续道:“你不愿我被困在这地底,我也不忍心看你一直留在这里,既然如此,便让我背着你,我们且一同出去,可好?若是真有那万一,便是失手掉下来,我们也算是死在一起。”
洛心闻言已是泪流满面,兀自使劲点着头,心中暗自思量道:虎文既是这么说了,定然是心中有数,我自是信他,即便是失手掉下去,我洛心也毫不后悔,只求上苍保佑,且让我摔死这崖底,一定要让虎文活着出去。
思毕,只听洛心口中说道:“虎文,那便听你的,现下我们且一道出去。”
林虎文见洛心终于同意,立时来了精神,紧紧抱住洛心道:“说走就走,我们即刻出发,心儿,相信我,我定会带你出去的。”
只见林虎文沿着崖壁四下来回走了几趟,似是思量着从哪里出发最合适,一番比较之下,林虎文选好了地方,只听“叮叮咚咚”声不绝于耳,林虎文一手挥着斧子,一手握着断刃,已然开始向上攀爬而去。洛心则在后面将先前烤好的几块肉用绸巾包好,放入百香囊里,思量着若是待会儿虎文饿了,也好喂与他吃。
洛心包好肉,又熄了炭火,目光却是停在先前那白色禽鸟的尸体上不再移不开了,只见洛心眼睛轻轻眨了眨,似是暗自思忖着什么,只是不过片刻便轻抬右手,凝气为冰,只觉寒光一闪,一把寒冰匕首凭空出现在洛心的手心里,洛心握着那匕首在这白色禽鸟的身上轻轻划了几划,也不知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用绸巾包了包,一并放入那百香囊里。
林虎文右手挥着劈山斧,左手横握着如月断刃,也无须多费力,伴随着石块轻轻裂开的声音,只见那劈山斧已结结实实卡入崖壁中,林虎文握住斧柄,轻轻用劲儿试了试那斧子可是卡的结实,随后便向上移动身子,左手顺势将那如月断刃插入崖壁石缝中,如此这般,交替进行,不多时便是已然爬到了四五丈的高处。
此时林虎文停下动作,转头向下望去,见洛心安静地站在地上,正抬头看着自己,不觉口中说道:“心儿,还愣着着做什么,快些上来吧。”
洛心只看着林虎文,也不回答,身形一动,足尖一点,身子翩然而上,便是跃至林虎文背上,洛心那一双手臂仿若无骨,莹白如玉,轻轻交叉,便已将林虎文的脖颈搂住,再不松开。
林虎文也不回头,口中道:“心儿,可抱紧了。”随后便是继续攀附而上。
林虎文在前头卖力,洛心在后面偏着头说道:“谁曾想,还有这般舒服的法子,早知如此,我早该叫你背我上来了。”
林虎文也是懒得理会,不觉摇头苦笑,眼中只盯着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缓中有急,只当劈山斧劈下勾稳抓牢后,左手的如月断刃才会拔出,如此反复,却也无惊无险。
林虎文、洛心周身有七八只荧蝶前后飞舞,给两人照亮,洛心肩头的昼夜虫也开始渐渐发出微微白光,约莫是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已然是明亮异常。
高耸的绝壁上,一个很小身影在那里缓慢移动着,那身影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方是望不到头悬崖,林虎文其实有些乏了,可一想到背上背着的洛心,便只能咬牙强撑着,为了这个女人,他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累都愿意受。
“已经过了有两三个时辰了,现下估计也百丈高了。”洛心在林虎文背上说道。
林虎文听了也不说话,闷着头咬牙暗自使着劲儿。只见林虎文双手交替,臂膀有力,身形俊逸,虽在这绝壁之上,却是稳如磐石。
谁知却是一下不注意,怕是右手手上力道大了些,林虎文将斧子劈入山石之余,尚有些许小石块以及砂砾洒落下来,林虎文赶忙将头一低避了过去。
可林虎文背后的洛心自是不防,也不曾料到,当即便被这沙尘迷了眼睛,惊呼一声,下意识便要以手来揉眼,却是全然忘了自己和林虎文尚在这崖壁之上,来不及叫出声来,已然脱手向下方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虎文赶忙回身,猛然伸出右手,堪堪将洛心抓住,此时的洛心惊魂未定,林虎文也是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林虎文疾声道:“心儿,我抓住你了,可莫要再乱动!”
洛心心下稍安,瞧那神情真是给吓了个够呛,轻轻抿着嘴唇道:“虎文,方才当真是吓坏我了。”
“你只管抱紧我脖子便是,谁让你偏要松手。”林虎文一边说一边将洛心拉到自己背上,只是话还没说完,却见林虎文左手横握的如月断刃一点一点地从那崖壁中滑脱而出,林虎文右手拉着洛心,即便眼睛看到了,也仍是来不及再有其他动作,这次便当真是两人一起向下坠去。
这如月断刃已是残刃,林虎文本就用不顺手,加之这断刃又形似弯月,原本攀附于崖壁上就颇为费力,而刚才凶险之际,林虎文松了那原本握着劈山斧斧柄的右手,抓住向下坠落的洛心,两人的重量便是全都汇聚于这林虎文左手所握的断刃之上……
林虎文洛心两人此时已是位于这百丈高之处,若是由此处坠落而下,后果自是不堪设想。现下二人虽是向下方坠落,可林虎文右手依然紧紧拉住洛心,左手更是用力将那如月断刃刺向崖壁,可奈何此时无力可借,断刃刺的不深,所以依然止不住下坠的趋势,不过是向下滑落的稍慢些罢了。
“心儿,我扔你上去,你可抓紧那斧子。”林虎文看着那仍旧卡在崖壁上的劈山斧说道。
“不可!我不要……”洛心心下害怕,却仍要与林虎文待在一起,可是话未说完,却是已然被林虎文向上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