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又咬了一口后,忍不住出言说道:“你这傻老虎,手艺当真是极好,尤其是这火候,多之一分则太老,少之一分则太生,色香味美,便是我也挑不出毛病啦。”
林虎文看着洛心吃得满嘴香甜的模样,口中道:“你喜欢就好,只管吃,这里多得是。”
洛心俏眉轻挑,嘴角微微一撇,颇有几分娇俏刁蛮之态,口中道:“既知我爱吃,还不再取一块来,也好叫我吃个够。”
林虎文面露喜色道:“谁料想你今日吃的这般多,且容我再烤些来。”说着便欲转身。
洛心赶忙出言阻拦道:“我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自是吃不了那么多的。你若是还饿着,再给自己烤些,我便不要了。”
林虎文闻言点了点头,手中就没了动作,也不再起身,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心,一刻都不舍得将眼睛移开。
洛心吃得越来越慢,嘴张的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小,吃着吃着便是凝神看着那烤好的肉块停了口中的动作。
林虎文不觉发问道:“怎地不吃了,可是凉了,还是觉得不合胃口?”
洛心将举起的手缓缓放下,轻轻将那剩余的小半块肉放入林虎文手中,略叹一口气,抬眼向周围望了望,口中道:“便是省着吃吧,也不知还要在这地方呆上多久……”
林虎文不假思索便是将那洛心吃剩的半块肉放入自己口中,胡乱嚼了几下后一口吞了下去,随后眼睛看着那跳跃的篝火,眼神闪烁不定,口中慢慢道:“心儿,你可信我?”
洛心不明所以,口中道:“这叫什么话,我自是信你的。”
林虎文听了洛心的回答,口中继续道:“既然如此,便让我背你出去,可好?”
洛心不知林虎文所指为何事,尚自疑惑,因此并未立时作答。
林虎文却是左手拿出一形似匕首的断刃弯刀,这断刃形似弯月,却又不知何故于中间断开,现下残留的刀刃不过两指宽、巴掌长,只是断面依然闪着幽幽寒光,看起来仍是锋利无比,正是先前洛夫人手上所执之如月断刃。
只听林虎文口中道:“心儿,你且看这是何物?”
洛心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这断刃先前已被陆氏刺在白蛇身上,却不知何时竟被林虎文取了下来。洛心似是隐约猜出林虎文意欲何为,却并未立时口中点出,只是回道:“这是那陆夫人的家传之物,如月断刃,竟是没瞧见你何时取下的。”
林虎文道:“我那劈山斧及其锋利,这如月断刃饮了血后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凭这两样东西,我应能攀登至这峭壁之顶。若是你信我,便负于我背上,让我带你出去。”
洛心却是想也不想便摇头道:“虎文,不可。”
林虎文出言说道:“怎地不可,先前我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这法子想来要颇为费些功夫,并且那上方崖壁沟壑间还不知尚何物,想来此举定当凶险异常,可却也是一条行得通的法子。”
洛心仍是犹豫着说道:“还是……不可。”
林虎文也是着急了,急声道:“心儿,我先前也不打算用这法子,因为其中确实有太多变数,只是看你为了擒那巨鸟竟是那般不顾危险。既然你这样急着要出去,我便也豁出去了,想来也有三成把握带你离开这里。”
洛心抬头望着那高不见顶的崖壁,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虽急于出去,并非为我,而是不想你被困在这里,先前我借着风灵鸟攀上这崖壁,虽说凶险,可也只是我一人凶险,便也无妨,现下以你一人之力要攀上这不知多高的崖壁,已然不知要有多困难,况且还要背上我,平白再多费这些力气,不知要平添多少变数,若说原先尚有三成把握,那现下恐怕只有一成了,我自是不愿意。”
林虎文轻轻叹着气,看也不看洛心:“白费了那么多口舌,你还是不信我。”
洛心使劲摇头,将手抚在林虎文脸上,说道:“并非不信你,只是着前方如何凶险,你我尚不能未卜先知,若是我一人也就罢了,可正是因为有你,我不愿你冒这个险,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危险,我也不愿你和我一起承担。”
林虎文看着洛心的眼睛道:“心儿,你为何总是这样?我知道你待我好,可这并不意味着就必须由你将所有凶险独自承担了去,既然我早已在心里把你当做妻子,那我自然有责任保护我的妻子,我林虎文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在这个时候还躲在女子的怀里,岂不叫旁人笑掉大牙,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洛心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林虎文,可心下又实在不愿意林虎文冒险,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林虎文双手轻轻捏住洛心的肩膀,口中继续道:“心儿,以后不要总是一个人去做决定,不要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危险,你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担心你,若是你真的在心里把我当做夫君,那便让我能够为你流血出力,可好?”
洛心闻之动容,眼眶发红,眼睛微微便有些湿了,如此温暖的话除了林虎文,已有多少年没人跟自己讲过,洛心真的不记得了。
从前独自行走江湖之时,洛心虽说并未做过害人之事,可也从未对人真心相待过,便是做过些好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随意为之。从前每每见到有那为了男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心中颇为厌恶,难免嗤之以鼻,可现下,洛心自己却是成了自己从前最不喜欢的那种样子,事事处处以男子为先,时时刻刻替男子着想,时长因男子而哭泣。洛心一念及此,又觉得颇为神奇,不觉莞尔一笑。
林虎文瞧见洛心又哭又笑,口中继续道:“你不愿我被困在这地底,我也不忍心看你一直留在这里,既然如此,便让我背着你,我们且一同出去,便是失手掉下来,我们也死在一起。”
洛心闻言已是泪流满面,兀自使劲点着头,心下却想:虎文既是这么说了,定然是心中有数,我自是信他,可若真有那万一,只求上天保佑,且让我摔死这崖底,一定要让虎文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