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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未分胜负

洛心眼见那锋利的扇面向自己划来却是不为所动,目光闪烁间对上林虎文的双眼,那双眼睛此时是如此明亮,洛心依稀都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林虎文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睛里满是惊急担忧之色,洛心好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再容不下其他人。

洛心余光扫向扇子张,只见他眼中却满是奸滑之色,脸上正流露出张狂得意的笑,当真是令人恶心,让洛心再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洛心唇齿闭合间轻呼一口气,指决瞬间捏住,那扇子张登时被冻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扇子堪堪贴着洛心的脖子,却是无法再前进一丝一毫。

洛心轻轻取下那扇子张手中的折扇,随手舞动几番,却看到扇子张胸前也出现一道伤口,只是这伤口偏巧和林虎文胸前的大同小异,而后洛心一掌隔空朝扇子张拍去,只见扇子张从比武台上四脚朝天的摔了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洛心此时对上林虎文投来的目光,也似他先前般得意不已,惹得林虎文不住傻笑。

陆氏眼含笑意,陆无名更是吃惊不已,心道这女子竟有如此本事,也不知是哪门哪派。

扇子张被一名侍女扶起,却是看也不看洛心,忙从身上取出一葫芦形小药瓶子,双手颤抖着倒出一粒浅棕色药丸,正要仰脖吞下,却只见药丸竟兀自飘了起来,下一刻便被洛心握于手心。

洛心张开手掌低头轻闻那浅棕色药丸,而后似是仍不放心,又用舌尖轻轻尝过才略微点头,亲自送入林虎文口中,轻声对林虎文说道:“那人的扇子有毒,快些服下。”

林虎文听话的任由洛心将那药丸喂给自己,这一刻,好似个孩子。

扇子张自诩少年风流,天赋异禀,现如今在众人面前脸面全无、风度尽失,刚才便是处在暴怒的边缘,奈何又被洛心轻易将药丸取走,已然怒极攻心,当下便准备撕破颜面,便是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这个女人好看!

扇子张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白胡子老者轻轻拉住。

“你松开,别以为门主敬你三分,我也会如此,如此奇耻大辱,我可咽不下去!你不帮我便罢,我不能便宜了她!”扇子张面红耳赤地说道。

老者却无半点不悦之色,语气平静地说:“你的性命我自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临走前已答应门主要一路保你周全,我言尽于此,你要去送死我自是不会拦着。”说完便松开了手,仍旧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那这口气我又该如何咽下。”扇子张见那老者言之凿凿,一时心下发虚,也不上前,只是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道。

老者随后徐徐轻声说道:“年轻人如此沉不住气,何以成事?若我猜的没错,你这口气待会儿自有人替你出。”

身披薄纱的女子低声说道:“爷爷,这里似乎还有一人……只是他隐于人群中,又收敛周身气息……似乎并不简单。”

白胡子老者用手轻抚胡须笑道:“是了,你所说不假,那人真气之强竟不在那紫衣女子之下,迟迟不肯现身,想必是敌非友,且看那女子能否应付吧。”

扇子张听了老者的话,脸上立时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欢喜样子,心中暗暗窃喜,只盼着白胡子老者所说那人快些现身。

“可还有人向这位姑娘挑战吗?”陆无名高声说道。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原本还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的,此刻全都打消了念头,比武本是件快意之事,可若是被一个女子如此狼狈的打下台去,那便得不偿失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一时间无一人出头响应。

“如此,那可要恭喜这位姑娘了,想来这无双城武魁的称号给这位姑娘也是实至名归,啊?哈哈哈……”陆无名心中颇为轻松,憋了数月的愁绪终于在此刻舒解,一时畅快大笑起来。

陆氏在一旁也是心下欢喜不已,原本陆氏膝下无女,每每见到少女便都欢喜的想着要是生养一个女孩该多好,加上她又素来喜欢舞刀弄枪,只是无双城的女子少有会功夫的,便是能骑马射箭的已是了不得,如今见这紫衣少女不光人长得清丽脱俗,功夫更是俊得很,心下对洛心喜欢得不得了,再者,见了洛心功夫如此了得,这她和陆无名办这比武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老夫也想来活动活动筋骨,不知姑娘可愿意奉陪?”一人声音当空响起,众人不禁循声看去,一黑衣老者颤颤巍巍地向比武台走去。这老者身材矮小,竟比普通女子还要低上一头,右手拄拐,佝偻着后背,边走边咳嗽,也没有像先前众人那般一跃而上,只是一步步的顺着阶梯向比武台上走去。

这黑衣老头和先前的白胡子老者大为不同,白胡子老者生得鹤发童颜,虽说头发、胡子均已苍白,可脸上皮肤却是少有皱纹,看起来气色颇为不错,而这黑衣老头头发、胡子均不见白色,可脸庞却是极为苍老,脸上大大小小的皱纹如同深深浅浅的沟壑一般,不仅皮肤松弛下垂,连眼皮都耷拉着,怕是连视线都挡住了大半。

众人瞧那黑衣老头的样子,有的人不解;有的人笑他不自量力;更有好事者直接拉住他说道:“大爷,这地方不是您该来的,赶紧回家去吧。”

陆无名高声说道:“这位老人家,此处只做比武之用,您若要纳凉下棋,还需另觅他处,若是您执意要比武,那我陪您舒缓舒缓筋骨。”

那黑衣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如此也好,你先来陪老头子活动活动……咳咳……”

陆无名原以为这老者定是出来散步,路过此处看了几场比试,遂起了争胜之心,想必也是年轻时练过功夫的,若是真的比试,又怕旁人出手没个轻重伤了老者,反正现下心情大好,便自己陪着老人家玩一玩也无妨。

陆无名纵身一跃便要跳上那比武的台子,却是在半空中见那老者眯起的双眼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一股极为浑厚的内力缓缓朝陆无名逼了过来,陆无名不得已,一脚踏在一根立柱之上,借力跳回地面,心中已是惊慌不已,这老头的功力竟是这般厉害!

众人不明所以,只道是陆无名临时又改了主意。

那黑衣老头“嘿嘿”笑道:“看来陆城主还是不太情愿陪老夫动手,那还是要劳烦那位姑娘了,老头子也是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说着右手提起拐杖向洛心指去。

洛心在台下瞧那老头子演了半天的戏,已然心生厌恶,洛心自然不会单纯到以为这老头当真如他演的那般弱不禁风、行将就木一般,心中念道:“若你只是扮猪吃老虎想来赢个彩头,那我便点到为止,不伤你分毫;若是你还有其他心思,看我不……”

“洛姑娘……你去做做样子便可……莫要伤了那老人家。”林虎文在一旁认真叮嘱道。

洛心心中暗自叹气,面上却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那是自然,这位老人家想来筋骨不利索,我便帮他稍作活动吧。”说完脚尖一点,径直朝台上飘去。

那黑衣老头既然要和洛心比试,便断然没有不让她上比武台的道理,所以并未多加阻碍。看着洛心“嘿嘿”笑着说道:“姑娘可要手下留情……我老头子……咳咳……可是怕死得很。”

洛心并无多余表情:“老人家,您便先出招吧。”

黑衣老头前一刻还在憨笑,后一刻眼中已是杀机大作,右手拐杖用力向前甩出,来势如风,力大无穷。

洛心看的真切仔细,老头的这一拐杖看似普通,却是透着十二分的古怪,拐杖虽来势如风,却又明显去势未定,洛心若是用手去挡,这拐杖极有可能立时绕过自己的手腕从另外一个方向打来;虽力大无穷,却又飘逸轻灵,保不定只是虚晃一招,洛心眼神扫向黑衣老头的左手,他那左手此时正握拳藏于袖内,伺机而动;电光火石之间,洛心身子后仰,向左面弹出一只彩蝶,阻了那拐杖,同时也向右放出一只彩蝶,锋利的翅膀向黑衣老头左手划去。

黑衣老头顺势将拐杖在自己面前挥舞起来,周身立时被这拐杖的风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时间破风声大作,两只彩蝶四下飞舞,却无法伤到那黑衣老头分毫。

洛心嘴角含笑,于两丈开外站着看戏,心道:这两只彩蝶就把你难住了,看我再多放几只,给你加点戏。一时之间十数只彩蝶从洛心衣袍内翩然而出,蝶舞纷飞,美轮美奂。

众人哪见过这等奇景,纷纷啧啧称奇。

一独眼男子说道:“莫非这女子是仙女下凡吗,竟能幻化蝴蝶。”

一红衣女子道:“世间还有此等奇女子,如此姿容,又有这般武功,当真是让我等汗颜。”

林虎文看着那纷乱蝴蝶中的洛心,只觉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真如百花仙子一般。

洛心口中轻吟,双手交叉于胸前,手指如舞蹈般屈伸翻动。

那黑衣老头周身有近二十只彩蝶,众人眼中美丽的蝴蝶在他眼里却都是闪着寒光的飞行的利刃,蝴蝶挥舞着翅膀不时向他划来,却都被他的拐杖一一隔开,此刻瞧那黑衣老头,竟是没有一点慌乱,拐杖挥的轻松自如,光影闪动间将周身完全护住,一丝一毫的空档都没有,仿如玩闹一般,并不将洛心的蝴蝶当回事儿。

洛心笑容渐渐凝固,左手一挥将蝴蝶尽数赶走,右手以寒冰真气化掌,悄然向那黑衣老头隔空拍去,丝丝缕缕的真气像极了一条条极为细小的白色毒蛇,蜿蜒着、纠缠着、扭曲着向黑衣老头急速飘去。

黑衣老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直接用拐杖指向那股寒冰真气,拐杖的一端方一接触这真气,便立时凝结一层白霜,白霜仍旧顺着拐杖蔓延,速度丝毫不减,径直朝黑衣老头此刻握拐杖的手延伸而去。

黑衣老头略微有些迟疑,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以丹田之气直冲掌心气海穴,顿时一道真气从掌心打出,沿着拐杖迎面对上那股寒冰之气,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拐杖上的白霜纷纷扬扬的向四周飘散开来,那黑衣老头暗自轻呼一口气,却是口呼白雾,冰寒无比,周身寒气久久仍未完全散去,足可见刚才洛心这一掌有多凶险。

洛心见那黑衣老头如此轻松的便化解了自己这一掌,面上仍旧是笑吟吟的样子,心里却已然没了主意,殊不知这一掌看似随意,却是实打实的用尽了全力,方才随意打出便是要对方掉以轻心,待那老头发现不对之时,待要出招,已然来不及。只是不料这老东西虽然上了当,却仍能顷刻间将这寒冰掌化去,已然说明这个老头的实力不在洛心之下。

再看那黑衣老头此时却是面色不定,表情怪异,神色中也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是突然将拐杖扔于一旁,化掌向洛心拍去。

洛心若是先前未打出那寒冰掌,不知老头本事高低,自当与这老头对掌也全无惧意,只是此时见他行事颇为古怪,恐怕有诈,遂不敢硬接,急忙唤回那十数只彩蝶,欲与老头周旋。

那黑衣老头看也不看,却是一掌将那彩蝶尽数震碎,顷刻间又朝洛心拍出十数掌,招式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洛心一时避无可避,只得勉强将这十数掌尽数接下,却发现,这十数掌不过是最普通的掌法,并无玄机,洛心运转体内真气,对完这十数掌也未发现丝毫异样,心下更是奇怪不已。

那黑衣老头出掌越来越快,嘴角带笑,眼中更是闪过狂喜之色。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洛心已是和那老头交手了百余招,只是洛心却是糊涂了,因为刚才交手的这百余招均是平淡无奇的招式,便是稍微会些武功的人都能轻易化解掉,更有甚者,那黑衣老头出掌虽快,却刻意避开洛心要害,出手也越发的轻柔,竟像是唯恐伤到洛心一般。可洛心一旦要避其掌风,想要躲开,却又立时被那黑衣老头封住去路,只得出掌硬接,不多时,经脉已有些许肿胀疼痛之感,胸口也隐隐出现冰冷刺痛,这感觉似是比在若梦潭底之时还要强烈,不觉眉头微微一皱,右手下意识的轻轻按住胸口。

“姑娘当真是武艺超群,老夫甘拜下风!”便在此时,那黑衣老头也好巧不巧的立刻住手,主动出声认输,说完便走下比武台,再不回头看一眼,不多时三个身穿披风的年轻男子也纷纷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三人对视一眼,却都不解地皱起眉头,而后跟着那黑衣老头离开。

洛心盯着那黑衣老头离去的身影出神,却理不出头绪,最后只当他确实是来切磋武艺,这才勉强解释得通。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那黑衣老头打不过这紫衣女子,当下高声欢呼,惊叹于洛心的武艺。

台下林虎文一脸笑意,忍着痛给洛心叫好。

扇子张面色狰狞,恨得牙根痒,却又不敢去找洛心的麻烦。

白胡子老者兀自微微笑着,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谁曾想这小小的无双城倒也如此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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