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把杜冲震醒过来,感觉自己身上依然很疼。他努力着睁开眼,试着动了下胳膊,这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冲儿你先别动,你爹这个死鬼下手也太狠了,他咋就忍心把你吊到房梁上打啊!”说这话的一位四十多岁的民妇。
民妇穿着一身黑色的麻布衣服,头发挽成了一团别在脑后,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擦了把流到她那张灰脸上的泪水。
看见这位陌生的民妇在自己身边,还叫他冲儿,杜冲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忍不住问这个民妇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民妇听杜冲这样问,忙伸手摸着杜冲的额头说:“冲儿,这两日发烧把你都烧糊涂了吧?你能在哪,这是在咱家啊!”
“咱家?”这下杜冲是真正糊涂了。
回想自己正在国际散打争霸王擂台上在打比赛,杜冲记得那个选手朝自己一个左勾拳,就打在了自己太阳穴上,当时感觉脑袋“轰”的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现在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而这位民妇,又为什么要穿这种旗袍不像旗袍,裙子又不像裙子的麻布衣服呢?
但民妇却不管此时的杜冲如何胡思乱想,一见杜冲睁开眼,就朝屋外大声喊道:“你可下手不知轻重的,咱们冲儿醒了。”
外面的“叮叮当当”声停止了,接着就听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朝屋中骂道:“叫什么叫,醒就醒了,今后看他还敢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不,像这样的逆子没有也罢!”
逆子?我怎么就成了逆子?我在家可是老爸老爸很孝顺的啊!别的不说,我每次打比赛所获得的奖金,可是都是交给老妈保管,而每次外出打比赛回来,给老爸买的五粮液,可都是成箱地往家里搬,哪次老爸一见我这样孝敬他,都会乐得合不拢嘴,就差没像外国人那样抱住我又亲又啃了!
“冲儿,别听你爹在外面胡说八道,他整日就知道打他的烂铁,他不心疼你娘心疼你!”民妇说着又抹了起了眼泪。
“你个臭娘们,谁打的是烂铁?要不是你总护着这个逆子,他敢用刀去扎陈县令的公子屁股吗?若不是陈县令人开明,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凭他前日扎伤了陈鹏,他早就死上几回了,甚至连我们的脑袋,可能也早被砍了下来!”外面的男人又大声吼骂道。
如此不堪入耳的骂声传入杜冲的耳中,凭着杜冲以往好打抱不平的脾气,他真想翻身跃起,到外面好好教训那个骂人的男人一顿。可在杜冲心有所想,也打算翻身跃起来时,他突然感到自己以往能让泰拳高手都败倒自己脚下的力量似乎全失,不得不又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我怎么会变得这样?我的力气去了哪里?”懵懂中的杜冲,用眼睛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民妇问道。
“孩子他爹,你快进屋看看吧,咱们冲儿好像是回光返照了啊!”民妇不等说完这话,便抱着杜冲大哭起来,并开始对外面的那个男人骂道:“你这个遭天杀的,为了讨好陈县令你就这样对冲儿下死手,倘若冲儿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杜冲感觉这位民妇抱得他很紧,简直让他透不过起来,加之抱他又是一位陌生的女人,他感觉非常不习惯,因此挣扎着想把这位民妇推开。然而他刚一用力,民妇却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失声哭诉道:“冲儿,你可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娘今后可就再没有任何依靠了啊!”
民妇哭声悲戚,声震杜冲的耳膜。
“我……我……我……”杜冲一连说出三个“我”字,就感觉自己的头脑一晕,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杜冲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看见自己所在的屋中没有电灯,只有一盏油灯在闪着昏暗的光亮。而屋中除了那个民妇坐在自己身边外,还有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正坐在炕边闷声地吸烟。
民妇见杜冲在一盏油灯下睁开了眼睛,便苦涩地朝杜冲问道:“冲儿你饿了吧?娘给你盛粥来吃。”说完,民妇就走了出去,等在回来时,手里便端着一碗黄绿掺半的东西,递到杜冲的嘴边。
一旁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此时对杜冲似乎不怎么关切,见杜冲醒来,哼了一鼻子道:“你这个逆子给我听好了,从明日开始,若你再到外面打架,敢跟别人动刀子,我也豁出去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也省着你再给我出去招惹是非。”
这回杜冲是彻底苏醒了过来。
而彻底苏醒过来的杜冲,当他想用双手拄着炕坐起身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不是他原来的那双手了。因为此前他那双手,由于总在沙袋子上练拳头的硬度和出拳的爆发力,已磨出了厚厚的硬茧,可现在这双手却是那样的白嫩,且还比原来的手要小许多。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在做梦不成?”杜冲不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感觉也是嫩嫩的,不像原来那么粗糙。为了弄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里,杜冲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感觉很疼,显然不是在做梦。
“冲儿,你掐自己脸干什么?你可不要再吓唬娘了!”民妇将杜冲的手从脸上拿开,伤心地哭道。
杜冲扭头去看民妇,见民妇也正用眼睛很亲切地看他,这时杜冲突然像是明白了,明白可能像网络小说所写的那样,自己穿越了。
当杜冲在心里确定自己已经穿越之时,他忍不住又去看坐在旁边那个男人。男人这时没有再发火,更没有再骂这个妇人,而是叹着对杜冲说道:“如今这世道,当官的要想弄死我们这样的小百姓,几乎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你说你干嘛用刀子去扎陈县令的儿子啊!陈鹏虽然总欺负了,你少了一块肉吗?”说完这话,男人长长地叹口气。
杜冲呆呆地看着这个满脸胡须的男人,他隐隐觉得自己以往的梦想和追求都化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