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由于海水的体积远远大于陆地,所以在冷暖交替上会比较滞后,等陆地上寒风肆虐,大洋上依然气温和畅,季风自然而然就从大陆刮向海洋。魔礼龙泉远渡重洋是在春季,因此走得是顺流,但在这般节点回程,那就是逆风了,原本只需两个月的海路,他们足足走了三个半月
再次踏上阿卡留斯,已是第二年春,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地点,吹拂着同样的海风,一切都恍如隔世,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同的只有那空气中夹杂着萧条,似乎春天并没有眷顾到这里!
回程路上,大家还想着该如何安全上岸,如何躲避帝国的追杀,现在看起来,真是有点杞人忧天,莫说是港口,就连入了小镇,沿途也是七零八落,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我才离开一年,阿卡留斯就沦落至此,父皇!您在天之灵可曾预见过今日,当初我们劝说您起兵反抗,您说阿卡留斯本为帝国藩属,他们要的只是中央集权,顺者昌逆者亡,他们要的只是拔除我们这些眼中钉,并不会对人民造成什么,反倒如若两国开战,那才是对百姓最大的伤害,可是,后来的这一切您都看见了吗!”
“龙泉!”斩月见着魔礼龙泉神情突变,赶忙上前搀扶,“自从回了近海,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脑子里嘴巴里念叨的都是阿卡留斯,也许这小镇本来就是搬走了,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长期的小环境生活让大家都亲如手足,魔礼龙泉没有拒绝斩月,但也没准备回头,“月儿,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在阿卡留斯生活了二十几年,认得脚下每一寸土地,空气中的每一分气息,我都能知道它是从何而来!”
“猴子大王,我觉得斩月姑娘说得有理,在船上时你自己就说过,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上岸,不要打草惊蛇,这里也许确实是本身就荒废了!”米尔毛斯说道
“哎,你们不相信我,这里绝对有发生了什么!”
“龙泉,要不我们换个大点的城镇再看看”
“这种事没有信与不信,反正亚瑟王朝的血海深仇,我魔礼龙泉定然要为阿卡留斯讨个公道!”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米尔哈斯说
“这里是阿卡留斯的最南端,往下便是萨德烈斯,慕容大王们,你们外公的领地!”
“外公?”头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亲人,米尔哈斯和毛斯都愣了愣
“怎么,难道你们俩都不知道吗,你们的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
“没有啊,从小到大就只有我们七兄弟,关于老爸老妈还都是大哥。。。”一提到大哥,兄弟俩不免又起哀伤
“哎,真是造化弄人,慕容雪一世英名,天下第一剑,身后却落得如此不堪,看着你们俩,我都有点庆幸自己了”
“老爸,老妈,慕容雪。。。。。。太子,海皇,您快点告诉我们,求求你,告诉我们关于他们的所有事情,好不好,求求你了!”说着,米尔哈斯拉过五弟,向魔礼龙泉就跪
“哎呀哎呀,大家生死与共,你们这是干嘛,快点起来!”魔礼龙泉和斩月一人一个,赶紧将米尔兄弟扶起来,“你们先别急,我知道的也不多”
“好好好,我们不急,太子你快点说,慢慢说!”侏儒们起身后,抱着魔礼龙泉大腿就不放,一个喊快说,一个喊慢说,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你们知道中原七大家吗?”
“中原齐打架?打谁?”
“笨蛋,不要插嘴,什么齐打架,是七打架”
“七打架?七个人打架?难道说的是我们兄弟七个?”
“。。。。。。这个好像也不太对哦,七大家,我就听说过七大姑”
“。。。。。。等等等等等,大王们,你们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哦”
“这个七大姑,哎呦,都把我自己给绕进去了,中原七大家,分别是慕容——雷电之力,魔礼——风暴之力,草雉——烈焰之力,轩辕——先天之力,诸葛——精神之力,米尔——造化之力,再加上神剑山庄,一共七大家族,统称中原七大家”
“慕容?”
“对,就是你老爸慕容氏,魔礼就是我,阿卡留斯的皇族”
“但这跟我们老妈,我们外公又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有关系了,你们的妈妈,也是出自上述豪门,他们是萨德烈斯的现任执政官——米尔家族,你们的外公叫做米尔索隆,你们还有一个舅舅,叫做米尔烈风”
“米尔,索隆,外公”
“哎,说起来都是老一辈造的孽,也难怪慕容雪不让你们跟着他姓,要随母亲这边”
“哥哥,既然老爸姓慕容,大哥也曾说自己叫慕容龙城,为什么轮到我,却不叫慕容毛斯啊?”
“慕容,哈斯?”
“哎,你们俩就别瞎猜了,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有时候和侏儒们对话确实有点费劲,因为他们总是会冷不丁冒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要要要”
“哈哈,好吧,不过你们提到的慕容龙城,那可不是位简单人物,他是你们的太爷爷,曾经的武林神话,慕容家族史上另一名天下第一”
“你们的太爷爷当年可厉害了,他以一身雷暴护甲,混元真气,用肉体凡胎对抗来自亚瑟家族的帝王之血,又被人称为帝国之星的“疯王”哈里曼?亚瑟,而后者据说是帝国史上,一位最能接近亚瑟神王的子孙,尽管在那场紫金皇城大战里,慕容龙城最终还是输给了拥有无穷无尽力量的帝王之血,但他也得到了帝国最高统治者“疯王”哈里曼?亚瑟的绝对赞赏,也正是由于你太爷爷的出色表现,我们其他五大家族,才有机会一起,被帝王放置在与神剑山庄同样地位,这才有后来的中原七大家”
“哇,太爷爷这么厉害啊!”
“那可不,刚刚册封中原七大家时,你们慕容家可谓风光无限,几乎超越了神剑山庄”
“神剑山庄?”
“嗯,那是另一个武林神话了,传说亚瑟神王的剑道都是师出此处,它的实力可想而知”
“嘿嘿,还是我们太爷爷厉害,慕容龙城,慕容龙城”
“哈哈,你们这小子,可惜物极必反啊,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所有的祸患也在那时埋下”
“怎么了?”
“你们这太爷爷嗜武成痴,他一生以武道为荣,也要求所有的后人都要像他一样,可是,以打败帝王之血为目的,对我等肉体凡胎来讲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传说慕容龙城一共有过三个儿子,最后却仅有一人存活,也就是你们的爷爷慕容博,其他两个儿子,都活不过十几岁,具体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种说法,他们都是被你太爷爷给活活逼死的”
“。。。。。。”
“按照我国文史上的记载,你家太爷爷是觉得因为自己练功不足才打不过“疯王”,因此对于儿子们,他的要求近乎苛刻,每天要他们练功至少十个时辰以上,很多时候甚至整日不休,比起地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慕容龙城根本不在乎,依然固执己念,甚至连家族里其他亲朋的子嗣也不放过,最后直接导致本应该前途光明,才刚刚登上历史舞台不久的慕容家族,后三十年里出不了一个新生代,随着老人们相继离去,家族里竟仅剩下慕容龙城自己一脉!”
“也许是走的人太多了,对于最后一个小儿子,慕容龙城并没有要求的太过分,但也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依然是板着脸从来不会好脸色,于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么守着空荡荡的天下第一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老头子也走了,而那唯一留下的小孩,就是你们的爷爷,慕容博”
“关于慕容博的事迹江湖上传闻并不多,或许是与他童年经历有关,长大后几乎几十年没出过大门一步,了解到的也都是些只言片语,而且还是从你们父亲,慕容雪的崛起上才知道的。但是有一点,你们这个慕容博爷爷,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官家官府,管他是帝国朝廷还是萨德烈斯执政者,有多少人仰慕慕容家的神功,都被他用扫把赶了出去,终年山门紧闭,只是在家安心教养儿子”
“谁又曾想到,这个被自己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宝贝儿子,即将让慕容家再次绽放光芒的希望,天下第一剑慕容雪,居然爱上了米尔家的大小姐——米尔娜娜。这可把老慕容给气坏了,怎知这慕容家都一个倔脾气,你不让我们相爱,我们就私奔,萨德烈斯在帝国版图最南端,我们就跑到最北边,洛克萨斯的北部还要远,深山老林里面,哎”一口气诉说完整个故事,魔礼龙泉长长叹了叹
“爷爷,爸爸”兄弟俩听得入神,这些都是大哥不曾告诉过的
其实魔礼龙泉还有些东西没讲,当年慕容雪的事件轰动一时,有好事者专门进行过跟踪调查,很多后来的证据表明,他们之所以一路被追杀,一路行踪被人发现,有很大可能,就是老慕容放出的消息,既然自己创造的东西不能为己所用,那就亲手毁灭掉他!
很少会有人相信宿命一说,但有时候历史正是这么巧合,这个叫做慕容雪的男人,被慕容博嗤之以鼻的家族罪人,反而成为家族近百年里,唯一一位能够打败亚瑟后人甚至将他杀死,只是,其中另有更多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渐旁落,魔礼龙泉回过神,发现那两个小鬼,居然抱着自己的双腿就睡了着,嘴中还不时呢喃起爷爷和爸爸,“哎,这一对活宝,真是永远都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有时候想想,做人傻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笑一笑,一辈子就也过去”
“龙泉,你这样会累吗”刚才不方便打扰,现在没事了,斩月首先想到便是魔礼龙泉
“哈哈,没事没事,你今天也很累了,天色不早,我们就在此原地休息吧”
“好,但你不能站一晚上呀,我来把孩子们抱走”
“诶诶诶,不要不要,就让他们这么抱着吧,不过站一晚上确实不现实,月儿姑娘,麻烦你扶下我,我、坐一下地上”
“嗯”
“马上快天黑了,太阳一下山,我们又会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小洛特,到时候就都得靠你了”
“嗯”洛特点点头,过了这么久,除了些基本词语,他还是不太爱说话
入了夜,洛特没有自己偷偷回到船上或找个舒适的地方,而是在众人身边生了堆篝火,孤零零坐在一旁,一个人默默地玩起脚下砂砾,继续着守夜的职责,其他几人都因蛊毒发作早就陷入沉睡,侏儒们抱着魔礼龙泉,而魔礼龙泉则和斩月相互依偎,四个人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对面洛特搭起的泥塑一般,回到大陆的第一夜,没有寒风没有雨水,仅有一轮圆圆的大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