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离我的屁股远点!”传令官对着小屁孩如是说
赶在第二个夜晚降临之前,传令官一行数人终于来到镇上,久违的面包啤酒,让传令官先生心情大好,如获新生,他很豪爽地掏钱,请孩子们在酒馆里任吃任喝,然后自己也喝了个东倒西歪,一股脑儿又不醒人事。
原本传令官先生是打死也不愿意让咬人的那小孩跟在身旁,不过这时候兰斯洛特格外袒护,对他而言,失去了家,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这个“弟弟”,其他三人也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意愿,实际上传令官先生是被赶鸭子上架才勉强接受了,但是有言在先约法三章,不准这小孩靠近或触及自己的身体任何一处,尤其是屁股!
约克镇是东北山区连通外界的唯一通道,第二天,派往其他山村的帝国传令官也陆续回来,或多或少都招了些兵员,他们在酒馆里聚首,喝着酒聊着天,直到看见哈曼老爹,及他的五个“保镖”
“我说哈曼,公爵大老远地派我们来征兵,你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啥意思?”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啊,别说人了,鬼都没见几个!”
“呵呵,你不就招了个大头鬼吗,哈哈哈”大头鬼,指的自然是除兰斯洛特之外,其他四个营养极度不良的孩子,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尽管听得很刺耳,哈曼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
四个孩子只是低头啃着面包,对于冷嘲热讽早已习惯,而兰斯洛特很显然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调侃,他是一个骑士,而这也是他离开家园的唯一原因!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兰斯洛特随即起了身,径直走向那位满嘴酒臭的醉鬼,“你,不许这么说我的兄弟!”兰斯洛特的着装在贝狄威尔他们眼里很讲究,可一到了城镇,也就与普通民众无异,谁也没看得起他,更别说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胆敢对着帝国传令官大声呵斥。顿时场内所有的成年大人都直溜溜地盯着他看,一下子酒馆内就安静下来,异常的安静。
还是那位挑头的醉鬼,提着酒杯站了起来,指着兰斯洛特的鼻子说道,“你,算什么东西!”13岁的兰斯洛特身高挺拔,比前来挑衅的成年人高了多,他毫不畏惧,再次昂首挺胸,“不许你们这么说我的兄弟!”
“怎么,想挑事是不!”醉鬼一个踉跄摔倒,手中的酒杯洒了兰斯洛特一身,“哈哈哈,臭小子,来啊,给本大爷乐一个!”倒在了地上,醉鬼嘴中还是不依不饶。对方的几个同伴过来扶他,有人出了手将兰斯洛特推开,“滚一边去,臭乡巴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抬回柜面,醉鬼笑得更开,几个成年人再次喝起酒,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出来,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像骑士一样跟我来决斗吧!”愤怒的兰斯洛特拔出木剑,再次指向醉鬼。醉鬼当然是不会应答了,他已经彻底醉倒在桌子上,任凭嘴角的美酒倒流,“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传令官不乐意听了,几个半醉不醉的站起来,一巴掌就将眼前的兰斯洛特抡倒在地,“兔崽子,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兰斯洛特!”小屁股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其被人摔倒,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扑上对方大腿就咬。“啊!!!******妈的”大汉腿上吃痛,想也没想,拎起小屁股就丢,小小的身躯在空中飞驰,撞到天花板上,又重重地摔回地面,暗红的鲜血随即涌出
“你们怎么能打小孩呢!”哈曼老爹这可忍不住了,他急忙抱起满身是血的小屁股,又准备去扶起兰斯洛特,但对方已经醉得疯疯癫癫,一脚连他也踹倒在地。“兰斯洛特!”“小屁股!”其余几个小孩冲过来,又被更多的大人揪住脑袋一通暴打。
一个胖大叔和五个小孩,被十几个成年壮汉围着轮番殴打,他们醉酒之下更是肆无忌惮,出手不留余地,拳拳到肉鲜血飞溅,很快哀嚎声便沉寂下去,六具“尸体”已经动弹不得。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在场除了帝国传令官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参军百姓,这些分别来自大山深处贫穷瘦弱,长期被人压迫,平时见了官员腰都不敢抬得农夫们,终于有人握起了拳头,“你们这些狗官,欺人太甚!”“啊啊啊啊啊,老子跟你们拼了!”一阵孤零零地怒吼,彻底引爆全场,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穷苦的老百姓们前仆后继,纷纷加入了混战。
“反了反了!”无论是喝醉的还是没喝的,所有的传令官都站了起来,也许当中有些人会同情孩子们,但是长久以来的阶级观念根深蒂固,有暴民以下犯上,绝对不可原谅!
在所有传令官中,只有哈曼老爹是付过酒钱的,酒馆老板甘道夫一看场面无法控制,索性畅开衣服光了膀子,抡起两个空酒桶就杀进人群,目标当然是那些没付钱的。“他奶奶的,敢到爷这来喝霸王酒,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还动手打人砸我场子,丫的爷今天奉陪到底,小的们,关门!”“是的,老板”一伙功夫,扫地的拿着拖把,洗碗的捧起碗碟,炒菜的背起大锅,稀里哗啦地全加入大乱斗。
酒馆位于镇子中心的大道上,平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里面的打斗被人看见,很快便传进了治安官——镇长托马斯的耳中。镇长一声令下,四十名装备精良的民兵卫队迅速集结,一半留在门外把酒馆团团围住,另一半持盾冲进大堂,见人就打,镇长大人身先士卒,鞭子甩的呼呼作响,好像在驱赶羊群一样。“停!你们这些乱民”托马斯的皮鞭恶狠狠地抽打过去,被打中者刚想还手,卫兵已经把利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只能做哑巴亏,抽打了几人后,混乱的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在本大人的管辖区域内滋事打斗,甘道夫,你小子是活腻了!”约克镇地处偏僻,生活简陋,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享受,托马斯镇长隔三差五就会颁布一些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而甘道夫则常常团结起镇民,与他对抗,一来一去,两人势同水火。
“哼!”甘道夫袒着肚子,抱着酒桶,无所畏惧
那些帝国传令官们被多达己身数倍的百姓农夫攻击,揍得老惨了,一看是政府方面的人出现,别提有多开心了,“大人大人,您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这些下等农民,居然敢聚众造反!”
来人一嘴口臭,熏得托马斯赶紧后退几步,捂住嘴鼻,“你们TM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哦,是这样的”来人煞有其事地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我等是奉杜克公爵之命,前来各州各郡,各省各市征募兵员的!”“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传令官以为镇长没听清楚,他清了清嗓子,扬了扬头,“我等是来自天启城,奉杜克公爵之命”“不是不是,最后那句,募什么来着?”“募兵!”“募兵?”“对啊,查理公爵已经背叛了帝国,人人得而诛之,我等所有王朝子民,均有义务”
“我艹你爷爷的王朝子民!”没等他说完,托马斯又一鞭子打了过去,“你杜克想做皇帝就做皇帝,还到我这来抓壮丁,凭什么要老子给你们卖命!”“你,你,你,阻拦国家征兵,可视同叛国!”“哈哈哈哈,叛国,老子的上司,只有扎卡男爵,洛克萨斯之首!来人,给我把这帮天启城来的蠢驴押进大牢!”
甘道夫不知托马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今天居然会帮助自己,正想着,对方已经走近。两人交锋多年,不用说都能看出对方举动,托马斯的偷袭非但没有成功,还被甘道夫抓了个正着,托马斯扯了扯,鞭子在对方手里纹丝未动,“哼!”鞭子他不要了。
“甘道夫,在自己的酒馆内设下埋伏,召集暴徒袭击天启城使者,我看你这次如何脱身,来人,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把在场所有人,通通带走!”
“托马斯,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哈哈哈哈,以前你有乡里乡亲护着,假如老子硬要办你,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声誉,所以就让你嚣张了一会。现在可好,你自己动手打了天启城来的使者,就算是我现在就杀了你,杜克都不能责我半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我是很仁慈的,我不会杀你,坏人犯了错,就应该关起来,狠狠地,关起来!指不定杜克见我处置得体,还能从这鬼地方一步登天,升迁到天启城去呢!!”
“哼,托马斯,你这么想法,难道就不怕你的主人,洛克萨斯男爵了吗!”
“哎呀呀,甘道夫,粗人就是粗人,为官之道,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再说了,我可是一直都对扎卡男爵忠心耿耿,替他做了,不少事呢!”
托马斯口中所谓的大牢,其实是一座矿脉早已枯竭的矿井,数十米深的矿壁,只能通过悬梯进出,底下是开采大厅,足以容纳上千人,但无处可逃。在约克镇,只要被托马斯逮到的人,都会被丢进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地狱。
兰斯洛特伤得很重,按照甘道夫的说法,那些冷血的传令官,下手毫不留情,踢断了他的一条腿,可是大牢内没有任何医疗器具,只能放在石板上硬生生地让骨头自己长回去,而且就算能连上,将来也会跛脚。而小屁股更惨,身体冷冷的,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没有半点生存迹象。
几个小时前还最讨厌的小屁股,现在正被哈曼老爹紧紧地抱在怀中,他懊悔异常,要不是他,几个孩子也不会出山村,更不会短短一日未到,就发生如此变故。原本五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死”一“残”,凯缩在高文的怀中,两兄弟抱头痛哭,贝狄威尔远远地一个人坐着,他坐在矿井下面,洁白的月光洒了他一身。
梦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出师不利,也许人生就此而止,蝼蚁终究是蝼蚁,时代会因为他们而改写吗,谁也说不准,想知道结果,那就得咬着牙活下去,至少,还有一个人不愿意接受命运!
甘道夫站了起来,环顾下四周颓废的农夫们,他说道:各位乡里乡亲,血肉同胞们,我,甘道夫,开个酒馆本来便是为了结交各路朋友,虽然此情此景似乎非常不妥当,但我还是要说,今天,非常开心,能与你们在一起!
大家都愣了愣,居然还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以前,开心的时候,我会请人喝酒,但是今天,我想请你们喝血!”
什么什么?原本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现在更加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即使这胖子有两百斤,杀了也不够百十号人分啊!
“以前,我总是觉得人要讲公道,而事实也是,每当我聚集起镇民百姓,托马斯便灰溜溜地拿我没辙,久而久之,甚至自己也觉得,大家都是讲理的,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与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你们看看这几个小孩,被揍得多可怜,谁家家里没有孩子,谁家自己没有小孩过,我们都是穷苦老百姓,我们小时候也曾挨打,也曾受过伤,小时候自己挨打,长大后又看着别人家小孩继续被打,一次次惨痛的经历,难道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它还能解决问题!”
语句很简单,还有些没头没脑,不过农夫们听了正合适,浅显易懂,开始有人侧耳倾听。
“这里是个地狱,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们也清楚,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以一个死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就当我们已经死了!既然某些人整天想着给你一刀,那我们就应该先下手为强,给他来一拳!欺人太甚,忍无可忍!”
甘道夫的蹩脚演讲,不偏不倚找对了听众,有不少人还为此拍手鼓掌起来,“好,继续说!”大家都来了兴致
“我们这些死人,要从地狱中爬出去,找那些活人算账,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拉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翻!”
“好!好!好!”已经开始有人站了起来
“死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个地方,我们坐下去就是等死,但如果站起来,那就还有生的机会!”
“好!好!好!”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我,甘道夫,在此向着众兄弟姐妹发誓,如果我出去了,定当手刃托马斯那狗贼,老子不当安顺良民了!”“好!手刃狗贼,不当安顺良民!”“手刃狗贼,不当安顺良民!”
守大牢是份苦差事,荒郊野外条件艰苦又没油水,本来白天是留了一队十几人,到了晚上溜走大半,吃喝嫖赌自己快活去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余下几个守卫也是昏昏噩噩不分东西,当耳边响起汹涌的咆哮时,竟然吓得魂不附体,都以为是那些冤死在矿井下的亡魂从地狱中回来索命,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去矿井边看看究竟。
“嘿,老板,您这口才可是与日俱增啊,相当震撼,相当有气魄!”
“那可不,要不然之前大家为什么总推举我去和托马斯交涉,哪次他们大军压进,刀架在老子脖子上,不照样骂他个狗血淋头!”
“老板高明,老板厉害!”
“哎,没办法啦,谁让那托马斯整天来闹事,害得我三天两头得去为兄弟们出声,时间久了,几天不说肚子里就憋着难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百十号人坐在我身边,逃都逃不走,那我还不起来讲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