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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落羽3

落羽城是为东瀛仅次于江户的第二大城,人口二十万,驻军三万,以渔业著称,由于城内城外需要经常通往船只,水路太过稠密,所以外围并没有建筑起坚固的城墙,只是些许木质栅栏,仅在城市土地的最高点处,建立起庞大而又统一的住宅民居,底层居住的是平民百姓,中层是富商,高层是权贵,顶层才是大名丰臣秀吉的首府,驻扎着三万精锐。

柳生十四郎不可能不知道落羽城的城内分布,但忍者却因为当年落羽城并没有参与战争,而且丰臣秀吉依然属于武士集团,事后对忍者非常排斥,从而至始至终都没踏入过半步,完全不了解其中情况。在他们的脑海里,落羽城也应该就是和江户一样,拥有高耸的外墙,他们只要夜行潜入,攀爬入城,杀掉守卫,打开城门,就可以了。

最近丰臣秀吉下了宵禁令,只要一入夜,外围市场就会关闭,所有人都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内城住宅区休息,否则就自己留在外面过夜。因此,当忍者们飞檐走壁,满怀忐忑的赶至落羽城时,迎接他们的,几乎是一座毫无防备,毫无人气的“空城”,根本就不需要打开什么城门,撬掉挂锁,推开栅栏就可以。

“这是该怎么办?”有的忍者发问

“我听说丰臣秀吉老奸巨猾,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会不会早先知道消息,把城都撤走了?”

“嗯,小心谨慎终为上策,我们再细细搜查一下,总不能空手而回”

“行”于是,一行二十二忍者众,分为四队,五五六六,分别往城区各处探走,希望能找到些什么

北队之人,首先往集市方向搜索,这里白天斩杀了太多生鱼,扑鼻恶臭任凭海风吹拂聚而不散,地面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血污,沾上布鞋非常难受,忍者们只能攀爬跳跃,从屋顶上行走。

不知不觉地,五人众被千篇一律刀台碎尸厌恶,就沿着那条看起来一直都有通路的连绵屋顶,辗转到了城中水道边,河上一座小桥,连接着两岸房屋,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直接跨越桥体到达对岸,而不是继续回头搜寻恶臭,忍者们也是。

正当他们心想着从高处跳至过桥时,空中居然有张无形的细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身陷囹圄,河道边迅速涌出几个潜伏已久的“水鬼”,跃上桥面,拉起受困者便潜进水底,仅仅翻腾起几个气泡,河道上便恢复宁静,再没有任何波澜,最擅长暗杀的忍者,居然被别人给暗杀了!

南队之人有六个,负责搜寻船舶停靠点,这些渔船都制作的一模一样,共有两层,上层人员操控,下层房间储备,按照惯例,他们把每一艘船都上下搜过,由于船体偏小,并不需要几人协同,所以为赶时间,六个人兵分六路,各自检查,以最中间大商船为集合点。

普通的渔船里面,夹杂了几艘“鬼船”,所谓的“鬼船”,就是下层设有暗道暗门,本来是拿来偷载货物所用,可是这些暗门今日居然都大大方方地开着,忍者们不知所以,以为是普通房间,不小心触碰到机关,身后的暗门便会立即闭合,暗道设计之精巧,任凭里面打骂敲击,从外面都感觉不到任何声响,没有人施以援手,困在其中者只能待消耗完空气之后,活活憋死。

东队之人也有六个,他们负责搜寻大宗水产交易所,这里的水产都是活的,鱼虾海蟹随意在水桶里扑腾,还有很多从未见过,体形极大的乌贼,简直就像个水族展览馆。

没有心思游赏,几个人都是尽快地走过每一个地方,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时,突然有些水桶裂了开,溜出很多鱼虾,这当然并不能让忍者们起疑,方圆周围都了无人影,几条鱼跑出来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可是他们错了,那些水桶只是表面上装着鱼,在它的下方,桶身里面绝大部分装的都是蛇,而且是剧毒的海蛇,等到水桶都依次破裂之后,交易所里面已经满地毒蛇,错过了先机,他们再也无处可逃。

四队中,仅有西队五人一路上平平安安,走到了落羽城深处,他们发现,眼前有一座极其巨大的建筑,在黑夜的掩护下只有靠近一定距离内才能发觉,建筑上方似乎有些灯光,看来这里是会有些情况了。

“另外三队还没过来,要不要先等等他们”

“我看也没什么事吧,大家都是各司其职,看起来这里会有点人烟,我们不应该放弃这个线索”

“嗯,到时候见了面说起来,他们也肯定第一句就问为什么不上去?”

“那好吧,我们小心点,一个一个上,别中了人家埋伏!”

“没事没事,你就是被丰臣秀吉那老狐狸给吓怕了,我们找了整座城都一无所获,怎么就偏偏会在这出事,我敢保证,他们绝对就是空城计,上面的灯光都是虚掩”

几个人二话不说,拿出随身携带吊钩,开始往城墙上方攀爬,对于经常出入此事的忍者而言,翻墙入室那是轻而易举。落下围墙,是一处宽广的平台,中间一座亭子,空荡荡几个灯笼,确实没有人影。

“你们看,我说吧”正沾沾自喜着,忽然伙伴们喊了一句,“。。。等等,你们看!”

回过神来,远方的亭子下,赫然站立着一个黑色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次睁眼,那人影依然犹在,“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夸大的忍者也不免倒吸一口气,他掏出身上苦无,想象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斗。

不,不,不!有的忍者开始绝望,黑影是看不清楚面貌,可是他所穿甲胄在灯光下非常醒目,那顶鹿角头盔,在东瀛是只有大名才能佩戴,而在魔礼四海征服东瀛之后,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大名称号,此人就是丰臣秀吉!

遭遇到传说中的三天子,几个忍者吓得腿都软了,哪还敢上前搏斗,纷纷转身撤退,欲从原路返回,他们急迫地跳下城墙降下绳索,却没注意到地面上站满了弓箭手蓄势待发,首当其冲者被射了个万箭穿心。无奈与悲愤,活下来的忍者掏出武器,为了最后的尊严向着敌军冲锋,就算是死,也要让生命绽放出完美的火花,“为了忍道!!!”

丰臣秀吉算计好一切,还是没想到这几个忍者居然会惊天一怒,尽管此处距离起义军营地还有好几十里,远远超过声音范围,可向来谨慎的他,依然感觉心头一震,生怕会被对方知晓。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从河道和内城涌出,密密麻麻站满了街道小巷,那些伏击部队,也拖着另外十七具尸体,来到阵前,按照原定计划,接下来是全军出发,反偷袭起义军营地了,没错,是全军,对付一千反叛武士,三万人马全部出动,这就是丰臣秀吉常年屹立不倒的基础,从不轻敌

“主人,何时出发!”侍卫们开始请示

丰臣秀吉有些犹豫,他治军五十多年,从来都是计划滴水不漏,就像推棋一样推倒战局,今日唯一的一次例外,让他非常忐忑不安,总是全身不舒服。

“主人,何时出发?”侍卫们再次请示

丰臣秀吉屹立在墙头,眺望起远方黑夜,为什么,老夫的心跳会跳得这么快,难道会是不详预感,柳生十四郎,一个庶家的儿子,难道我丰臣秀吉还会怕他?

“父上,我们可否出击!”说话者,正是大儿子丰臣秀赖

丰臣秀吉望了望脚下三军,终于做出抉择,“嗯,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简易的起义军营里,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严阵以待,或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或规规矩矩站成一列,只等着先锋忍者的音讯。

几只晚归的飞鸟从营地上方掠过,落下些羽毛,不偏不倚刚好停在斩地的手心,“落羽?”

此语一字双关,引得柳生注意,“尊主不知道吗,那几只哇哇叫的,可是乌鸦哦”

“乌鸦?呵呵”

“据说乌鸦会带来凶兆,只要它哪里叫,哪里就会有灾祸!”

“哼,它自己毛都快掉光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他什么外人闲事”

“尊主此言似乎话中有话”

“在江户时代,有些人就称呼我们忍者为乌鸦,走到哪,哪里就会死人,指挥使随便一句开路先锋,就将我们忍者统统调出去,半日未还,不知道指挥使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尊主此言差矣,在下是真心从大局考虑,才让忍者部队先行开路的,并没有什么其他原因”

“哎,事已至此,再说也无意义”斩地抖抖手,让羽毛散落在地

此时此刻,柳生的心中也有些嘀咕,他本意只是想配合一下米尔哈斯,看看这些忍者到底有没有鬼,落羽城一到夜晚基本便是座空城,空荡荡的外城不会有任何守卫,还是比较安全的,按理说那些忍者早就应该有消息传来,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如果真是直接投敌的话,那为何斩地还要说这些话?

斩地和柳生互相猜疑着,米尔哈斯丢了兄弟也不好受,三兄弟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怎么办,该去哪找福尔摩斯,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时间拖了越久就越危险啊。

魔礼青泉道,“几位山大王不用太过担心,是福是祸,半夜三更我们也无从下手,还不如稍微调养下身体,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再继续找过”

“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弟弟至今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睡得下”

“一样的,我们也与大哥走丢,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哎,我家弟弟,可不比你们海皇龙泉,他除了会摆弄些火器,其他防身手段一个都没,当时的场景你们也见着了,分明就是有人偷袭将他带走,我该去哪找他呢!”

“嗯,大王还是稍微放点心吧,既然对方的目标是其人,那至少可以保证生命无忧,如若不然,当时暗器,命中的可不仅仅是火折子了”

“嗯,谢谢,谢谢你们,希望如此吧,老七,你到底哪,到底是被谁给带走了!”

“哥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米尔毛斯说道

“怎么了,有何事不能直说的?”

“暂且不管外面因素,单从我们自身情况着手,营地之内,确实那些忍者非常可疑,他们前天还在与我们战斗呢,怎么今日就能在一起推心置腹”

“嗯,你继续说来”

“还记得我们在地牢中解救起的小姑娘吗,既然她和斩地同属天师众尊主,在忍者群体中处于领导地位,如果忍者有什么异向,她很可能也是知情的!”

“诶,这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小姑娘看起来人不错,我怎么忘了是该去问问她呢!”

“嗯,我也挺相信那小姑娘的,她应该不会骗我们”

“老五啊,没发现你还挺细心的”

“嗯,三哥,老七现在不在,牛头山就剩我们这几个了,我虽然没什么辈分,但也是个哥哥,总不能整天光想着欺负老七不是,假如福尔摩斯有个万一,我不成那个要挨揍的最小弟弟了吗!”

“。。。。。。老五,我差点就相信你了”

“相信我什么?”

米尔土斯插了句,“相信你改邪归正了”

“好哇,老七才不在半天,你们俩就已经联起手来,准备欺负我了是不,四哥,我可是一直都跟着你混的,你不要过河拆桥!”

“我的天哪”米尔哈斯捂上脸,无言以对

“我的天哪”米尔土斯也来了一声,“难道在这之前,我就是跟老五一模一样吗”

“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哇,你们真的把我当做福尔摩斯之流了!”

“瞎说什么呢你,老五,就这时间点上,你还跟着添乱!”三哥说话大声了点

“哼,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欺负我,我一定要把老七给找回来!”米尔毛斯嚷嚷着,径直冲出了营帐。

“米尔毛斯,你个蠢货,给我好好待着别乱跑!”夜色昏暗,侏儒个子又特别小,米尔哈斯就晚了一步,追出帐外,已经不见米尔毛斯的身影!

“老五!!!我的天哪,又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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