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儿对这个大哥哥很是好奇,问道:“你叫小飞龙吗?”
闻言,小伙便得意洋洋道:“我叫魏大琪,小飞龙是我的江湖称号,你呢?”
“我叫夏文博,你可以叫我博儿。”
来福腿脚不及两人,没跑几步就已气喘吁吁,死活追不上他们,便大声喊道:“博儿,走慢点,我跟不上你们。”
闻声,两人停下,转过身去,只见大琪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老头,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来福加快步伐,跑到两人跟前,顿时瘫坐在地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兔崽子,跑那么快投胎啊!”
“是你慢好不好。”大琪无语道,“对了,那陆大人可是个杀人狂魔,你们找他干什么?”
来福白了大琪一眼,漠然道:“锦衣卫里有不杀人的吗?”
“也对。”大琪尴尬道。
来福休息片刻后,起身道:“别管那么多,带我们找到陆府就可以。”
大琪带着两人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大街,想必这便是官宦居住之地,清雅别致的大街之上,一尘不染,处处一片绿意盎然,而且每个府邸门口都有两具石狮子,甚显官家威严。
三人到了陆府门口,只见门口护卫把守,戒备森严。来福整理了一番衣衫后,拉着博儿向门口走去,“官爷,我们想见见陆大人,劳烦您通报一声。”
护卫瞥了两人一眼,直接将他们推下台阶,“走开走开,穷要饭的还想见陆大人。”
“我们真的有事要找陆大人,还望官爷通报。”来福迫切道。
看二人迟迟不肯离去,护卫便恐吓道:“识相的,快点滚开,不然,小心我手里的刀。”
见状,来福只好带着博儿落寞的往大琪处走去。
看两人受了委屈,丧着脸回来,大琪便直言道:“以你们现在的打扮,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让你们进去。”
闻言,来福便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叹息道:“真是事态炎凉啊!”
思虑片刻后,来福道:“算了,我们就在此地等候陆大人吧。”
“那可不行,这里是朝廷官员的住所,岂是谁都能逗留的。”大琪说,“一会巡逻士兵前来,定会驱赶我们。”
“那怎么办?”博儿焦急道。
大琪稍加思索,道:“去镇抚司衙门碰碰运气,说不定陆萧就在里面。”
此时来福开始疑虑,若是陆萧也如同这门口的护卫一般,是个势力眼,那肯定很好面子,如若公然去他办公之地,岂不是给他难堪,几番思索后,道:“不可,哪里耳目众多,恐给大人难堪,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怎么这么麻烦,吃你们一顿饭容易吗!”大琪不耐烦的说,“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说着手捂肚子,一脸的失落。
博儿和来福对视一眼,看他可怜巴巴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必他定是饿了许久,于是来福便起身带他前去吃饭。
一路上,博儿好奇道:“你怎么会没饭吃呢?”
只见大琪一脸的失落,顺手折了一根路边的柳枝拿在手中,片刻后才低声道:“家都没了,那还有饭吃。”
看来也是个可怜孩子,“那小兄弟住哪里?”来福问。
“城外,土地庙。”说着便不禁的流出两行眼泪,怕被两人看见,急忙加快两步,上前将眼泪擦掉。
“同是天涯沦落人,日后,小兄弟惹不嫌弃,跟着我们如何?”来福怜惜道。
闻声,大琪便转过身,看着来福,渴望道:“真的吗?”
“当然,茫茫人海中,能相遇自是缘分。”来福笑道。
来福身上的钱也不多,如今也只够在路边摊买碗素面,大琪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先伸出鼻子深深的闻了闻,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清汤,然后将碗放在桌上,全神贯注的看着。
博儿很是奇怪,“大琪,你怎么不吃啊?”
“放一会,面会变多。”大琪嘴角微微扬起,笑道。
看着这么可怜的孩子,来福不禁了抹起眼泪来,“吃吧,以后跟着我们,一定不会饿肚子。”
闻声,大琪便放声哭了起来,“从来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见他似个小孩一般,来福便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
“我感动一下还不行吗?”大琪振振有词道。
吃完饭时斜阳已西下,三人再次前去陆府。到了陆府门口不一会,就见一辆马车向此地驶来,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腰间配带绣春刀的男子。
来福大喜,想必车上之人定是陆萧无疑。
马车在陆府门口停下,只见一个身穿飞鱼服,腰间佩戴绣春刀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此人虽已是中年人士,但剑眉星目,相貌极其英俊。
来福拉着博儿和大琪小跑着赶到马车前,跪倒在地,将王胜给他的玉佩高举在手中,陆萧的手下以为三人是前来滋事的,立刻挥刀准备将他们阵地就发。
陆萧看到玉佩之后,甚是激动,立刻阻拦住手下,“慢着。”
陆萧不知此玉佩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中,不免有些疑虑,厉声道:“此玉佩是谁给你的?”
“陆大人,此地人多眼杂。”来福道。
陆萧自知事态严峻,于是将三人带回府中,此时的大琪紧张的直哆嗦,心想,“我是不是傻,居然跟着他们来这虎穴之地,佛祖保佑,让我多活两年,我还没娶媳妇呢。”
到了府中,陆萧让所有人都回避,只见来福从怀中拿出一份信来,陆萧接过信,霎时泪眼模糊,“明知此地凶险,他为何还要让你们来。”
“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大人可记得夏毅?”来福说。
“你是夏家之后?”陆萧诧异道。
“小的只是夏家的一名奴仆,外面那个小孩才是夏家之后。”来福说。
原来是夏家之后,怪不得王胜会叫他来投奔自己,陆萧感叹道:“夏院判本一世英名,竟遭那狗贼迫害,实在是令人惋惜。”
“世道如此,人斗不过天。”来福叹息道。
“你可知王胜和羽翰,肃姑的首级在你出发之后就被送往京师?”
闻言,来福为之一振,顿时酸楚涌上心头,“不知,我临走前他们还好好的。对了,我曾在肃州之时碰到过张海之,莫非是他干的。”
“就是他,刘瑾身边最会咬人的狗。”陆萧说。
“那王胜的家室呢?”陆萧恍然道。
来福将腰间的布偶取下递给陆萧,道:“来时,王大人将此物给我,估计早就和家人走散了。”
陆萧见过此物,如此一来便更加的确定来福的身份,此时不禁的替自己的好兄弟叹息,“希望老天有眼,保他家室平安无事。”
陆萧看来福与外面的两人风尘仆仆,且骨瘦如柴,想必在来京师的路上受了不少的苦头,道:“既然有王胜相托,做为兄长,我定当完成他的遗愿,从今日起,你们就在我陆府安家。”
闻言,来福甚是激动,连忙跪地谢恩,“多谢陆大人。”
“赶紧起来。”陆萧将他扶起说,“天色已晚,先吃点东西,然后带孩子前去休息。”
吃过饭后,三人被陆府的刘婶带到一个小院内。虽说此处地方不大,却十分的雅致,看着院内院外掺杂茂密的大树,似江南园林一般,正房之上还挂着“映秋院”的牌匾。
带路的刘婶是陆府的老人,打小就被陆老夫人带进府中,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不过打扮的却跟个老妈子一样,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刘婶带着几个小丫头,将东边的一间厢房布置一番后,道:“今天几位就委屈挤一挤,明天我在找人把另外几间收拾一下,给你们住。”
来福倍感受宠若惊,客气道:“不用麻烦了,我们一间就足够。”
闻言,刘婶便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几个小丫头走了。
到了屋内,大琪惊喜道:“我以为我今天就命丧于此,没想到竟跟着你们来享福。”
“他人屋檐下,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注意。”来福叮嘱道。
“放心,我一定不会惹祸。”大琪说。
“我也是。”博儿应声说。
来福对大琪的身世很是好奇,一边宽衣,一边问道:“大琪,你家里是何时没的,还有你父母呢?”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大琪失落道。
“不想说就别为难自己,早点休息吧!”来福道。
“算了,你们对我这么好,要不和你们讲,那我小飞龙也太不仗义了。”大琪坐在床沿上,徐徐道来,“其实我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爹是个茶商,在京师也算的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可五年前,一切都变了。有人眼红我爹,便在我们的茶叶里做了手脚,将劣等茶混进特供给各大府邸的优等茶里,我爹一时疏忽大意,竟没发现,就此这些茶便到了各位达官显贵的手中。我爹的金字招牌被砸,还被官府以奸商之名抓进大牢,我爹心气高,在牢中绝食自尽,我娘找官府讨说法,不料那些官府的狗东西竟将我娘痛打一顿,我娘万念俱灰,不出半月也撒手人寰了。当时刘瑾得了势,就叫自己的妹妹前来京师,她一来便打起了我家宅子的注意,起初说买,我爷爷不肯,不料那狗贼的妹妹竟强行霸占,就此我爷爷被她活活气死,从那以后,我便无家可归,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听闻此等噩耗,来福不得不叹息,“唉,那你家的亲戚呢?”
大琪跳上床,低落道:“我爹背着奸商之名,他们肯定都躲得远远的,再说,那是刘瑾的妹妹,谁敢替我出气,以前不敢,现在更是。”
“别难过,小飞龙,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博儿安慰道。
大琪顿时转悲为喜,从床上翻身坐起,激动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博儿微微笑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替你出气。”
“那我们说定了。”大琪笑道。
闻言,博儿便学大琪的,对他连挑眉带挤眼的,甚是滑稽,不禁惹的大琪和来福两人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