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相处,关系的远近,都出于本心,本心向善可结缘,本心处恶不相近。
世间善恶无分贫富贵贱,也无分老弱病残。人生漫漫,谁能保证一生不龌龊,终身无猥琐。
至少杨树是不能脱了俗套,要说谭涂二人真滴坦然接受杨树馈赠似的分红,哪怕那本钱人家出的多半,也难免留下芥蒂。
正是因为人家真诚以待,所以杨树心甘情愿的拿出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分给两位,还承了这份情。这就是以心交心,桃李相报的结果。
哥仨基情满满的吃了迟到的午餐,相识时间不长的三位,情浓攻讦,损话连篇,胜似老友。
饭罢,不差钱的三人相互挤兑着买单,原因嘛,都赚到了钱,开始比嘴贱。
嘴贱无下限,一个更比一个贱,涂华超败了,骂咧着给饭钱走人。
出了饭馆,杨树想着钱落袋,人安好,准备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谭小叶突然想到树兜的事,拉着杨树不让走,要一起去厂子里看看。
涂华超推说有事,转身就走,绝逼不想跟嘴贱二人组瞎转悠。他走到半截,自己都笑了,想想自己和叶子,大小是个老板,人五人六的,碰到杨树这货怎么滴就被忽悠瘸了呢?
谭小叶的厂子离市场不远,在城中村中,是民房改造的。厂子也不大,百十来平,分隔成三间,各种不大的木材原料占一间,成品房一间,工作的地方算一间。五六个工匠,两三个操作台,一台雕刻机,说是小作坊更贴切。
叶哥带着杨树指着工作间里码放整齐的七八个茶台给杨树问怎么处理,杨树一时还真不好说,要不是叶哥说出来,早忘了这茬。
关于那堆树兜,放在以前杨树还回当个事,现如今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事还真不是个事。估计强哥也没当个事,越是不当事的事越难办。还是叶哥厚道,树兜算他自己买了,其他的也没事了,杨树一想还真是,雕工可比树兜值钱。
既然是为了茶台而来,杨树不得不装相的上前看一看。树兜做的茶台造型各异,每个都别具一格,看得杨树都有弄个回家装逼的意思。话说弄个放在阳台上,翁婿俩一起抽根烟喝个茶也蛮不错。
“怎么样?看够了冇,就你这喝完酒摔杯的货,还能看出个花来?走,到里间挑几件东西带走,强盗不走空路嘛。”
叶哥见不得杨树装逼,拉着他往成品间走。
“矮油,东西不少咧。”
一进房间,入眼的哈是木雕制品,琳琅满目。
人物、花鸟、走兽栩栩如生,各种摆件、壁挂古韵十足。杨树还真看好两件东西,一对半尺大小的花梨木的大象,一尊腿肚高的黑檀观音。“就这两样吧。”
“尼玛,还真不客气,几个破树兜换老子两样宝贝,那树兜的钱不给了昂。”
谭小叶眼神一凛,这特么谁要说这货是外行,老子第一个不答应,尽捡好东西挑。
“跟你说啊,那大象怎么摆你随便,那观音像,你找个合适滴地方供好,轻易不要动啊,请神容易送神难昂。”
“嘿嘿!嗯哼!今天就算了,随便挑两个,改天我带老婆孩子一起来看看。还有那个最大的茶台一会我带走啊,放在阳台上装个样子也不错。”
杨树看叶哥脸越绿,心里怎么就越高兴咧。他也知道这哥哥不是心疼钱,心疼东西,宝剑可以赠英雄,牡丹怎么能让牛嚼。
谭小叶听完杨树的话,装着一脸不高兴,从口袋里拿出个紫檀手串,塞给杨树。
“来来来,这样,这个手串你拿着,昂,小叶紫檀的私人珍藏,昂,千万别送人,昂。”
“收好了,以后没事就不要到这里来,昂,有事也不能来,昂。还真是没说错,特么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在叶哥厂子呆了半个小时,连个多余的坐也没有,告辞要走。
叶哥客气,直接帮着把茶几用小平板车推着,还搭上四个圆木桩小凳。杨树也不客气,怀里抱着挑好大象和观音呢。
两人搭伙朝着杨树停车的地方走,边走边聊。杨树质问着叶哥是黑心老板,尽雇佣老工人,这一下把叶哥话匣子打开了。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孩子没爹,靠人提携。
叶哥肃穆说着,当年父亲撒手人寰,自己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全靠这帮父亲留下的老伙计帮衬。他打小喊这些老工人叔叔,从未改过口。就自己的雕刻手艺,小半是父亲的传授,多半是叔辈们的指点。
为了感恩,虽然不能说替叔辈们养老送终,也没少为他们存一份养老金。
听完叶哥的述说,杨树对这种传统的手艺人敬仰不已,立马收起了开恶少东与老长工的玩笑。
告辞叶哥,杨树开始返回,回想着叶哥说的雇主之情,开始思索人性,一思索,觉得这个问题太特么大了,不是屌丝该捉急的事。
他摇摇头,又得瑟上了,尼玛,老子这回真的趁千万富豪鸟。
再一瞅副驾上的大象,两只造型不一的大象越看越喜庆,该放哪里咧,手串给老婆还是老丈人呐,观音放哪里昂。
“叮铃铃”手机铃声打断了杨树的纠结,一看电话号码,炕哥。还真不经得瑟,这个点打电话不是钱的事,就是胡吃海喝。
憋着江城普通话说道“炕哥,你好,宁波的电话在打飞机。”
“丢内老母滴,少特么扯淡,赶紧滴,XJ烤全羊。”
“咚嗡、咚嗡”炕哥燥的很呐,一句话不让人说就挂电话,看来情况严峻呐。
把车停一边给陈诚打电话,这家正在去烤羊店的路上,丢下一句“老子还想问你么回事咧!”也挂了电话。
这特么滴是要出事的节奏啊。再打电话给老婆请假,把原因一说,老婆爽快的批准了,还从老婆那里听到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炕哥被老婆揍了”。
事情的从炕哥拉伙开馆子说起,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一回家一身酒气,死猪似的倒下就困,天天如此,苏美人的怨气积累到头天半夜,爆发了。
苏芩爆发的原因还有一个,苏芩这两年被婆家、娘家催着要孩子,炕哥也答应戒烟戒酒努力深造,答应的事没办到不说,还变本加厉了。
再加上张莉都怀二胎了,她自己还不见动静,几件烦心的事凑到一起,苏美人心急气苦之下彻底爆发了,炕哥就杯具了。
据说,炕哥是睡着了挨的揍,喝醉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挨打的时候除了哼哼都没喊疼。打人用的东西和打的部位,说出来,让人捧腹。
苏美人居然是个暴力天才,她是用自家厨房的锅铲片,照着炕哥的脚裸骨使劲抽,抽到出完气才罢手。
等到炕哥后半夜酒醒,迷糊的发现左脚疼的不能动,还以为是自己扭伤滴。抱着脚一看,红花油的味道冲鼻,脚裸肿的老高,心里对老婆感激不尽。
睁大眼睛往旁边一看,吓一跳,黑咕隆咚的,苏美人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接着苏芩把前因后果给炕哥一说,不吵不闹扭头就睡,弄得炕哥一点脾气都没有。
杨树本来也没走多远,掉个头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离炕哥家不远的烤羊店。
进了活动板房的店子,五点左右顾客不多,进门就看到一脸憔悴的炕哥正在跟陈诚倒酒,看到杨树挥手催着“快点,快点”。
“这么早吃饭,中午滴还没消化完咧。”
杨树说完,矮身的想看看炕哥是不是真被老婆打了,穿着大裤脚长裤看不太清楚,想扒着看,被炕推到座位上。
“谁特么让你来吃饭了,丢老母滴,陪老子喝酒。”
炕哥一副借酒消愁的吊样,怎么就让人生不出同情心了咧。
杨树端起酒杯,攻讦的说着。
“来,炕哥,陪你喝一个,你看你这人真客气,被老婆打了还摆酒请客。”
“丢老母滴,滚粗!”
“嗯?还有这好事,那是得贺贺,来,炕哥走一个。”
陈诚感觉有好戏看,随即跟上。没看到人还担心出什么事,见到活人了,就尽是逗闷子的吊事。
“奶-奶-滴!没一个好鸟,干了。”炕哥仰头一杯酒下肚。
“被老婆揍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像我,就经常被老婆揍,就诚儿想要这待遇还没有。来来来,吃个蛋蛋补下,补好了继续挨揍,昂。”
杨树用小刀殷勤给炕哥下了个羊蛋蛋。
“那是,我特么都想明天就把婚结了,把这节课补上。”陈诚遗憾的说着,用脚踢一下炕哥。“来,再干一杯。”
只见炕身子一矮,咧嘴骂着“哎呦喂,丢老母滴,你特么故意的吧。”
“还真被揍了,尼玛,怎么不早说。”陈诚说完给杨树使着眼色,看到杨树确认的点头。
矮油,这么乐呵的事,得特么大书特书啊,可以当佐酒料啊。接着,左一句右一句从杨树嘴里掏干货了。
炕哥不说,杨树却是顾及不到面子的事,他说两句,“。。。,炕哥你睡着了,真不知道疼?”
陈诚跟着一呵呵,添个盐、加个醋,“炕哥从小练得铁布衫,挨揍都不跑”。
炕哥骂一句“嘴贱”,逼着两人喝一杯。
杨树再说两句,“。。。,你们家锅铲片就那么好用?”。
陈诚接着说“这个好,杀夫良药,首推厨房三宝,擀面杖、菜刀与马勺。”
炕哥又骂一句“丢老母滴”,又逼着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