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张春联开车,杨树很自觉的坐到了后座,把副驾驶位让给了铁锹兄。
车里的气氛很冷,偶尔铁锹对着张春联骂一句“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伤的不是你?”
张春联也不回嘴,只是一脸惭愧的苦相。
杨树不知道他们战友之间到底接下了什么梁子,这种相处的方式他评价不了,也理解不了。
他在后座兴趣缺缺的迷糊着,之前听铁锹说只是过来看看,随身的行李就一个双肩包。觉得,既然不是来当厨子的,以后的接触也就少了,没必要去参合到他们之间的事情里去。
让杨树很不解的是,既然是战友见面,张春联为什么非要拉着自己。难道,这两人吵架需要一个围观的?
张春联的切诺基开得还是那么霸道,半个小时左右到达了徐杨区的一个老小区里,在一栋七层楼的老楼栋下停车。
前面两人先下车下车,杨树本打算就窝在车上,但还是被张春联叫了下来。
三人一起往楼上去,上了三楼,敲开门,很不巧的遇到了花儿香,她眼皮有些浮肿。除了杨树觉得意外,张春联和铁锹没有感觉意外,直接进了门。
房子里,沙发上坐着三个人,白发苍苍的老两口,面带忧色,加上一位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担忧。张春联和铁锹跟两老打声招呼,直接进了右边的房间,那房里躺着个人。
杨树感觉自己真的很多余,看着房子里的几人,在没有弄清关系之前,也不好随便打招呼。还是花儿香轻声的帮着介绍了一下。
白发苍苍的两位是张春联战友的父母,那位中年人男人是徐杨区人武部的。
因为那位叫邵帅的战友受伤复原后,已经有过多次自杀的经历,弄得他的父母和地方人武部负责转业军人安置办的人员焦头乱额。
听了花儿香几句简短的情况说明,杨树肃然起敬。这是位为国尽忠的有功之臣,让人可敬可佩的人民子弟兵。
杨树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不过,遇到像这种舍身忘死,保家卫国的人,如果有能力,自己绝对会毫不吝啬的帮一把。
“你特么滴到底丢不丢人呐,你,成天要死要活,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要死是吧,老子陪你,说,你想怎么死。。。”“啪!”“嘭!”
杨树透过门缝看到铁锹暴怒了,很简单,很粗暴。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肉体撞击声,再接着,门被关上了,视乎还传来了打斗声。
对于张春联他们这种战友之情,杨树很难去真正理解。
他抬头看着两老,除了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并没有眼泪掉下来。两位老人的眼眶显得干涩发红,老眼浑浊,看来是哭得太多,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人武部的那位半起身后又坐下了,同样的一脸担忧。花儿香眼里蓄满了一汪清泪,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杨树很想知道房间里的情况,想知道那位战友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为何如此不惜命?更想知道自己的异能是否能帮上忙,这是他第一次有帮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冲动。
房间里安静了,客厅里比之前更安静。
杨树看着一屋子人都沉浸在绝望的悲痛之中,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他也被这种悲痛感染了,心中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门开了,擦着一脸鼻血的铁锹走到沙发边,拉着邵帅父母的手,直接叫着爸妈,说着要替邵帅给两老尽孝的话。
张春联也出来了,眼角红肿,一脸的苦丧纠结,他和杨树对望了一瞬。视乎从杨树眼里看到了同情和怜悯,他需要的不是这种没用的同情,而是其他。
他之所以带杨树来,也是他在绝望中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丝希望。能够让他的伤口一夜愈合,疤去了无痕,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更希望这是杨树而弄出来的,那么,邵帅就有救了。
毫无准备的杨树,被张春联有些粗暴的带到了房间里,让他他看到了床上那位战友,邵帅。
现在的邵帅,一点都不帅。因为内分泌失衡而长了满脸的脓包,一张削瘦的脸有些扭曲,已经没有了面部表情。
邵帅张着嘴巴,瞪着因为削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嚯嚯声,视乎很激动,很愤怒。
“树!能帮帮我么?”
张春联望着床上的战友,很无力的像杨树提出了要求。
他不确定杨树是否真的有那种神奇的医术,更没有想过,如果杨树拥有那种医术意味着什么?他只想救战友。
“我先看看,没有什么把握。”
杨树知道张春联不是在说钱上面的事情,是要自己出手治病。这一刻他也忘了要去保守自己的秘密,只是想帮一把,哪怕帮不上,自己也尽力了。
为邵帅看病前,杨树犹豫一下,然后,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套银针,以掩饰异能的神奇。看到铁锹又进来了,他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可以在张春联面前暴露任何秘密,但不包括他的战友和其他人。
看到杨树停止动作,张春联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关了房门,指着铁锹和床上的邵帅说道:“现在在房间里的都是生死兄弟,我们两个都可以用命换他的健康。”
杨树知道张春联的意思,告诉他苗永铁是值得信任的人,让他放心施为。
他刚靠近邵帅的床边,邵帅嘴巴里就开始嘟囔起来,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含混不清。不停地重复着“敲--敲--敲。。。”
杨树将银针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邵帅的左手,准备装个样子号脉,却发现已经瘦的皮包骨的手腕上缠着绷带。这特么的怎么办?还能怎么装逼?
他确实有些傻眼了,无法探脉的话,将彻底暴露异能。思索着,回忆着薛神医第一次借给自己的那套中医针灸穴位图谱。他记得曾经好奇的问过薛神医,如果没有了双手,是不是就不能把脉诊治。
谢天谢地,感谢自己的好奇心。让他想起来了,把脉问诊,除了腕脉,还有两处穴位可以探脉。颈部的人迎脉和脚面的趺阳脉又称冲阳脉。
杨树将邵帅的左手放进被子,右手上前探向了邵帅的颈部。“呸诶!”不经意间,邵帅一口唾沫星子全唾到杨树脸上了。凑得太近,想躲开都难,弄得他一阵犯恶心。
杨树起身,尴尬的擦着黑脸,真想爆粗口。好好的给你看个病,你拿唾沫给我洗脸,这算不算农夫与蛇的故事?再看邵帅,视乎是用力过猛,晕过去了,他太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