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真人正赶路间,忽闻怀里婴儿低低啼哭。
孤云低头看时,那孩子面色尚可,并不是阴毒发作,心想孩子估计是饿了。往下望去,快接近大漠,下面正好有一村落,袅袅炊烟升腾,见时辰正是午时。忙收了法诀,降下身形,落在一户农户屋后。
孤云收拾衣冠,绕到门前,叩响柴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来开门的是一老妇人,粗布麻衣,一头灰发,却也是面色红润,神情慈祥。老妇人诧异的看了看一身云锦的孤云,狐疑问道:“仙长何来?”
孤云稽首含笑道:“贫道乃中土姑山修行之人,恰巧路过此地,有些口渴,特讨碗水喝。”那老妇人闻言,忙将孤云迎进院内,安排孤云在院子当中葡萄架下坐了,又看了看孤云怀里的婴儿。孤云忙道:“这个孩子乃是贫道在赤炎山附近魔道妖人手里救下,我见他啼哭不止,想是饿了,老妈妈可否舍些米粥喂他喝了?”
老妇人热心道:“我看这孩子不足半岁,估摸还没断奶,如何喝得那米粥。刚巧我媳妇刚生孩子,孩子不过三月,奶水却足,她这会正在做饭,我去替她,让她帮你奶一奶这孩子可好。”
孤云稽首道:“那真是太感谢不过了。”
老妇人走到厨房门边唤出儿媳,孤云看时,乃是一体健妇女,到有两分姿色,神色甚是贤淑,便放心将那孩子交于那妇女,妇女接过孩子,进到屋内。老妇人自去代儿媳做饭。那妇女半个时辰方出,笑盈盈的对孤云说道:“这孩子着实饿了,我那孩子只吃他一半时间便已弃奶,这孩子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足了。”
孤云含笑道:“有劳大姐了。”妇女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须臾功夫,老妇人已将午饭做好,命儿媳送去地里给公公和丈夫。自己却招呼孤云留下吃午饭。孤云客气不过,只得道:“贫道修行之人,食量尚浅,老妈妈舍些白饭青菜即可。”老妇人点头应允。孤云用过饭,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老妇人。老妇人那里肯收,两相推让,孤云也只得作罢。
孤云正待告辞,那老妇人却道:“你一个修行之人,带着这个孩子甚是不便,我看这孩子眉目俊秀,甚是喜欢。仙长要是不嫌弃我农家贫寒,何不留下这孩子,我必将这孩子当着亲孙儿对待。”
孤云叹息道:“老妈妈所言甚是,本不该推辞老妈妈一番好意。只是这孩子被那魔道妖人所伤,性命危在旦夕,我只得将他带回,方可保他一命,虽有不便,也只得如此了。”
老妇人听孤云如此所说,只得作罢,忙向屋里拿出一小木盒,对孤云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用羊奶所炼奶精,待孩子饿了,你若是寻不到奶妈奶他,就取两颗用温水化了,也比得过奶水了。”
孤云接过,辞谢老妇人,怕惊了村民,不敢贸然飞行。徐徐走出村来。
孤云走出村子不远,只见道旁绿杨成荫,田边地头一架架的葡萄,此时正挂着一串串晶莹的绿果,甚是可爱,远处山脚下牧草丰美,一群群牛羊正低头吃草,偶见三两个牧童躺在草地上,用草帽盖住脸蛋,旁边都有一只或两只牧犬卧着打盹。孤云太息,心想,这世间如此美好,为何却争斗不休,祸事不断呢?
正胡乱感慨间,传来两声阴笑:“厉鬼勾魂,无常索命。”却是有人拦住孤云去路。
孤云看去,却是两个女子,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一个肥硕似猪猡,一个瘦弱似竹竿。两人一般高矮,戴着高帽,面涂浓厚脂粉,挥着哭丧棒,活脱脱白日见无常。
孤云道:“二位为何拦住贫道。”
那胖无常道:“我们乃是鬼王驾下黑白圣使,今鬼王已销了你怀里那娃娃的阳寿,特令我等来勾去生魂,好轮回投胎去也。”
孤云惊诧,这二人竟是为这孩子而来!可是魔道之中何时又出了一个鬼王,真是魔踪未现,小鬼倒来,看来这番风雨,躲是躲不掉了。嘴上却喝到:“一派胡言!”
那瘦无常阴声笑道:“姐姐何须和那厮客套,待我等上前,一举将那孩子魂魄勾走,即刻向鬼王交差便是。”那声音阴森尖细,煞是刺耳,大白天听来都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孤云怕惊扰了小村村民,念动法诀,瞬间移形换影,声音却从半空中传来:“想要这孩子不难,有种就跟我来。”那黑白无常甚是恼怒,举起哭丧棒,催动哭丧棒飞身追去,那哭丧棒原来即是那黑白无常的武器,也是法器。原来那黑白无常修为尚浅,尚不能移形换影,更不能御风而行,只得借助法器方可飞身。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胖一瘦两无常方追上孤云。孤云却已是气定神闲的伫立在大漠之中,微风吹动他的云锦道袍,衣袂飘飘,一副仙风道骨。
黑白无常气喘方匀,骂道:“这牛鼻子跑的倒真快。”
孤云也不生气,面含微笑,问道:“你们说你们乃什么鬼王驾下,那鬼王却又是何方人物,和赤炎教和玄冥教有何关联,还有你们为何要这不足半岁的娃儿何用?”
胖无常道:“鬼王乃是弱水……”
不待胖无常说完,瘦无常阴声笑道:“你这夯货,总是不长脑子,和他啰嗦个甚,你我合力,夺了那孩子就走!”
言语间,瘦无常将哭丧棒直勾勾的刺向孤云,胖无常正待恼怒,见瘦无常出手,也举起哭丧棒刺来,两道气流,一黑一白,夹杂着腥臭之气,直冲孤云。孤云一个轻盈旋转,手里却多了一柄拂尘,往空中拂了两拂,挡去黑白两股气流,亦拂掉了随着黑白气流而来的七枚寒钉。
那胖瘦两无常见一击不成,陡然旋起身子,飞向半空,像两个陀螺一样攻向孤云。孤云道声不自量力,因为想留下二人询问缘由,故而出手只三分功力,举起拂尘挥向胖瘦无常,一片气流如水波散去,化去了胖瘦无常的攻势,顺势将两人打落在地,二人啃了个满嘴黄沙,一口鲜血吐出,显然是受了内伤。
孤云缓步正待过去擒住二人,逼问缘由,那二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丢出两颗烟弹,两股浓烟夹杂着呛鼻之味弥漫开来。孤云拂动拂尘,挥散浓烟,只见大漠下黄沙翻滚,胖瘦无常却沙遁而去,孤云本想追去,可是怀中孩子伤势太重,只得作罢,心想回去治好这孩子方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