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莲花池畔
文艺社不管在哪个学校都是社员最多的一个社团,但奇怪的是文艺社这次活动来的人不多,只有四男五女九人,加上赵子任他们一行总共十二人。
文艺社由社长李松带队,李松拉了平时要好的李立才、王远航两哥们,还有一叫李方鹏的男生,带了包括芮怡欣在内的文艺社五位当家花旦,据说此次活动是李松私下组织的,李松放出话说,活动以大四同学为主,快毕业了,大四学生准备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都很忙,参加的人不多,叶浅予虽然不是大四,但不知怎么也被拉上了。
李松竭力反对芮怡欣邀请赵子任、黄字义他们参加。黄字义虽然对芮怡欣信誓旦旦,山无棱,海水可干的誓言发过不知多少,但芮怡欣清楚,毕业后,不可控变数很多,心中莫明惶恐,典型的毕业情侣综合症,为了消减对不可测未来的压力,所以把黄字义拉出来一起去散散心。
芮怡欣是文艺社后勤部长,也是文艺社女生的头,李松虽然不待见芮怡欣,但有些事情也拿芮怡欣没办法,所以芮怡欣拉赵子任他们过来,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但反对归反对,最后也没办法,芮怡欣不来,其余四大当家花旦也可能不会来。
芮怡欣张罗着租用了两间民宿,房间很多,有12间,正好可以每人一间。民宿背临大山,房前屋后树木成缨,白天倒是绿荫荫的一片,晚上则显得有点阴森。
虽然才初夏,太阳却比往年狠毒,连续无休止的烧烤,大地被烤的很焦虑,知了无休止的嘶吼,声竭力嘶。同学们白天不敢出门,在傍晚时分才敢出去。
其实都快毕业了,同学们也没兴趣写生,采风,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毕业前出来走走,所以白天能不能出去倒无所谓,反正有网络,可以上网消遣。
民宿前面有一池塘,莲叶满塘,一两枝莲花绽开了,莲花是白莲花,只是白的有点妖艳。
莲花池畔,有一凉亭,赵子任拉叶浅予纳凉。
叶浅予有感而发:“人们一直说莲花出淤泥不染,我看是道貌岸然,莲叶覆盖住满池污水,莲花一白遮百丑,底下却是藏污纳垢,脏的很!就像海华的校园,表面看起来是一洁净的场所,但其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恶行!”
赵子任明白叶浅予也怀疑她姐自杀的说法,执着的女孩是为了追查真相,不管自己和她父母的劝阻来海华就读。叶浅予无丝毫线索,显然是不可能查到什么,情绪一直压抑。
赵子任心里很不安,怕叶浅予知道她姐的自杀和李松他们有关,做出过激行为,导致身陷囫囵,一直没有告诉她姐绝笔信的事情,这时也不好挑明讲。遂开导叶浅予:“校园是一个聚四方学子的集合体,良莠不齐,善恶总有,校园的底子是好的,可不是淤泥,虽然有人为恶,佛家有云:善恶终有报,正义终有伸张之时。”
这时,一小蛇游来,赵子任小时候被蛇咬过,见了蛇莫名恐惧,叶浅予却不怕,拿根枯枝挑起来,扔的远远。
“你倒不怕,你父亲是走江湖玩蛇的,女传父业。”
叶浅予不响,赵子任不好意思:“我不该说你父亲是江湖术士,我的叶浅予可是纯洁无比的百合。”有叶浅予看不惯莲花在前,赵子任可不敢说叶浅予是莲花。
叶浅予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起有些事情。”
随后接着道:“白娘子被压雷峰塔底下十几年,夫妻硬生生被拆散,妻离子散,骨肉分离,法海可是佛门弟子了,明末作家冯梦龙在创作《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塔》的故事中讲到法海是位得道之人,佛家所谓的得道之人尚且能行如此恶行,佛家说的善恶总有报也未必!”
“人们及鲁迅先生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对法海禅师进行猛烈抨击,嘲笑他是蜷缩在蟹壳内只不过是美好愿望。还有好人历经苦难漫长,到最后未必有好报,可恶人没有好结局一刹间,我宁可做那恶人。”
“百合花又怎么样,柔弱可怜,只能藏于温室,不能经风雨,不能快意恩仇。”叶浅予十分伤感,不由依偎到赵子任身上。
赵子任一阵紧张,不好推开叶浅予,会伤叶浅予自尊,其实更多的是舍不得,赵子任跟所有初次接触异性身体的纯情男孩子一样全身绷紧。
“浅予,你一女孩,不该背负太多伤感,不管什么事情,有我在,不要自己一个人盲目行事!恩怨自有公道,不要让你姐在天之灵不安。”赵子任努力放松,好让叶浅予靠的舒服,同时非常担忧的与叶浅予说,虽然知道恨意满腔的叶浅予并不见得听进去。
果然叶浅予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语气幽幽:“子任,你是说女子不如男。”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不了,才反复和我提及,我姐是自杀的,我姐那么开朗和坚强的一个人无缘无故会只杀,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赵子任被叶浅予说的无语,确实自己也知道吴云芷没有天大的委屈,不会自杀。
叶浅予自嘲道:“这是我姐妹之间的事,我不替我姐伸冤,我姐才死不瞑目。想想也是,我姐冤屈与他人又有何关?”
赵子任见叶浅予烟眉紧蹙,怜惜加痛心,一时语拙。
此时刻,李松不是时候的现身,赵子任瞥见李松:“恶人来了。”叶浅予身体一僵坐正,银牙紧咬。
赵子任听到叶浅予咬牙声,暗道:不好,猜到叶浅予隐约查到李松和她姐的自杀有关了,不知叶浅予知道多少真相,也明白了叶浅予接近李松的目的,心中担忧更甚,但愿叶浅予只是怀疑,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依她性格会出事。
李松掉文:“淹天碧绿中两支并蒂莲,风中相语,美景凉风,凉亭内才子佳人,良配!”
李松接着说:“我该是来的不是时候,找骂。”
李松长得一表人才,但偏于柔弱,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中文系,文采也不错,时常发表些文章,自然引很多女孩子痴迷。
赵子任听得出李松语带醋意,懒得搭理。
叶浅予却笑脸相迎,赵子任从叶浅予的言谈,及李松刚现身时候,叶浅予的反映,猜测叶浅予已怀疑她姐的自杀和李松有关,笑脸是装的。
赵子任很是惶恐,担心知道蛛丝马迹的叶浅予冲动下会做傻事。印象中的叶浅予本是一单纯人儿,奈何恩怨在心,不知何时能放下。
李松往这边行来,进到叶浅予身边时,叶浅予起身相迎,也许久坐腿酸疼,也许是故意的,脚一软”哎呦”一声,倒向李松,李松被叶浅予一碰,措不及防的倒向池塘,下意识的伸手抓叶浅予衣襟。赵子任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拂开李松手,紧紧扶牢叶浅予。
李松落水,叶浅予大叫救人,赵子任察觉到叶浅予神色间的一丝解意,暗想叶浅予出了一口恶气,也好。
池塘不深,李松挣扎着上了岸,虽然满身污泥,但表情不落怒意,还不忘在美女面前弄文:“我为玉人,下莲池,玉人是否该为我濯衣裳?”
“找你的仙女濯去!”赵子任没好语气。
“有人怪我打搅他郎情妾意,拒绝了。”
“你。”
李松见叶浅予生气,自去清洗。
“染淤泥,濯清涟也还是恶人!”叶浅予低声说道。
“朗朗乾坤,还是好人多,恶人不祸害便罢,否则不容于世。”赵子任朗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