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看他,他顿时眸子一瞪,咬着下唇,竟然蓦地垂下了头、徒劳的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真是徒劳。
他犹豫了下,兀自搭着我的手、蹲下身去、捡着衣袍。
我心念一动,先他一步弯腰捡起!
他蓦地抬了头,满目错愕。
我想起刚才的事,只觉生气:“你究竟是谁?!竟敢嫁祸于我?!”
他眼中的闪烁刹时黯淡,抿着唇,低了睫,垂了眸。
只默默的站直了身,护着自己胸前。
我看他垂着头,更觉气愤,便一把抬起了他的脸!
我这才看清了,他只有额头、脸颊、鼻梁上是黢黑一片。
其他地方,依旧是浅淡的肤色。
我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脸、试图撮下来一点黑泥或是墨迹什么的,却都一点都弄不下来,好像这黑、长在了皮里。
我手上泄了气,却全都气上心头、“你当真如高长恭所说、是周国的奸细?!太乱太乱,老子现在有点回不过味儿来,你最好别等老子翻出你的底!!”
他这才掀起了长睫、抬起了眼看我,眸中湿漉漉的,神色复杂。
那委屈无辜的眼神,好像错都在我,好像我在说着莫须有的事……
他不会说话,可眼睛会说话,又是审讯、又是埋怨的,全是指责我。
我心念一动,狠力掐了他腰身一把!
手中柔软丰腴的肌肤,刹时青紫。
他疼的浑身一软、急忙弯下了身去,却咬着牙,一言不发,连个疼都不喊。
他满眼锋利的瞪着我,那凶狠的目光、却是转瞬即逝。
我敢确定,他刚刚绝对凶狠的瞪过我!
当即,暴戾上心头,钳住他的下颚、狠劲捏着!
我怒急,居高临下的剜着他,暴喝:“谁晓得你是不是小哑巴!连个疼也不会喊吗?!”
下颌骨被我捏的‘嘎嘎’作响,他却还能咬着牙、一声不吭,冷眼迎着我的逼视。
“好!好!好一个牡丹!谁教给你这桀骜难驯?!”
当他再也忍不住疼、喉中泄处‘呜咽’时,猛地抓上了我的手,刹时我的手也用力虚脱,赶紧甩开了他。
他便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和呜咽。
我只觉浑身发冷、两腿发软,便随手将衣袍扔到了他的身上。
奔着牧歌坐过的军师椅,我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无力了……
我该拿他怎么办?!
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却又不敢细想。
高长恭刚才,那有理有据的捉奸细,虽然被我给揽下了、他也信我不是奸细同谋,可是,我要是现在还不怀疑这个牡丹,我就是傻子!
牡丹,这只能是个花名。
哪有正经人家的男子、名字叫牡丹的?!
还有他的黑脸,不掉色的染料确实有,但也不是谁都能弄到。
我不知道他是哪的人,但肯定不是华胥人。
华胥人在古时、华胥母神时,确实有男子要打耳洞的习俗;而今汉族男子,哪有打耳洞的?
他那一身细腻皮肉,明显不是山田粗人能有的。
反而,应当是北漠那边的胡人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