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无边的黑暗,后颈处处突突的冒着寒气,月凌波觉得浑身冰冷,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这是哪里?回到冷宫了吗?可段棋红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和墨子恒那个为权势不择手段又薄情寡义的男人,她们还在逍遥法外!
她好恨,恨不得立刻将他们碎尸万段!
对了!她的宁儿,还发着高烧,她必须要起来!
月凌波用尽了力气,终于睁开了双眼。
“凌波儿,凌波儿!”耳边响起那许久都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女声,月凌波一个激灵,只见一张秀气娇美的年轻容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瞳孔骤然紧缩,月凌波惊住了,“母,母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母亲,我,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方玉柔笑了,轻轻拂过月凌波的脸颊,“傻孩子,看把你吓得,这哪里是做梦?母亲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啊。”
“母亲——”月凌波抱住方玉柔,钻进她的怀里,这怀里如此温暖和熟悉,这一切好像都是铁铮铮的现实。
那么,她又环视过周遭,这里的确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那烟霞色的锦帐还是她亲自所选。可是,她怎么会回到了这里,而目前也还是年轻的模样。
难道,她抬眸,注视着方玉柔美丽却显得苍白的脸,“目前,你今年多少岁了?”
方玉柔听到月凌波的问题,咯咯笑了起来,“傻孩子,这又是问什么胡话,母亲十六岁嫁给你父亲,十七岁生了你,而你现年十四,你说母亲该是多少岁?”
脑子里似乎嗡了一下,月凌波晃晃头定了心神,再次确定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终于明白了,她没死,她回到了七年之前。
这一年,是仲得十年,也是她嫁给墨子恒的前一年,这一年,家里发生了很多变化。母亲的病弱,二姨娘的上位,段棋红从一个丫鬟成为父亲的养女。
等一下,丫鬟,养女?还有她临死前段棋红那句亲姐妹,这月家如今是有多少秘密是她月凌波不知道的?
她摸了摸脸上包裹住的地方,撩开锦帐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是了,应该就是今天。
“你这丫鬟,怎么这么没规矩,没看见我们二小姐要去看看大小姐吗?你竟敢拦着!”外面一阵叫嚷传了进来。
方玉柔往外瞧了一眼,笑道:“看看,凌珠来看你了,好像还有棋红,你快稍稍梳洗一下,母亲叫她们进来。”
月凌波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麻烦母亲了。”
她撩开被子,披上自己朱红色绣着牡丹的斗篷,在床边坐了下来。
很快,外面一阵脚步声,府里二小姐月凌珠和养女三小姐月棋红走了进来。月凌波是几个姐妹里长得最标致的一个,一身水蓝色锦缎襦裙,脚踏同色小靴,头上朱钗摇摇,配上她那双无与伦比的大眼睛,极是明丽出尘。
而跟在月凌珠身后的月棋红则简朴许多,样貌也不能和月凌珠做比较。
月凌波觉得有些好笑,前世自己一直把月凌珠当成对手较量,却忽略了这个最会隐藏和伪装的月棋红。
“大姐,你好了呀?”突然又是嘻嘻的笑声,听起来天真极了,月棋红蹦蹦跳跳来到月凌波的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一样的说话,“大姐,你知不知道,棋红有多担心你,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好了。”
“是吗?”望着那张天真活泼的脸,月凌波的心都在滴血,就是这个人,害她到那个田地,连才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她恨不得立刻将她千刀万剐,将她碎尸万段!
可是,她不能,还有墨子恒,那个狠毒的男人,她也不能放过!她必须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把前世害她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然后让他们十倍的偿还。
“当然了,棋红和大姐最好了。”月棋红嘻嘻笑着,忽又拉过在一边没有讲话的月凌珠,“还有二姐,咱们三个最好最好了。”
月凌珠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嗯,棋红说得对。”
月凌波再次打量了一遍月凌珠,这个美貌宠爱集一身的女子,从小就是那般高傲,也怪不得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
“你们三个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来。”方玉柔笑呵呵叫人搬椅子过来,想让三姐妹好好说说话。
“大娘,不用了,我母亲那边很忙,凌珠还要帮忙处理,先走了。”月凌珠冷冷撇过,没有坐下就走了。
月棋红唉了一声,“大姐,其实二姐也很好的,就是放不下面子,你不要太在意啊。”
月凌波笑笑,“怎么会呢?咱们三个都是父亲的好女儿,理应相亲相爱才对,我不会在意的。”
听见这话,月棋红愣了一愣,奇怪,要是往常,月凌波不早大骂一场,今天怎么好像变了许多。
月凌波依然看出月棋红的心思,“怎么了?三妹,你在想些什么?”
“哦!没有,没有什么啦!”月棋红笑嘻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当当当,大姐,你看这是什么?”
白色的小瓷瓶子,触感冰凉,瓶口被木塞塞着,凑近鼻端,便可以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月凌波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那瓶害她毁了容的受尽人耻笑的修容膏啊。
“大姐不知道了吧?”月棋红得意洋洋道:“这是妹妹到一个老中医那里求的修容膏,那老中医救人无数,医术可高明了,听说不仅能让伤口恢复的快,而且常常涂抹,还有养颜的功效呢。”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方玉柔面带感激,“真是谢谢棋红了,我们凌波就缺这个东西了。”
“是啊,三妹真是有心,不知道该怎样感激你才好。”月凌波握紧了那个瓷瓶,恨不得立刻把它砸在月棋红的脸上,这个女人真是撒谎害人都不会脸红。
这玩意能让伤口愈合的很快倒是真的,可是愈合之后曾经淡淡的痕迹却慢慢加重,直到变成可怖的黑色。明明只是一点点能够痊愈的划伤却变成比刀伤还要深的疤痕。
前世的月凌波因为脸部受伤,常年用头发遮住,不能露出全容,被多少世家小姐耻笑她是月家疯丫头。
“别说这种话,我们可是亲姐妹啊。”月棋红把小瓷瓶拿了过去,拧开盖子,“来,大姐,我先给你涂上,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