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街的灯笼高高挂起,着装不同的男子进进出出,闻着女子一声声的清脆妩媚的吟笑声望去,男女搂搂抱抱,相互缠绵,热闹异常。环肥燕瘦、粉黛佳人、红粉绿娟……这一切应有尽有,所谓“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也不过如此。
“小姐,我们可是真的要进去?”胆小的翠柳在一旁不敢进去,她可是知道这是何地,“要不我们叫府中的下人去看看吧。”
银儿和翠柳一路跟着李南雪来到了花柳街,路上银儿并未多话,翠柳却对这个新来的感到很好奇,为何她的脸上一脸从容,她用手轻轻蹭了银儿的胳膊:“银儿,你不害怕吗?”
“有何好怕的。”银儿眼神微微一瞥,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小丫头。
“府中下人恐怕没有奈何沈少秦的能力。”尽管李南雪也没有这个自信,可她相信他会看在李家和皇上的份上,给她这个面子。
笑脸盈盈下来迎客的吴妈妈,看着三名女子准备踏入花柳街的门槛,便打发道:“这里可不招待女客人。”
“是吗?”闻声耳熟,她抬头一看,竟是前几日误被她拿来竞拍的李南雪,随后立马屈身,语气也恭敬了不少:“李小姐……这确实是不招待女客人的……”
“我也不需要你招待,”说着,带着翠柳和银儿便踏入了花柳街的大门,“我只是来找人,你只需告诉我那人在哪儿,我便不妨碍你做生意。”她回眸看着吴妈妈,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这……”吴妈妈的眼珠不停的上下打转。这沈少秦可是他们这儿的常客也是他们这儿的贵客,若是今日因告知李南雪他的去处,会否得罪到他。
“你若不说,今儿我让你做不成生意。”李南雪语气很是平淡,足以给到吴妈妈威胁。
银儿对眼前自己服侍的主人,似乎又有了新的看法:她不争不抢不夺目,可是却并不代表她无能胆小又怕事。往昔听到的李南雪都是外人对她外在的看法,如今可算是认识到了另一面的她。
“别别别,”吴妈妈一下子慌了手脚,“他在楼上左数第二间房。”
话音刚落,李南雪就向着楼上的楼梯上走去,不惊扰任何一个在这寻欢的客人。
吴妈妈站在原地,嘴里碎碎念着:“你俩小夫妻吵架,干嘛倒霉的是我这花柳街啊。”自叹这命运悲苦不堪,花柳街的命途多舛。
在那间房的门外,阿贵站在门口候着沈少秦。当他看见李南雪那一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以为自己能够快速转身进房提醒少爷少夫人在门外,不料却被翠柳拦住了。还未进房门,便听见里面饮酒作乐的笑声,还有用筷子敲打酒杯清脆的响声……
“我一人进入即可。”她转头吩咐着翠柳与银儿,示意二人不用跟随着她。
她推开了房门,只见沈少秦坐在圆凳上不停的将酒喂给他面前衣如薄纱,青丝散乱,面容清秀的女子。她的左眼角处有一颗泪痣,让人过目不忘,脚上系有银铃,每走一步便会发出零零碎碎的响声,别有一番风味,轻纱下的身躯更有一股异域女子的风情。若是李南雪没有记错,这便是沈少秦口中三番四次提起的杨枝姑娘。
她转身将房门关上,屋子里的空气突然的沉寂下来,看着眼前这两人,她缓缓踱步坐在沈少秦的身边:“原以为夫君是有要紧事所以在新婚之后便未曾归家,现一看夫君这事可确实要紧。”她微笑道。
杨枝默默的靠在了沈少秦的肩上,两人对视一笑,着实让李南雪生气。
“娘子莫要生气。”他推开了杨枝。黛眉轻扫,红唇微启,杨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搂过李南雪的细腰,笑道:“若是娘子觉得独守寂寞闺房甚是孤寂,我也不介意娘子来这陪我作乐寻欢。”沈少秦将头埋进了李南雪的颈间,却被李南雪重重的推开。
“夫君在哪儿作乐,我不会多问。”李南雪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我只是过来告诉夫君,明日皇太后设宴,我俩在受邀之列,望夫君不要为此误了正事。”说完便转身带着二位丫头离开。
沈少秦在心中暗自一笑,原来大家闺秀生气气来竟是如此模样。
子时过后,沈少秦从花柳街走了出来。身后的阿贵不停的打着哈欠,问道:“少爷,刚才为何不同少夫人一起回沈府?”
“谁说我要回沈府了?”他转过头敲着阿贵的脑袋,不争气的说道。
“少爷莫不成又要……”阿贵仿佛知晓了什么,无奈的说着:“都已经三、两月之久了,他都未曾出现过,说不定他已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呢?”
“不可能。”沈少秦皱着眉头。
“少爷……唉……”阿贵兀自摇摇头。
“你这是做什么?”
“阿贵只叹自己命苦,自从跟着少爷以来,阿贵就未曾睡过一次好觉,凡事还要遮遮掩掩。”阿贵注视着沈少秦的眼睛:“少爷本不是留恋烟花之地的人,却要将自己在外界面前如此呈现,阿贵为少爷感到不甘。”
两人走到一条漆黑的小道,从砖下拿出了一袭黑衣,将其换上。
“你有何不甘?我并未觉得有何委屈。”说完两个黑影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