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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指证

叶城位于西陵南侧,天气和缓四季怡人,乃隐士居家之必备之所。素来清雅,只中秋前后热闹无比。

八月二十一,猎奇会已是第六日。

纳兰如风休养了几日,好了许多,不提气,慢走踱步倒是不成问题。从出事至今,已有三日,叶彤也避了他三日。

纳兰如风负手立于窗下,桂子飘香,劳燕盘桓,正迎了秋高气爽的天。流月端药进来,劝道,“主子伤势极重,若不好生调理怕是会落下病根。如今才略有好转,请主子顾惜,莫在这迎风口。”

纳兰如风苦笑一声,“若真如是,她可愿意来见我。”流月上前,掩上窗扇,“主子先喝药吧,一会儿该得凉了。”

“她可在?”

“曲公子去了文轩斋,并不在院内。”流月答道。自那日叶彤拒见之后,纳兰如风日日望着窗外,能起身之后更立身于前。

“何时去的,还未曾归来。”

“今日一早就去了。”今日天刚亮,文轩斋就派人来请叶彤。流月见来人步履匆忙,以为为所求之物而已,便未曾留意。如今算来,却是有些时日了。

“让人去看看。”叶彤未有心仪之物,文轩斋突然上门怕不是为置换物品。无心之事尚未解决,凤阳宫犹在叶城,断不可放松。

半个时辰后,管家出现在紫兰苑。纳兰如风眉心突跳,有些不安,开口道,“可是有何消息?”管家躬身,“回主子,曲公子有些不妙。”

昨日乃拍卖会最后一日,楚寻如愿以偿得到灵元珠。念及家母病重,遂请辞楚御璃,于今日返还都阳。不料昨日夜里,灵元珠被人劫走。事后,有目击者称叶彤乃为盗匪。事发突然,又关乎文轩斋威望,自是不能坐视不管,遂一大早请了叶彤前去对质。

楚寻一侧有证人,叶彤亦有,双方相持,一时倒未有决断。

管家见纳兰如风未开口,忍不住叮嘱,“曲公子孤身一人,怕是得吃亏。”两方虽各有说辞,实质却不然。楚寻背后乃天下第一世家,若不能证明清白,有无罪证都将得罪楚家。

“楚御璃如何说?”纳兰如风突然问道。

“说也奇怪,这楚管事开始并未插手,只派了楚末过问。可今日一早,却又来了。若非他正义,曲公子怕多少吃了些亏了。”

“流月你去一趟!”纳兰如风吩咐道,“双方都各持己见,有第三者加入天平才会倾斜。”

“主子!”管家担忧,“老奴以为不可,其一,曲公子与主子交好之事众人皆知,流月的话未必有人信服。其二,此番举措必定会引人注目,对主子身份不利。其三,主子受伤,若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岂非得不偿失。”

纳兰如风淡笑,复又立于窗前,良久才开口道,“被人诬告,有口难言,莫不心伤。我若出言支持,必得她感激。”虽知她不会有事,可若能以此原谅他此前过错,岂非更好。

管家单膝跪地,“请主子三思!”

“我心意已决,务须再言!”

流月证词,虽不能改变结局,却也增加了筹码。最后,作为文轩斋之主,楚御璃责无旁贷,揽下此事。于猎奇会结束前,给双方交代。

文轩斋门口,楚御璃亲自送二人出来,“此番盛会接连出事,都乃御璃防范不周之过。不过请放心,文轩斋不会任背后之人猖狂,也断不会辱了多年声誉。”

楚寻拱手,“文轩斋向来以德服人,此番想必也为私仇,楚管事切莫妄自菲薄。”叶彤点头,待楚寻先离去,才开口道,“此前之事,不知楚管事可有眉目。”

八月十五当日夜,叶彤遇袭之后,于第二日就找上了文轩斋。文轩斋并未推脱,干脆应下了。如今已是五日,倒未曾有何结果。

楚御璃微微欠身,“此事已有决断,因着盛会期间不好大动干戈,才决定于二十六再做处理。不想又发生今日之事,数罪齐发,断不能轻饶了。”

“数罪齐发?”叶彤饶有兴趣,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眼。谦谦君子,似尘世间莫不在他心中一般。

“曲公子睿智,又如何猜测不到。”

“既是已知凶手,何以会闹得人尽皆知?”叶彤似笑非笑,盯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谦谦一笑,“凡事皆有定数,又如何是御璃能左右的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望楚管事明察秋毫,还以世人真相,莫长了此不正之风。”

“风正与不正皆在人心,人心若正,风又怎能不正。”

“楚管事留步!”叶彤不欲多言,告辞之后带着惜玉流月离开了。

别院离文轩斋不远,因而叶彤来时,未有乘车,临了只得带着二人徒步而归。行至半路,突觉身后有人探头。流月看了几眼,忍不住道,“楚少主此举摆明是不信任文轩斋,可要在下解决了,也给他们一记教训。”

叶彤摆手,“我既无出逃打算,又何必在意呢?对我只是不放心,对有的人怕就不是了。”惜玉嘲讽道,“公然藐视楚御璃,楚寻这少主真是越发会办事了。”

“此乃为救其母命之药引,楚寻乃孝子,决断有所失误也乃常事。”流月有些低沉,凝望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叶彤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傍晚十分,又该是鸦雀还巢之时。楚寻刻板却善谋断,否则何以会坐稳楚家少主之位。此举,绝非失误,而非他授意。

叶彤所料非假,此举正乃其下之人所为。出面指证叶彤者正乃楚寻身旁之乌衣侍卫,名唤楚一。自文轩斋出来,便吩咐人暗中盯着叶彤,谨防她有何出阁之举。

在他看来,此事已然清楚。他亲眼所见,定是错不了。楚御璃迟迟不断,甚至多有偏袒之意,又将事情拖到猎奇会之后。自然担心期间被人偷龙转凤,到时落得个人去楼空的下场。

可身在叶城,又不得硬来,只得随了楚御璃。面上虽说给了楚御璃面子,暗地却是丝毫不放松。届时即便发现,他也有所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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