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人猜测是否出帝都之人,正在叶城最大的酒楼胡吃海喝。满桌佳肴精致无比,却只被随意浅尝,则丢弃一旁,神色间更有鄙夷之色。
叶彤作男装打扮,墨色衣衫,质地算不上好却也不差。个子娇小,似还未张开的少年。吃饱喝足后,叶彤满意的打着饱嗝,剔着牙齿,嚷嚷道,“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店小二一脸讨好。叶城虽比不上帝都,却也是西陵较大的城镇。离恨轩在四国内享受盛名,平日里,店小二队三教九流之人都有接触,自然比旁人多了两分眼力。
见叶彤的模样,就知是某些大家出来历练的公子,不敢轻易得罪。况且这样的公子哥,脾气都不见好,更是丝毫不敢懈怠,伺候得殷勤。
“说说,这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叶彤边剔牙边懒懒问道。
“爷,您是第一次来叶城吧,要说好玩的可多了。要雅致,可游湖郊游,吟诗作对。大众的,有赌坊歌楼怡红院。”
“俗气,哪个地方没这些。”叶彤一拍桌面,震得酒杯都离地三尺。“爷要的是特色,只叶城才有的。就比如这道白坎鸡,放眼四国,就只叶城才有,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店小二点头哈腰道,“若说独一无二,自是每年八月的猎奇会。这可是独独咱叶城才有的,每年都会吸引各路豪杰,只是….”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叶彤一眼,她的装扮只能说是适中,看不出来头,“只是不知道爷能否进得去。”
“怎么?打扮寒碜了还不给进?”叶彤斜着眼问道。
“爷您有所不知。这猎奇会可跟寻常拍卖夺宝会不同。此由文轩斋举办,每年中秋伊始,持续十日。内里涉及各种灵丹妙药,兵器兵法,书籍秘辛等,受到四国追捧。”
“这倒也有趣。说说,要如何参加?”
“参加的方式有三种,第一种乃是邀请函,第二种是缴纳足够的费用,第三种则是手上有文轩斋感兴趣的东西。文轩斋来头不小,能得它认可之人或感兴趣之物在少数,因而采用第二种方式居多。”
“文轩斋什么来头?”
店小二谄媚一笑,眸子一闪明显有所隐瞒,“此等秘辛,又岂是我等升斗小民可知的。”叶彤不耐烦,眸中不屑,扔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店小二忙不迭的收下,高声道,“谢爷赏赐,小的是真的不知。”
却在离去与叶彤擦肩而过时,用只二人才听得到声音说了三个字。叶彤嘴角勾起弧度,眼中兴味甚浓。
叶城城郊的兰阴山顶。飞流直下的瀑布,使得山涧更显阴柔俊美。
瀑布下,一颗参天的香樟树下。一墨蓝色锦袍的男子,手执白子落下,正与自己对弈。手边是冒着热气的茶盏,几片还未完全展开的嫩叶蜷曲着,慢慢舒展。
好一幅,公子如玉的画卷。
半响,楚御璃狭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蜷起淡淡的弧度,“莫长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饮杯茶,对弈一局。”
“哈哈….”中气十足的嗓音穿透力十足,“刚来就被你小子发觉了,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不过是莫长老没诚心瞒御璃罢了,否则御璃又如何发现得了。”言罢,亲自为落座的莫问斟了杯茶。莫问举杯,放在鼻翼轻轻一闻,“好茶!你小子会享受。”
“莫长老不嫌弃就好。”停了半刻,见对面之人无动静,又说道,“若还能入眼,御璃等会让人送些过去,待莫长老闲事品茗一番。”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莫问别的不爱,就只爱这茶。平日见着好茶,就挪不动步。见楚御璃有好茶相送,自不推脱。
“离中秋还有几日,莫长老这么早来,莫不是阁主大人位临?”往年猎奇会,莫长老都是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不想今年竟早了三日。
“应该是来了。”莫问也不隐瞒,照实说了。日前收到消息,说是阁主已然出发,算日子也该到了。只是阁主行踪一向隐秘,现下也不知在何处。
楚御璃温润一笑,“这么说来,莫长老也还没见着阁主大人了。”莫问冷哼,不悦的瞥了楚御璃一眼。阁主大人行踪诡异,一向鲜少人得知,他猜测阁主大人到了,不过是凭借对阁主大人的了解。他能知道,作为地头蛇楚御璃自然也能料到,不禁对楚御璃的揶揄很是不满。
与莫问的怒目不同,楚御璃依旧云淡风轻,淡漠无比。高贵的身形,犹如九天神抵。悠然端起茶杯,吹开水面之上的茶抹,浅浅喝了一口。“既然阁主未到,不若提前准备些粽子,以供节日之用。”猎奇会召开之日恰缝中秋佳节。可叶城因有猎奇会,使得这气氛都淡薄了许多。
“阁主未曾莅临,老夫可不敢做主。”莫问阴阳怪气道。
别看楚御璃总是神色淡淡,漠不关心的样子,心思却颇为深沉。莫问虽为长老,又年长许多,可心思却不如楚御璃剔透。而他性子好,对人温和,难免被楚御璃揶揄打趣。因而,对他是又爱又恨。
“御璃知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每每莫问说不过,总是用这招,楚御璃也有些熟悉了。
“老夫若是心胸狭隘之人,你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御璃能有今日,全靠您栽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行了,别废话了。”莫问放下茶杯,正色道,“准备的如何了?”
“诸事已妥当!”楚御璃淡笑,执壶给莫问又添了杯,“可您所寻之物是否会出现,就非御璃能掌控的了。”莫问寻求物件之事,虽未明说却早不是什么秘密。对楚御璃能洞悉此事,莫问一点不惊奇。
“这么些年都毫无结果,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找到。”
“车到山前必有路,莫长老又何必忧愁。指不定,时候到了自己鸡腿出现了呢?”
“但愿吧。”莫问捋着花白的胡须,望着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