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人欣赏的目光不同,封世杰眸底暗藏贪婪之色。他非好色之徒,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骨子里对风尘女子的不屑与轻视,认为叶彤不过徒有虚名。即便后来接触也未曾有所改观。可今日,那般空灵之气,不禁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封世杰摸摸光洁的下巴,猥琐一笑,“告诉花姐,让她进前伺候。”封一心中一惊,慌忙道,“殿下,不妥!”
“怎么,本殿下还美这能耐?”封一咚的一声跪下,“殿下,她与楼内其他姑娘不同,非挥之即来之辈。”
“不同?不就是仗着与纳兰如风有关系,封墨轩对她也颇为偏袒,难不成本太子还比不上他们?”近日关于风月楼花魁的传言较多,虽多数是空穴来风。但纳兰如风频繁出入漫幽居,封墨轩举荐入宫确有迹可循。“给花吟多许些好处,就不信她能不就范。”
“怕是得倾尽太子府财力,买下风月楼才行。”封一嘀咕。
“你说什么?”封世杰冷冷道。封一打了个激灵,不敢再隐瞒,把关于叶彤之事悉数回报了。封世杰往日除朝堂之事对这些事漠不关心,封一作为贴身侍卫自然投其所好。若非此前受到提点,也不会先将叶彤的底细查探清楚。
封世杰不傻,反而有些聪明,刚不过仗着身份满足私欲。既然知道底细,自然不会再冒险。仅凭风月楼得到三国皇子另眼相待,就知其不凡。风月楼更比他想象中更神秘,也是时候让丞相多关注了。
隔着沙曼,离月嗜血的眸子直盯着台上之人。妒忌,燃烧了她所有理智。贱人,命真够大,那么多人都要不了你的命。怪不得风月楼能在虎狼成群的西陵安然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是有你在背后撑腰。
看来,风月楼的价值,她得重新估量了。
一曲终了,叶彤在众人不舍和惊艳的眸光中退出了舞台。第二个出场的正是风月楼前花魁离月。风月楼花魁都乃经挑战赛真实得来,离月能担花魁之名,自然有些本事。
乐律响起,离月邹然一动,翩然起舞。舞姿不同于当下流行,褪去了几分柔弱增加了些许力量元素。离月本身就长得柔美,身材婀娜。但刚劲之力的柔和,使人褪去几分阴柔,增添了几分活力。正应了那句,“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乐停,舞罢!众人还未回神,寂静的大厅传来一激昂高亢之声,“此舞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此言一出,众人皆相开始附和。
离月盈盈立于台前,如蒲柳般娇弱,早没了舞蹈时的灵动。这般差异,突地升起一股爱怜之心。
“在下日暮山庄肖横,久仰离月姑娘良久。在下愿助替姑娘赎身,脱离此地,不知姑娘意向如何?”肖横七尺身高,身形略微单薄,却是目光坦诚,心胸磊落之人。
肖横的话,自引起一片轰动。诸人没料到,这个角落的男子竟是天下第一庄副庄主肖何之子肖横。肖横此言,自是让有相同目的的人都闭了嘴,不敢与其相争。
风月楼的姑娘不似一般青楼遭人唾弃,里面的姑娘浑身的涵养气度纵使一般闺阁小姐也比不上,因而有人看上为其赎身乃是常事。寻常女子若遇良人倒不是为一个归宿,可离月的归宿从不是那一亩三分地。
离月扫了眼大厅,对着肖横的方向盈盈一拜,“离月能得肖公子厚爱,乃离月百世修来的福气。奈何,离月乃风尘中人怎配得上肖公子。”微微垂眸,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正好被肖横铺捉。
刚被激起的怒气顿时当然全无,认定离月定是有何苦衷。眼见花吟上台圆场,便按捺下心思,打定主意私下再细问。
最后由花吟出面,以离月再舞一曲作为答谢!
血月公子收回视线,平静问道,“琉璃阁诸事,可安排妥当?”叶彤耸肩,摊摊手,表示不知,不过未曾接到消息便是好消息,说明都在掌控之中。
血月公子叹了口气,“若是不喜,我…”叶彤出言制止,他要说的她都明白。可这是她的责任,何以为一己之私强加于人。本就因她而困顿风月楼,如何还能再背负这些。
血月公子也未再言,隔了半响才突然道,“小景应该快回来了!”
叶彤拿糕点的动作一滞,不由四处张望。血月公子低声笑道,“他不在!”有了这话叶彤才安心,“你敢私藏他,这秦竹园我可不敢再来。”
“谁又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藏在风月楼。”
离月之后,是近日风头正盛的无名公子,接着是血月公子,再是妙妙等人。风月楼今日是举全楼之力,举行盛宴。当真让诸人惊艳了一把,难怪风月楼能独树一帜,其中底蕴又谁人能及。
众人皆将目光凝聚在台前,至于暗中的人,如谁都没发觉般都未置一词。
漫幽居内,一袭淡紫色锦服的男子眸色清冷哀怨,望着秦竹园内的女子。女子眉色柔和浅笑着跟身旁男子低声交谈,时不时传来低沉的笑声。
直到夜宴快结束了,叶彤才回漫幽居。忽见纳兰如风歪在榻上,不由的一愣,他竟还未曾离去。瞧见叶彤神色,纳兰如风轻哼一声,“见我在此,彤儿撞似有些惊奇。”皓月悄然退了出去。
“得五皇子厚爱应惊喜才是,又何来惊奇之说。”
“彤儿表达惊喜的方式当真别具一格。”
叶彤笑笑,平静道,“数日不见血月公子,今日路过秦竹园正好喝了杯茶。五皇子殿下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责怪叶彤失礼之处。”
“责怪倒是算不上,只是这花好月圆的日子,独自一人难免寂寞。”四两拨千斤的避开心胸狭隘的问题。以男子深夜处女子深闺,含沙射影两人关系匪浅。
“是我思虑不周了,下次定安排歌姬陪伴,以解五皇子寂寥之苦。”
“整个西陵,或是放眼整个天下,谁又比得上风月楼花魁。”叶彤斟了杯酒递给纳兰如风,“那五皇子定多饮两杯,北出陵都再无缘了。”
“天下之大不过四国,何愁无再见之日。”
“浩瀚宇内,茫茫天涯,明日之言何其遥远,不若当下来得真实。”
“彤儿言之有理。”执杯对叶彤道,“明日不知何处,不如满饮此杯以尽今日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