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自来了淮安,与纳兰如风之间便传得沸沸扬扬。作为掌管一方国度生死的君帝又怎会不知。纳兰如风是北域皇最出色的儿子,对于儿子恋上个普通江湖女子的传闻原不慎在意。
他这个儿子是何等精明又是何等实力,怎会是个普通女子能驾驭的。
可仍不敢掉以轻心,暗中派人查访后才有了让她参加宴会的心思。不为其他,就为她救了四国诸人亦该受到礼遇,否则他北域岂非成了忘恩之辈。
除此外叶彤的身份也令他不敢轻视。
叶彤是去叶城参与猎奇会才被人知晓的,而这之前的事却查不出分毫,就跟凭空而出的一般。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会没有过往?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人刻意隐瞒了!隐瞒得连北域皇室都查探不出分毫。
而有此能力之人又岂会是寻常势力。
“叶侄女化解了天下纷争,还天下百姓一个平和,天下人都欠你一个人情,又岂会是小忙?”说完命人倒了酒递与叶彤,“今日朕就替天下诸人敬叶侄女一杯!”
“叶彤不敢当,当日境况换做谁都不会推脱的。”既然纳兰琰不顾廉耻以天下诸人都欠她恩情,抵消了她救了北域大皇子与二公主的恩情,那她也不必客气,领了天下人这份恩情。
有纳兰琰开头,其余几国之人亦不能毫无表示,纷纷起身向叶彤敬酒致谢。纳兰如风未凑这个热闹,看似举杯独饮,却又冷眼瞧着这些人阿谀奉承。瞥见这些人瞧叶彤的目光,心中泛起一股子恼意。
正欲起身,却闻得不远处一阵细微的嘈杂之声。虽不显得突兀,仍难瞒过纳兰如风。转头看去,却见果盘珍馐撒了一地,几个宫女正埋头收拾。
原来是定远侯府家的少爷不小心撒了吃食,又贱了水渍在沐家小姐的衣衫上。沐宛聆绿色的衣衫霎时变了颜色,不得已往偏殿更衣去了。
纳兰如风盯着沐宛聆,直到背影消息才将视线转了回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大殿之内却是换了场景。一向言语不多的欧阳皇后,正与叶彤说话。
“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这丫头面善,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你来淮安也住了段日子,可还习惯?”欧阳皇后阁下杯盏徐徐问来,适才纳兰如水出言相帮她还些纳闷。
纳兰如水向来温和,对人又颇为礼让。纳兰如梦虽身份不高,可到底是长姐,因而往常也算礼遇。今日这般情景倒是从未曾有过,不禁让欧阳皇后都上了心。
“有劳皇后娘娘垂爱,初来时是觉察冬日寒冷些,不过屋内有暖阁倒也不打紧。”叶彤虽不惧严寒,可素日习惯了气候怡然之地,乍然来到严寒之地倒是有些不惯。不过她显少出门,倒是未有不妥。
“如此便好!相比其余三国北域虽多了寒意,却也因此多了些好去处。待天气好些让如水陪了你去好生逛逛,也省的你乏味!”
“女儿定尽好地主之谊!”叶彤刚欲拒绝,却见纳兰如水敛衣为礼应了下来。左不是何大事,不好拂了两位面子遂跟着点点头。
欧阳皇后笑道,“如今你大了,也务须本宫操心了,素日倒是清闲得紧。闲来也带了叶姑娘多往宫中走走就当陪陪本宫!”叶彤眸子轻闪,适才怕只是铺垫,真正的意图是让她进宫吧。只是她与后宫诸人向来无往来,此番行径倒是有些可疑了。
“多谢皇后娘娘垂爱!”
叶彤低头喝了口茶,余光却瞥见纳兰琰拉过皇后欧阳芷仪之手说着什么。纳兰琰眸光淡淡恰如往昔,可其中的情谊却是让人忽略不掉。
这分明是见心爱女子的神色!
四国传闻,北域皇与皇后伉俪情深多年未改,堪称四国典范。大皇子纳兰天佑虽非北域皇最为倚重的皇子,却也因此深得帝心,是北域朝堂三角之一。
可当日纳兰如风分明说,他母妃才是北域皇最心爱的女子。因身份不高,才只封了个妃子。两人虽有了纳兰如风,可她到底因后宫算计而赔上了性命,也累得纳兰如风幼年受惊折磨。若非碰上个好师傅,纵使有命活到今日也成了废人了吧。
今日得见,纳兰琰看欧阳皇后的眼神分明不是作假。若纳兰琰真心爱慕之人是欧阳芷仪,那被骗之人到底是纳兰如风还是他母妃。
她尚且能看出的东西,纳兰如风又怎会不知?
叶彤自问不是这个地域的人,尚不能理解娇妻美妾同室而安的日子。况且事情又事关纳兰如风父皇母妃,更不好胡乱揣测。
罢了,真心与否又如何!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诸人献过贺礼之后,歌舞上场宴会继续,大殿又是一派歌舞升平之像。
纳兰如水往日甚少喝酒,今日见得叶彤,难免想些两人有缘无分之事,不由多喝了几杯。待叶彤发觉时,已有了醉意。叶彤本意是让她喝个痛快,可现下时候不对也只得劝住了。
正劝着,却见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躬身递给叶彤一个盒子,“请叶姑娘收下!”叶彤瞥了眼,是个檀木盒子,雕花精制却是个价值不菲之物。
叶彤打量了宫女半响才开口道,“我来淮安时日尚短,又不识得几个人,不知这是何人所赠?”
“回叶姑娘,是三皇子殿下!”宫女又将盒子往前递了递,搁在了叶彤伸手可及之处。“三皇子说姑娘芙蓉之姿,世间也只你方能配上此物!”
叶彤转头望去,却见纳兰卓正望着她,见她看过来便笑着举了举杯,叶彤亦微微点头。回头方冲宫女道,“我与三皇子素不相识,又无功过人情,委实不敢受这礼,还请退还了三皇子才好!”
宫女抬起头来却是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冲叶彤轻笑道,“叶姑娘仁善,三皇子早有耳闻。奈何叶姑娘孤身在城中,不好上门才择了今日,还望叶姑娘莫要觉得怠慢!”说完将盒子搁在了桌几之上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