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右手将剑握得卡卡作响,眸子冰冷似无丁点温度,冷冷瞧着面前泼闹之人,“西陵礼仪具佳,向来以礼仪之邦著称。三公主硬闯皇子院内,此番教养当真令人叹服!”
封奕珊眸子一凌,呵斥道,“区区一个奴仆,亦敢置喙本公主,来人,将他给本宫拿下,仗着一百以儆效尤!”话落,便有四人上前,围住皓月试图擒住他。
皓月冷冷一笑,看向封奕珊的眸光嘲讽不已。封奕珊睫毛轻颤,袖袍遮住微微握拳的双手,强作镇定得回望皓月。
自当日察觉出不妥,又得知封墨轩不会插手后,封奕珊与封世杰便策划了今日之事。封奕珊在探望纳兰如风被挡在门外之际,一改往日温顺模样,冲着皓月发难。
纳兰如风常年在军中,与身旁之人有不同一般的袍泽之情,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偏执。皓月乃他贴身侍卫,身份非同一般。若得知皓月被为难,又怎会善罢甘休。
封奕珊贵为公主,纳兰如再生气也断不会因此而为难她,那受罪的就是他们这些动手的人了。因而几人只围着皓月,一时间倒未曾行动。
封奕珊不过是虚张声势,待双方局面胶着,才扶了宫女的手款步向前,娇笑轻语,“皓月是吧!往日你说是奉命行事,亦未曾与你计较。今日五皇子未曾下令,你亦是这般,倒是教我心疑了。到底这令是你下的,还是旁的人下的?”
“是否为主子下令,三公主心知肚明,又何须如此!”皓月嘴角浅笑,扫了眼四周。见院子门口除了他们几人连个打洒的人都没有,动静这般大也不见有人来查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封奕珊弹了弹青葱似的指甲,指甲上的菊瓣栩栩如生宛如活的般,是昨日宫女才替她镶嵌上的。淡淡的紫色,在阳光下尤其好看。封奕珊拿着手掌在阳光下看了许久,才回头淡淡道,“你这话本宫可就不懂了,本宫若是心知肚明,如何又问你,平白与你浪费时日?”
纳兰如风不在,平日里假扮他的是个叫窦平的侍卫。窦平今日正好出去了,并不在院中。因而当封奕珊打着看望纳兰如风的旗帜而来时,皓月才如法炮制将她拦在了院外。往日她顾忌公子身份亦不会逾越,今日不知怎么了。
“主子近来心情不佳不欲见人,此番早已与三公主言明。三公主并非不明是非之人,今日这般为难,可是皓月有何不妥之处?”封奕珊今日举措确乃诡异,皓月边与之周旋,边思索着缘由。
主子是悄无声息的走的,除了他们几人尚未他人知晓。封世杰一路安静,定也未曾瞧出破绽。难不成是封墨轩来了,看出了不妥。
封墨轩在西陵虽乃闲散王爷,往日不蕴世事。可纳兰如风作为心系天下之人,又怎会如世人般没蒙蔽了双眼。因而封墨轩藏拙之事,皓月自然清楚。他一来封奕珊就转了性子,让他不得不疑惑。
“皓月,你三番两次阻拦于我,难不成有何阴谋?”封奕珊脸色聚变,修长的玉手捂上红唇,惊恐道,“难不成你图谋不轨,谋害主子!”
此言一处,众人瞧皓月的眸光顿时变了,有些蠢蠢欲动。若因皓月拦着封奕珊入内院动手,未免太过牵强。可若是有谋害主子的罪名,那境况就非同一般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不知封奕珊目的,可她要进入这院落已是路人皆知。皓月自知拦不住,亦不欲再多言。
“来人,给我拿下皓月,若敢抵挡不必客气。其余之人随本宫一起,救出五皇子殿下。”言罢,四个身手不凡的侍卫即刻将皓月围了起来,其余之人随封奕珊进入了院子。
蜀州乃北域边境之城,规制虽不小,可纳兰如风在此并无府邸别院。再加之遇袭,封奕珊受伤,因而便随着一起在驿站住下了。
驿站地处城西,附近又都乃深宅大院人家,人烟并不稠密。纳兰如风功夫高强,往日除了几分近卫并无过多侍卫。因而在这驿站之中,从数量上开西陵的侍卫倒多了许多。有封世杰首肯,控制了这驿站又是何难事。
驿站之内兵戎相见,气氛紧张,却分毫不影响蜀州的天。封世杰与封墨轩此刻正坐在府衙大人的厅上,怡然品茶。
蜀州知府乃是个叫魏渊的文官,因戍守边城,往日见的外臣不少。见着封世杰与封墨轩倒是未曾失礼,与两位他国皇子侃侃而谈。
本以为只是个芝麻小官,未必有多大能耐,不过拖延时日造成不在场的局面罢了。不想这官虽小,当官之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主。从军事攻防到朝中大事,柴米油盐到苛捐杂税,无一不有自己的见解。就连被硬拉了过来的封墨轩,亦不禁对此人另眼相待。
封世杰拱手为礼,目漏赞赏随即又惋惜道,“魏大人此番才学堪称国之栋梁,如何会流落至此,可是有何苦衷。若正如是,本太子愿替魏大人说说情,以调入国都,为国尽忠。”
魏渊忙起身回礼,客气道,“多谢西陵太子抬爱,下官不甚感激。只是当官为民不论官职,下官在蜀州甚好,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既是如此,那本太子就不提了!”魏渊再有才也是北域的人,封世杰若真向北域皇举荐亦有插手他国内务之嫌。封世杰贵为西陵太子,往日授课皆乃按储君规格,如何又不知晓这个道理,不过是有意为之罢了。
封墨轩浅抿了口茶,望着院中萧瑟之景,似分毫未曾留意两人谈话。纳兰如风不是普通人,他敢将西陵诸人安排在此,难不成会毫无对策。
封世杰当真是心急了,竟会在此时动手,更不知好歹意图加恩于魏渊。若魏渊真如此被说动,又岂会戍守边城?
太平之下暗潮涌动,北域作为四国之首又怎会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