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踪灭,鸟鸣山幽。叶城气候怡人,秋日也不乏雀鸟虫鸣。
叶彤亦是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挥手抚开窗户,却见桂子枝头,几只黄鹂鸣叫。声音婉转,颇为动听。
门外,惜玉听闻屋内动静,推门而入。见叶彤挪了视线,便关了窗户,拿出衣衫。待叶彤穿戴整齐才道,“如水姑娘已等候多时,小姐可要见见。”
“她来做什么?”
惜玉边为叶彤梳妆,边答道,“如水姑娘带了些吃食,看样子是亲手所制。”惜玉蹙眉,颇为担忧,“小姐,如水姑娘此举,怕是真将小姐作了男子。”
叶彤闭目任惜玉梳头,闻言道,“你也瞧出来了!“惜玉点头,如水表现太过,怕是不少人都瞧了出来。“昨日在文轩斋见着她,属下便留意了几分。原以为乃是个世家小姐,不想竟是北域公主。”
日前与叶彤萍水相逢,近日又忙着中毒一事,倒是将如水搁置一旁了。若非惜玉留意,叶彤至今不知其身份。
“小姐此番乃借前往北域之名而掩盖行踪,少不得会去往北域。将来撞上,只怕又是麻烦。”惜兰受伤,养在涿州,一时三刻也恢复不了。北域皇寿诞在即,少不得叶彤亲往。
叶彤嗯了一声,纳兰如水乃北域二公主,欧阳皇后之女,大皇子纳兰天佑的嫡亲妹妹,也是纳兰如风的妹妹。忆起日前让她避开如水,原以为是纳兰如风不喜女子,竟不想还有如此关系。
“既不适宜再见,你去回了她吧。”趁叶彤洗漱喝粥之时,惜玉去往前厅,打发了如水。本以为会被刁难,却不想如水只道了句改日再来,便离开了。
达摩草之事暂无消息,叶城诸事也有楚御璃,叶彤闲躺在院内。日光甚好,照在身上暖暖的,不觉竟有股乏意。
“曲公子当真好兴致!”叶彤睁眼,却是东夏三皇子司马楠。司马楠踏入院中她便知晓,只是脚步略微生疏,不知是谁而已。
叶彤起身行礼,“三皇子贵人事忙,今日怎的突然得闲了。”司马楠有意东夏皇位,此番更是借机招揽各国人才。住进文轩斋后,更与北域西陵等人走的殷勤。
“听闻曲公子医术卓然,早想结实一二,却因近日事忙,耽搁至今,万望莫要怪罪。”说完对叶彤行了大礼。
叶彤推脱,“在下江湖莽夫,略知医理罢了,怎得二皇子如此相待。”东夏之人向来粗狂,司马楠又乃典型东夏人,因而长得人高马大。叶彤在他面前,显得甚为娇小。
“听闻曲公子除医术外,颇通茶艺,不知本皇子可否有幸讨一杯茶喝。”司马楠提议,叶彤自不好当面扶其面子。二人入到厅上,对面而坐,煮起茶来。
司马楠也颇通茶艺之道,因而对叶彤手法甚为赞赏。一来二去,竟有了几分推心置腹之意。茶至半旬,司马楠开口道,“此番困境,多谢毒王前辈施以援手。本该当面致谢,奈何前辈事忙。如今以茶带酒,敬曲公子一杯,以对为师谢意。”
“三皇子严重了,此毒家师虽已有解法,可能否拿得达摩草尚未可知。”解药差达摩草之事早已知会了个人,只是尚未有何进展而已。
“毒王前辈大义,换做旁人是万万做不来此事的。曲公子跟着毒王前辈,医术已然非凡,将来出师更不知会有何等成就。”叶彤淡笑,客套推脱一番自不在话下。三两句之后,又谈及四国轶事,倒是颇为和谐。
“曲公子乃西陵人,不知可曾去过风月楼?听闻其花魁貌美无双,琴艺卓然,令天下人趋之若鹜。岂料却在前往北域路上遇刺,下落不明,当真是可惜了!”北域与西陵仪仗队遇刺一事,青天白日自然瞒不住。
西陵三公主受伤,生命垂危,风月楼花魁失踪。两国仪仗队暂居蜀州,一面为三公主疗伤,一面寻访失踪之人。
叶彤为司马楠斟满了茶,接话道,“风月楼倒曾进过数次,不过花魁倒未曾见过。偶然瞥见也是蒙着面纱,倒不知其真容。”风月楼花魁甚少待客,未曾见面也属正常。“不过数月前那场盛宴倒是难得,楼中技艺颇为高雅。只是如今可惜了,今后怕是再无此等雅地了。”
风月楼花魁失踪一事传出,风月楼暂停关闭之事自然也瞒不住。虽时日不长,但叶城之内莫不是消息灵通者。
“竟不想曲兄弟也是个雅人。说起才艺,就不得不提北域二公主,此乃北域第一才女。听闻曲兄弟与其颇为亲近,不知可曾听闻?”司马楠低头饮茶,垂眸掩去眸中深意。
叶彤暗自一笑,突然明了了司马楠此行目的。面上惋惜不已,“与二公主结识乃巧合,确乃近日才知晓身份。当日都不曾有此无礼之举,今日又怎敢妄想。”
见叶彤神色谦卑,司马楠目漏嘲讽,却是极快掩饰了。“公主身份贵重,却不是你我能驱使。本皇子也属偶然听闻,此番造诣当真不低。”
“公主千金之躯,自然非常人所及。”司马楠听完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视线穿过蔚蓝的天空,似有无尽爱慕之意。任是旁观者,也不禁为其动容。
二人又谈了一阵,临近午饭十分。因司马楠有约,才起身告辞。
惜玉进来,收拾茶具。见叶彤神色如常,担忧道,“小姐,司马楠此人甚为狠辣,突然出现不知意欲何为。”
叶彤嘲讽,“他属意于纳兰如水,纳兰如水清高,未必瞧得上。”惜玉一听便明白了,有些气氛,“司马楠狼子野心,在四国之中声誉并不好。此番讨好,也不过为其皇位。纳兰天佑非愚钝之人,焉能看不出。”
“看出又如何,看不出又如何,不过利益驱使而已!梦想是否成真,端看纳兰如水在他心中位置罢了。”
惜玉叹息一声,不禁为纳兰如水不值,“皇室之人凉薄,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