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鹏是个流民,或者说他是一个流民的头头,手下带着七八十号人,因为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全村出来逃难的都跟着他。实际上,在这个时期,这样的人很多,最后参加了流寇,宗天鹏就会成为一个小队的队头。
现在造反的扁担一头是陕西,一头是河南,都是大乱,只有山西比较太平,所以他们从河南一直跑到了山西。在太原边上碰到一个人,文质彬彬头上还带着块方巾,丢下几个饼后就让他们如此这般。
“这不是去当流寇吗?”宗天鹏连连摇头。
“那就算了,你们自便!”方巾男也不生缠,直接就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刚才还趴在路边的其它流民开始三三两两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边上一个小伙子说道,因为那些流民手上拿着比他们更多的饼子。
“走,去看看!”宗天鹏下了决心,实际上他不下决心也不行,因为那是麦饼子而不是石饼子!
苟二旺是一个小土匪,说他是土匪有点抬举他,因为他才十二个人,第一次抢了一个女人的半蓝子萝卜也才一个月。他很快的被一个和尚模样的年青人给收编了,还被他用一个小镜子给摄了魂。
顾作庆是个老土匪,在汾州边上一直窝着,为人非常机灵又非常凶恶,经常干些拿了赎金就撕票的勾当,神出鬼没的无人知道他的老巢在什么地方。但某一个白天,他死在第七个隐蔽的窝里,心口插着一支驽箭。而他的手下则被一个也是土匪模样的人给接管了,在山里做了几天的训练,拉到了汾州城下。
贺渭明是清徐最大布店的老板,他接到了一个很大的订单,大到把他所有库存全部买走了。贺渭明猜得出这肯定是流寇的生意,但他不想生张,因为那些布料里有些都放了好些年头了,一直出不了手,现在能当正品卖出去,那里顾得上客户是不是客户?
这些人中宗天鹏生意最差,只在太原一个地方做了一回临时演员,然后抢了几个帐蓬继续他的流民生涯。而苟二旺脚头比较勤,生意也好,经常从横店跑到无锡,又从无锡跑回横店。时辰一到,就有人通知他们脱掉好的衣服埋到指定地方,把几张铝箔纸往身上一兜,又象流民一样四处游晃。在吸了两口左良玉的坐骑踢起的烟尘后,就朝向反的方向走去。
景慧瑶坐在五楼的一张桌子前,那是她最近才分到的办公桌,白色的,下面是漂亮的铝合金支架。桌子除了一台台式电脑,还有一盆兰花,一个吐着白气的加湿器,还有一个橡框,里面放着一张她自己的彩色打印照片。这样一来,看了黄夫人豪华卧室后的那段愤怒,终于有了些平复。
电脑里正在运行的是单机版的《三国志》,景慧瑶一边推动着他的兵马,一边看着关云长和曹操的对话。突然问道:“殿下,你说我们下边是走华容道,还是偷乌巢?”
“哈,你还偷乌巢,你现在是张梁张宝好吧,角色是黄巾反贼!”王向科一边做他的功课,一边笑着回答。
景慧瑶把鼠标一推,不服气的说:“我才不是,我是洒豆成兵的诸葛孔明,不,是点点就有千军万马的英特尔!”
“好好好,你是英特尔,你还是比尔盖茨呢!”王向科乐的大笑。
“对了,听说你那伯叔到了太原,还和你夫君到老戴地方备了个案,说是等左良玉败了我,要要回你和你家被抢的家产,你怎么不说这事?”王向科戏谑的问景慧瑶。他当然知道景慧瑶早就知道此事,毕竟这女人是情报小组的组长,现在管着一大堆“地下党员”。
“他们是想要回家产,免得到时左良玉不认帐!所以得去巡抚衙门备个案,哪是为了我?你不见楼下那位,人家还没什么休书都到了!”
“那你的休书呢?”王向科又问。
“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你打到太原去,逼着他写一个,要不就我自己写一个,休了他!”景慧瑶无所谓的说,这女人历来凶恶,对谁都一样,比黄梦飞可是现代多了!
“哈,我怎么比隔壁老王还混蛋!”王向科心里想起上次反击左良玉关于“门”的官司,还有把“某事件”的女人给扔到了空中的经历,更是觉得不安。虽然这两件事情的对象一个后来无比混蛋的左良玉,一个只是她无比无耻的微信!
“算了,太原我是不去打的,不过你要是写书休了他,我给你磨墨,不,我给你打字!”
“不用你打,张惠贞现在比你打的快多了!”景慧瑶对着屏幕慢悠悠说。
太原,史可法和武起潜在这里已经住了二个月了。要按照内阁的意思,是要戴君恩将他俩收监,然后到时由干完事情的左良玉送到京师,至少也是流放三千里的罪名。
可戴君恩收到皇帝的意思一直是让他带信给反王,最好把所有宝贝打个包,列个清单直接交到宫里去,然后皇帝争取争取给他封个伯。就在皇帝陛下边上,也就是王府井一带买个房住下吧?也别三环四环五环了!总之就是你也别听左良玉扎乎,东西给朕,朕包你性命。
如此一来,戴君恩自然不肯随便就把史可法和武起潜下狱,要知道反王如果能活,这两个就一点事都不会有,皇帝反而会对他们非常非常的欣赏。这样敲着登闻鼓的送财童子,说不定今后还会大大的重用一番。
所以他劈出了一间别院,好吃好待贡着他们,只是不能随便走动。
“看来当初那人说我可敬可怜可叹,还真是给他说着了,我俩现在不就是可怜可叹吗?只是那左良玉大功一成,这可敬怕是不实了!”史可法在院子里面踱步,一身有腰板还是这样的清健挺直,只是神态非常落寞。
“都是下官害了大人,若不是下官找的你,也不至于此!”这话都说了无数遍了,但武起潜是厚道人,史可法一提,他就这般回应。关键是现在这两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也不是非常自信,隐隐的还觉得内阁的批评和同僚的弹核是对的。毕竟,这种皇朝法统问题,对每一个读书做官的人都是一根很紧的弦,仔细想想,是有把大明往坑里带的可能。
“武大人也不要。。。”刚说着,门口有人进来。初时以为是送饭的,可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和尚。
“两位大人安好?在下陈智证,原来是个出家的,受了我家殿下的吩咐,特来探望两位大人!”陈智证看上去是个和尚,作派却和常人无异,见面就直接说明来意。
武起潜是听到过这“殿下”的称呼的,当下大惊,就从石头凳子上蹦了起来向前几步停下,道“你是那人派来的,如何进的此处?”
“大人莫急,这有何难,小人刚从巡抚衙门出来,是宪尊大人同意的!”陈智证确实从戴君恩地方过来,这几天他每天负责给戴君恩送《大明通讯》,还与戴君恩相谈甚欢,最说戴君恩也收了一些宝贝和几瓶“蓝色经典”。
“大人,小人听说你们是受陛下旨意到我特区公干的,可有此事?”陈智证问。
“本来是的,可如今。。。”史可法道。
“我家殿下说了,有些东西断然不可给了左良玉,让我来看看,若两位大人有陛下手谕。。。”陈智证慢慢的拖着音节,眼情订着两人看。
“有,有,有,你等等!我去拿来”史可法哪还有不明白的,如果东西到了左良玉手里岂还有皇帝的份,现在反王主动上交,还交到他们手中,这不是存心要救他们的命吗?而且要上交皇帝的肯定也不是普通的物事,定然是无比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