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个池塘,掉进了一颗小石头,扑腾了两下,池塘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池塘,但还是池塘。
如果那个池溏,扔进了一条怪物一样的鱼,扑腾了许多下后,池塘虽然还是原来的池塘,但池塘下面已经变化了。
如果还是这个池塘,在中间装上一套喷泉装置或者在装上了水泵,那就成了一个工业化的池溏,原来的功能变得强大了许多。
仍然还是那个池塘,有人用挖掘机把它扩大了,深挖了好多尺,在中间装上一套喷水的装置,角上更是安了更多的水泵,边上精心的加了护坡,四边新种了许多漂亮的林木,远处引来了沟渠,甚至还施了一些消毒的化学制剂,进行了清洁,里面的鱼或其它生物进行了科学养殖……
承包池溏的农家,家里又换了另一个主人来经营,那个主人还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按照原来的办法,这个池塘肯定要被别人抢走。。。
好吧,那还是一个池塘,而且就是原来的那个,但它已经非常现代化。如果再在上面放几只脚踏船,边上再搞个农家乐,也许还会是一个富饶的池塘。
所以,王向科不是掉入池塘的一条鱼,他是农业技术员,可以让原始迈向现代,让貧穷成为富饶。
虽然,池塘的承包人皇帝认识还不够深刻,因为他是按照祖传手艺来养鱼的,当年他们祖上养的也还不错。
但池塘已经变化!所有的人都不想回到原始的池子里面去了。比如张达仁和戴君恩,比如白纪凤,比如周皇后等等等。
所以,大家的意见是这样的,王技术员虽然不见了,但他那个农技站,老朱,你就去接管了吧。想承包或者经营池塘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所以你还得快去。
问题是,农技站里面,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工作人员,这得他们同意才行啊!
“不行!”景慧瑶说。
“不行!”储顺桥也说。
“不行!张三叫同样这样说。
“要不再商量一下?”王显明的意见。
“农技站就建在老朱的地盘上,我老邱还是老朱的长工,现在小王技术员走了,当然得交给老朱来管!一定要来!不来不行!”邱洪是个忠诚的长工,处处都替东家考虑。
“我们沉默!”另外的一批职位稍低的员工心里面说,比如陆中宁,陈良静,黄梦飞和韩石头等。
皇帝愿意到新越来,说明那事肯定不是皇帝干的,因为如果是他干的,一查出来,都不用去北京或者太原找他了。
实际上,景慧瑶已经知道这事和皇帝关系不大,因为在张达仁的队伍中,也有情报组的几个内线,经过十几天的调查,和对发案地点再次的勘察,基本上可以排除皇帝和朝庭做案的可能性。
至所以现在还没撤兵,一来是因为想尽快找到殿下的下落,然后再撤,这样就不用做过多的解释工作。二来,基本排除不是根本排除,确实也想着再逼一逼皇帝一方,让他们说得更明白一些。
可谁知道,那头的太原城墙上,被逼急的崇祯皇帝突然抬起丁脚,猛的踢向张达仁。
等张副将以为未日来临,自己、太原和皇帝肯定是要完了,心如死灰的慢慢爬起来,却看见皇帝迈着龙步下了城墙,方方正正向城门口走去。
“陛下!”戴君恩和张达仁急忙追上去拦住圣驾,心想,您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说不同意,用不着这么赌气吧!
崇祯见他们两个又跪在自己前面,顿时怒火难遏,脸涨的通红,乱舞着拳头大叫:“把城门打开!把城门打开!快开城门!朕这就起驾!朕走,朕留在这里,迟早也是让你们给弑了!”
皇帝要来,皮球就踢到了新越一帮人的脚下,现在殿下不在,只好大家开会决定。
会议在蛇口镇中央的木制别墅中举行,会场外面,静乐知县武起潜和郧阳的特使杨霆麟,也就是想吃早食没吃上、还被邱洪一脚踹出大堂的那个杨霆麟一起不停的转着圈圈,一会停下来向里面张望,一会又对视一眼,再过一会儿则是同时叹气,两人都心事重重,满脸焦躁不安。
会场内,一帮围着一张桌子,此时说话的是景氏。
“殿下走前,他给我留下的旨意,说其它地方都可以丢,但一定要死死守住新越和永宁,特别是新越,殿下说了,无论如何不能丢弃,你们想想,如果让皇帝到了新越,那不等于丢了新越了吗?我绝对不能同意!”
“不来新越,至少可以到永宁去!”邱洪抢话道。
储顺桥这大半年来,可以说仍然是一个大管家,他管着新越关内关外的全部民政事务,有时还要连带一些永宁岚县的事情,可谓位高权重。
听邱洪说要按皇帝去永宁,便谨慎的说道:“邱大人,老汉以为去永宁也不可取,你那地方有几十万新安置的流民,万一有个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你让我们怎么办,是去管啊,还是不管啊?”
可邱洪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动静,永宁现在太平的很!”
储顺桥接着说:“邱大人,如果皇帝不来,自然没事,但是你要把皇帝接来,到时,你的话还有用吗?这朝庭行事,你邱大人真的一点不担心?”
邱洪虽然心中也有点打鼓,但他是大明的臣子,看问题的角度和储顺桥等不同,只道:“皇上圣明,到了永宁自然明白这以工代赈的好处,又怎么会糊乱行事,再说,永宁又没多少金银,只有那些田地水利,还有人来抢了不成?”
张三叫在一边沉默了很久,自从儿子张小山出事后,他就不怎么说话,心境非常复杂。此时突然闷声说道:“田地,地就不能抢吗?那些贪官污吏抢的还少?”
“就是,当年我家的地就是抢来骗来的…”景氏小声嘟哝了一声。
“永宁有上百万亩的好田,如果朝庭之中有人起了什么坏的心思,害的那几十万人又没了吃食,重新都饿死了,那么殿下做的那么多事,岂不都白做了吗?就是没饿死,这几十万人杀出去,或者投奔了流寇,天下就会大乱,到时殿下回来,我们怎如何交待?你邱大人又如何交待?”
可邱洪还是不以为然,反驳道:“储秘书长,你怎么总往坏处想呢,有皇上在,谁还敢能来抢田抢粮?马上就要麦收了,按这季的麦子长势,肯定能有一个好收成,到时,不仅能养活这几十万人,还可以按照殿下原先的计划,把岚县和静乐的水利工作也修起来,如此一来,怎么还会有饿死的人?”
“那么我们以前地被抢的时候,难道皇上不在?”这一方面,张三叫比储顺桥他们更加有发言权,所以还是由他来抢白邱洪。
邱洪只好道:“那是以前,这抢地也不皇上让抢的,百年之弊,又怎能一朝去之!现永宁的地,大多是官府所有,也就是皇上的地,是谁都能抢的吗?”
见邱洪嘴硬,储顺桥只好又劝:“即使如此,这天下可不至永宁这几十万流民,殿下曾说过,天下大旱还得二十年才能过去?邱大人,就算是你造好了岚县和静乐,难道,就能把满天下的饥民都喂饱不成?到时皇帝陛要拿永宁之粮去接济川陕,邱大人给是不给?”
邱洪又有些为难,只好回道:“这……自是似永宁为主,量力而行!”
景慧瑶很不屑,说:“量力而行,皇帝大还是你邱大人大啊?皇帝下了旨,你能不听?想必殿下只让我们死守两地,连岚县他都没有提到,就是这个道理!没有殿下在,这种救天下的大事,是你邱大人能做的了的吗?”
储顺桥也接口道:“邱大人要按殿下的原计划办,要治那岚县静乐,好啊!白纪凤他们就没回来,他们也在按原计划办!今后,洛阳那边,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这。。。”提到了白纪凤,邱洪就有些慌了,确实,自己想着既然那宋王殿下开了一个头,就按他这条路走下去,这就是洛阳的作派啊!
可永宁和洛阳可不一样,白纪凤可以搞独立王国,自己不行,这永宁和新越太近了。万一,这些家伙不高兴,再挥兵……噢,也不用这么麻烦,真干起来永宁的民兵只会听他们三人的,他这个地方官,一个兵都不会有。
再说,现在那位殿下现在不在了,他手下的那些人凭什么要随着自己。如果自己不听话,没了新越的帮助,不要说去开拓岚县静乐,就是把永宁维持下去也困难啊!
永宁不能和洛阳比啊!算算金银,洛阳白纪凤手上可有300万两的白银和二十万的金子。而永宁,府库的存银都在建设工程中花的差不多了!
可是这样说来,那就更得让皇帝来了,皇帝来了兴许还能镇住他们,毕竟那个宋王的本意也是要帮助大明救灾的。如果皇帝不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永宁也会被他们抛弃掉。
想清楚这节,就说:“这种大事我邱洪自然做不了,不要说救天下,就是救永宁,也是不用想的,如果新越王殿下没来,我邱洪也只能在衙门里面苦熬时日,到头了告老还乡而已。”
景氏眼一撇,道:“那你就按殿下说的,守住永宁好了,还迎什么皇帝过来!”
邱洪没有理景氏,只顾沉声说道:“新越王殿下救民救灾,呕心沥血,一片赤诚,不就是为了我大明天下安宁吗?为了这个,殿下他,他至今都生死不明。可现在大明皇帝陛下要亲临永宁,诸位却强要拦阻,是何道理?难道,难道说大家都忘记当日殿下的教侮了吗?”
听完这一段,大家但是沉默无言,各人心里都明白,这邱洪和他们不同,左一个殿下右一个殿下,是因为王向科没有树宋旗造反,而是事事都维护大明王朝的正统性,这才让他死心踏地的跟随,如果不是这样,这个永宁同知,也许早已经殉国了。
王向科留下一种信仰,就是救灾救民救大明,这是一个整体。但是,他又留下一份“遗书”,也就是全面收缩,退守两地,还告诉景氏,不管外面风云,只要躲在里面就行。
如果王向科真的死了,那么毫无疑问,“遗书”,的效力高于此前的信仰。但问题是他没死,他只是不见了。
在这种情况下,信仰第一还是“遗书”第一,就成了严重问题,和吕元平一样,在坐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