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孟秋永远在一起。”兴儿虔诚的回答,叶孟秋听见自己的心在这寒冷的山里狂野,悸动,像漫天的烟花砰的绽放。他无声的对兴儿应答,会的,他和她永远在一起。
那天晚上聊到叶孟秋手机没电了,兴儿才不舍的挂掉电话。陈道君鄙视她,说是陪他玩儿,结果全程他都当电灯泡,听胡兴儿和叶孟秋煲电话粥。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么快乐,让心飞扬的往事,她要穷极一生拿恨意和痛苦去回忆它。
让胡兴儿想一想发生剧变的是哪一天呢?嗯,是大年初三。大年初一是哥哥胡海宇的生日。中午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
下午哥哥出去了,晚上打电话说有个应酬,不回来吃了。
都到深夜了,哥哥也没回来,妈妈和她打了几个电话,哥哥最后一个电话接起来了,那边很嘈杂,音乐声音,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哥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兴儿听见那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哥。
“哥哥正在谈一个大单子,要是成功了,兴儿,咱们家又可以崛起了。”哥哥胡海宇兴奋的回她,同时对叫他那人应了声。
“叶二少,人胡海宇跟美女聊天呢~你别叫他。”又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好了,妹妹,哥哥先去忙了,你早点睡。让妈别等我了。啊。”哥哥胡海宇说完就挂了电话。
兴儿皱眉,转头给妈妈说了哥哥还在应酬,叫她们先睡吧。
她和妈妈不疑有他,留了盏玄关的灯后就各自去睡了。过年后的这两天,叶孟秋那边一直打不通电话。她上网去搜,发现那边下大雪,有可能信号塔被雪压了。
初二,哥哥胡海宇回了来,满身酒气,澡都没洗就去睡了。睡到下午,跟他们打声招呼后就又出了门,晚上他还要应酬。
妈妈叮嘱他少喝点酒,他头也不回的应了。
下午兴儿和大学的同学去爬长城,登到最高处的时候。
她同学姚小琴扯开嗓子大吼:“我要变成大美女,有钱人,再找个大帅哥~”
兴儿也扯起嗓子吼:“我要和叶孟秋永远在一起~”
姚小琴笑她,她淡定的回她一句:“你单身一个是不会懂我们有家室的人的想法的!”
晚上,她邀请姚小琴到她家吃饭,姚小琴爽朗应声。
送走姚小琴后,兴儿又给叶孟秋打电话,还是没信号。
哥哥胡海宇却是给她打来电话。
“妹妹,哥哥做了一件蠢事。”电话那头,很安静,兴儿听见呼呼的风声传来。
“你做的蠢事还少么?哈哈。”兴儿调侃他。
“哥哥做的这件蠢事太蠢了,哥哥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你~”哥哥胡海宇声音里有哭腔。
“哥,你怎么了?到底做什么事了?”兴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胡海宇半响都没说话。兴儿看手机屏幕,哥并没有挂断,她又问了一遍,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哥要走了,你记得照顾好妈妈,记得爸爸出来的时候要孝敬好他,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必须记着,好好的,快乐的活着。哥哥懦弱,承受不起打击了。”说完,哥哥胡海宇率先挂了手机。
他坐在宇兴集团顶楼的天台上,风呼呼的刮过,刺痛他的脸,那闪得发亮的四个大字“宇兴集团”早已不是他们家的了。
兴儿刚出生的那年,爸爸把鞋子生意做大,要给公司取一个响亮的名字。爸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婴儿车里的妹妹。说:“就叫宇兴好了,我的公司就取我幺儿幺女的名字。”
兴儿听得嘟嘟声,哥哥要走了?走去哪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他说的话和当初爸爸跟她说的话那么像。爸爸说完就进了监狱,哥哥呢?哥哥千万不要出事。
她跑回家里,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她。
“你给你哥打个电话,今晚还回不回来了?”妈妈有些生气。兴儿想告诉哥哥告诉她的话。可是看着妈妈眼角明显的皱纹,她迟疑了。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妈妈担心了。
“妈,哥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叫你早点休息。”
妈妈叹着气摇头。“还是你们小时候好,天天都会待在家里。”
或许命运不是谁最惨更好看,而是谁更惨才最好看。
兴儿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她老是回忆过去,回忆她原本甜蜜的家庭,可是到了最后,甜的都变成了苦涩。
大年初三,她大清早起床给哥哥胡海宇打电话,显示对方关机状态。她心一直跳个不停,就像什么大事等着她出现。
该来的躲不掉。她的妈妈总是先知道的那一个。潘妈妈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儿子跟她告别,她吓得从梦中惊醒,四点多给儿子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安慰自己,儿子估计在睡觉。等到六点了,她打过去,还是没人接。潘妈妈突然想去宇兴集团看看,她一直有个感觉,她的儿子海宇会出现在那里。
胡海宇的确出现在了那里。潘妈妈从雾蒙蒙的天色中坐车到宇兴集团的大楼附近。时候还早,怎么大楼面前的马路上围了那么多人。不远处一辆警车,一辆救护车闪着晃眼的红,后面是一辆小轿车,那是她儿子的车,车门被兴儿用油漆涂鸦,画了个五颜六色的泡泡。
潘妈妈心就像空了一样,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钱给司机,没等司机找给她钱,她就往围观的地方冲去。
她看见了,看见了,她的儿子倒在血泊里,寒冷的BJ把他的血液都冻成了冰。她止不住的扬声尖叫!跪倒在地。
“海宇,海宇!我的儿啊~”
兴儿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警察打来的,说她的哥哥跳楼自杀了;一个是医院打来的,说她的母亲当场见到她哥哥死了,昏倒不省人事。
她挂了电话,没有哭,麻木的坐在床上,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起身,想起妈妈还在医院。
她随便套了外套,木着脸出了门,大概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了。
她听见自己问医生。“我妈妈醒了吗?”
“还没有,大脑受到刺激,强迫她不醒来。不过,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安慰她。
她站在门口望着病床上的妈妈,妈妈肯定在做梦吧,梦里哥哥还活着,爸爸还在家里,哥哥考试没及格,爸爸大嗓门吼他,妈妈在一旁护着哥哥,她呢?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哥哥。不醒来也挺好的,不用面对现实的残酷。
陈道君在家里玩游戏,他爸爸走过来告诉他原宇兴集团的小少爷胡海宇在宇兴集团大楼自杀了,他母亲昏倒在医院,他立马开车从家里跑了过来,来的路上给在香港的知韩打了电话。
知韩慌得给兴儿打电话,兴儿掏出电话,按了接听。那头知韩慌乱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全是让兴儿振作之类的话,兴儿听着,没说话。陈道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替她跟知韩说了两句。“我会在旁边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