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症病房转出来两天了。安然静静地躺了两天。
费力的睁开眼眸,入目的是一片雪白,消毒水的味道异常清晰。
挣扎着想动动身体,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偏头,却见封忱安静的趴在她的床边,似是累急了,眉头微微的蹙着。
安然费力的抬手,想将那紧皱着的眉抚平。手悬在半空,终究没伸出去。她不想吵醒他。她知道,他一定很累。
温柔的凝视了半晌,缓缓的放下手,安然偏了偏头,看了看四周。跟她曾经住的病房毫无二致。
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噩梦。
安然觉得自己还是过于矫情了,无论她愿不愿意,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可如今的她已经变得越来越贪心了。
头还是有些疼,安然不敢有大动作,当然也没力气。腿部渐渐的传来一阵阵的痉挛。
看了看旁边趴着的封忱,安然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舍不得扰了他的好眠。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盛锦姃拿着一个餐盒轻轻地走了进来。虽已尽量放轻了动作,还是惊醒了封忱。
封忱抬头,自然的忽略了提着餐盒的某人。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唇角扬起的温柔的笑意。俯身轻轻地吻在了安然的额头,柔声道:“安安,我很想你。”
是的,他很想她。
安然扬起唇角,声音暖暖:“真巧,我也是。”
“安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难受么?先检查一下好么?”
“没事的,我不疼。”
“安安,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封忱,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以后也不会给你机会的。”封忱看着安然一字一句的道:“以后,我会寸步不离的看着你。若是我不在,也会找人看着你。”
安然囧。她其实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好吧。
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轻轻应道:“好!”
盛锦姃看着自动忽略她的两个人,无语。这样真的好么?她好歹也是一个大活人好吧?
心里却是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三天了,终于醒过来了。
咧开唇角走过去,声音带着些轻松的道:“然然,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么?”
安然笑笑正准备开口,封忱看着安然被咬出了血的唇角皱着眉道:“你不知道自己过来检查一下么?你没看到安安很难受么?”
盛锦姃无语。
无语归无语,还是疾步上前拿出听诊器仔细的检查起来。
情况比之前稍稍好了些,盛锦姃放下听诊器,对封忱道:“然然身体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了,病情控制住了。有些疼,是正常情况。我去拿些止疼药过来,你先喂她喝点粥。”
封忱眉皱得死紧,沉着脸点了点头。
盛锦姃转身出门去拿药。
封忱轻柔的抚了抚安然的脸颊,轻声哄道:“安安,待会儿吃了药就不疼了。忍忍好不好?”
“我没关系的。不疼。”安然扯着干涩的唇瓣,脸色苍白。
封忱看得心里一紧。明明最是怕疼……
“那先喝点粥好不好?”声音柔柔的生怕吓着了她。
“好。”安然咧开唇角笑的吃力。
封忱拿出小桌子,打开餐盒摆好。轻轻地扶起安然,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手抱着安然,一手拿起勺子小心的喂安然喝粥。
安然只简单地喝了几勺,便摇摇头不肯喝了。
她实在没有胃口,能勉强喝下这几口已是极限。
封忱启唇轻声哄道:“安安,再喝一点点好不好?过几天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安然摇头,拒绝。
封忱无奈,抱着自家媳妇儿,悠悠的将安然喝剩的粥尽数送进了自己的肚子。他现在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饿了,毕竟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安然脸腾地红了。那是,她喝过的......
封忱似是无所觉般,淡定的喝完。只是唇边扬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喝完了粥,随手按了按床边的铃。有护士进来将餐盒和桌子一起收了出去。
封忱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本故事书,声音低低的给安然念童话故事。
安然将头靠在封忱的肩上,笑容满满。她有很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岁月静好。
经过那么多的事,她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稚嫩。再没了追求新鲜刺激的心,也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
她只愿余生都能守着她爱的人,阳光温热,岁月静好。
可如今,她的封先生似乎已经习惯了将她当作孩子似的宠。
安然觉得,封忱的声音也是很有诱惑力的。至少,听着他的声音,她连身上的痛都可以忽略一些。
盛锦姃拿着药回到了病房,将药递给封忱,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看着安然吃了药,盛锦姃上前帮安然理了理被子。笑着道:“然然,别担心。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已经联系了威廉博士,明天就能到了。我把你的病历都给他发过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威廉博士一起治好你的腿。”
“嗯!我知道的!”安然笑道。只是笑容仍然虚弱。
“不过,治疗过程可能会很疼,很难受。”盛锦姃有些不忍的道。
“我不怕!”安然眼神坚定的看着盛锦姃。
“我知道!我们席姑娘可是一枚女汉子的。”盛锦姃笑道。
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安阳推开门满脸笑意的看着席安然道:“姐,你终于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哪里难受么?”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安然声音暖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慢慢的顺着气。刚刚跑的太急了。
封忱淡淡的瞥一眼席安阳,撇唇,轻哼一声道:“没用!才跑几步就喘成这样。”
安阳看一眼自家姐姐,在瞥一眼某个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冷哼一声,不语。
安然抿唇,轻笑。
封忱不满道:“臭小子,哼什么哼?我作为你姐夫,教训你两句怎么了?”
盛锦姃憋着笑道:“对呀,安阳啊,你不是说你以后都叫姐夫了呀?快乘着我们都在这里,我和你姐给你做个见证呀。”
安阳扭头,冷着脸不说话。耳朵却带着淡淡的红晕。
傲娇!
封忱揽着安然,好整以暇的等着,口中有些欠揍的道:“叫一声给一颗糖!”
盛锦姃坐在沙发上笑。
安然有些无语。她家封先生这样,安阳真的不会揍他么?
安阳唇角抽了抽,扭头不说话。
他其实只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揍他。虽然明知自己打不过他……
屋内一片笑意,气氛温暖。
门外,沈禹隔着门上的玻璃窗静静地看了半晌。
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没资格打扰她的生活。也没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
眼眸低垂,怪谁呢?
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