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了一口气后云王氏大骂道:“大清早得叫什么叫,叫魂那!”
那奴才惊颤颤说道:“甥少爷回来了,甥少爷回来了!”
云王氏还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甥少爷?”
那奴才说道:“就是那个甥少爷。”
云王氏一惊,端着茶杯一颤,少许茶水人杯中泼了出来,嘴里喃喃说道:“不是死了吗?”
云盛中眼光一紧说道:“你说什么?”
云王氏更是一惊,赶紧说道:“没什么,我说他怎么还敢回来。”
院中云少白的声音已经响起:“不肖外甥云少白给舅舅问安了。”说着云少白仰首挺胸走进内堂,向云盛跪了下去。连拜三拜,云少白站起身来,并不理会云王氏。
云盛脸色极其复杂。自从回来听到云少白的事情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他从小看着云少白长大,也极相信自己这个远房妹妹会将云少白教导好,毕竟,这位远房妹妹也是当时那个盛极一时的燕州云家之女,知书达理。这几年,他虽然他极少在家,但人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云少白小时候表现出来品质与灵性是他所赞赏的。
可是,那许多证据与小红的证词却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云少白的确做下了这龌龊之事。这几天他心里还有一希望便是云少白认错,他便会原谅他,小红不过是一个婢女,反正云少白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便是将小红给他做个妾室也好。
可是,云盛今天却从云少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且云少白的脸还是高高的仰着,像是从来没有此事发生一般。不!云盛从云少白那脸上还看出了一丝丝的高傲。
云盛心里想着,这小子骨子里就像他母亲,这可不是好事,要赶紧将他从歧途上拉回来,现在还来得及。云盛心中想着,却不动声色,只是脸一沉说道:“你做下这种事,还有脸回来!”说着鼻子里粗重地“哼”一声。
那云王氏也定下神了,冷冷地说道:“哟,云少爷回来了,这次又看中了那位丫头呀?”
云少白盯着云王氏,他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张美艳却阴冷脸上,把那脸砸个粉碎!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这样的话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云少白也冷冷地应道:“舅母别来无恙,舅舅不在家的日子那房门可关紧了?”
云王氏一下跳了起来,向云盛叫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外甥,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还说他什么知书达理!这都欺到我头上了,你还不管管这可要上天了!”
云盛也颇为恼怒,但他却从两人说话中看出了一丝端倪。这小子做下这等大事,如何还有恃无恐的,难道另有别情?当下,云盛喝道:“少白,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也是读书之人。”言下之意便是给了云少白一个辨白的机会。
云王氏一听这话音不对便悄悄地让身边的丫头去叫三喜。
云少白听出了舅舅话中的意思,便一五一十将云王氏与三喜如何陷害他的事情一一说出。云盛听得又惊又怒,便问云王氏道:“少白说得可是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王氏见云少白将事情说得一清二楚,心下十分惊异,他是如何能知道自己与三喜的密谋?那日早晨云家大院发生的事,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安排要让这三件事天下皆知,根本就没有瞒着人的需要,他自然可以调查清楚。但是与三喜如何设计这一过程,却是除了三喜与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这云少白如何能知?若说是猜出来的,也只能是一知半解的,怎得连自己说了什么话他都知道?莫不是有鬼?
这么一想,云王氏后背冒起了一股凉气,忍不住便打了一哆嗦。
云王氏见三喜半天还没来,心下有点少了底气,但她却不能就此认了,强作镇定之后便说道:“甥少爷,你若是没有做下这等事,那这几日你到底去了哪里?”
云少白冷笑道:“若不是舅母安排下一场好亲事,少白又岂能生死关走了一回?”便又将云王氏如何骗他去临关县张家,自己如何被抓上山等等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将那黑磨山寨的一些秘事隐了去。
云盛听得半信半疑。
云王氏假惺惺垂泪说道:“老爷,你说我为了甥少爷操心亲事倒是错了?我又为何要让三喜陷害甥少爷?”又回过头向云少白哭道:“甥少爷,若是你对这一门亲事不满,只跟舅母说了,自然也是不会强迫你的。你大可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也用不着如此报复舅母,若是有什么意中人,便是说了,你舅舅也会想方设法成全你。可是你这红口白牙的张口便是诬赖人,这让舅母如何是好。”
云盛听了云王氏的话,又看她一脸泪水,便走上前去说道:“你也别哭了,少白年纪轻不懂事,你多担待些罢。”
云少白听云盛话里的意思大有相信了云王氏的意思,心里不由气得直骂,这舅舅也是太糊涂了,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云王氏见云盛有点相信了自己说的话,便又乘热打铁说道:“老爷,我是为少白寻过一个亲事,可是那并不是在临关县,昨关县那么远,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得了。我为少白寻的亲事便是在邻村的王家,这事是我和柳青青的母亲柳吴氏一起去的,你大可问问她是也不是。”
云少白心下一愣,这柳青青不是跟自己说过舅母和她母亲去明知临关县寻了一个歪脸瘸腿的女子给自己当老婆么,如何变成了邻村王家的?他哪里知道柳青青原是故意骗他的,乱扯了一个外县的。
云家大院中正吵吵嚷嚷,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日已上梢,门口已经聚焦不少看热闹的村邻,正围着七嘴八舌地说着。柳屠夫也在其中,他听得分明,这件事好像扯到他的婆娘了,便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柳吴氏,低声说道:“让你少管这贱种的事,你就是不听,现下如何?”
云王氏眼尖,一下便看见那柳吴氏,便抢了几步一把将她拉了出来说道:“姐姐可为我证明一下,那日我们是不是去了邻村的王家?”
柳吴氏本是一个老实本份之人,又见这许多人站着,便期期艾艾地说道:“云老爷,那日少白舅母的确是为了少白的亲事去了邻村的王家,我也跟着去了……”
她后面本想说可是这亲事并没有成,不想云王氏却打断了她的话,抢着说道:“老爷,你听听,你听听,这可是人家亲口说的。我既为少白寻亲事,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咱们云家生活好,女子嫁入咱云家可是掉入蜜罐了,我如何能舍近求远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临关县?这不是胡扯吗?”
云盛一想也是,便回头对云少白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少白你做下这等事如何对得起你母亲!你本质本不坏,只要能回头舅舅还和以前一样对你。”
那柳青青的母亲说了与云王氏一起去邻村王家寻亲的事之后,也对云少白看了一眼,眼情中充满复杂之情,意思十分明白,她原来还对云少白印像极好,但如今却出了这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人看错了。
云少白心中气结,却又十分无奈,但此时他见关键的人物三喜还没出现,他便不能将手中的底牌亮出,若是将那三喜惊跑了,只怕这又得变成一个无头公案了。
当下,云少白只得憋着气对云盛说道:“舅舅,这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外甥实在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