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流民还是刑徒,全都老实了,明白了不管队正是什么人,只要是队正就一定要服从。整个军营反对声都没有了,一个个服服贴贴地训练,每天必定要合唱“三大纪录,八项注意”。然后就是每天在校场上报数、排队、齐步走,其它就是转来转去,“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还有就是早上5公里和傍晚5公里的拉练。
什么刀枪剑戟,弓矢盾牌一概没有,有些曾经当过戍卒的流民都偷偷地嘀咕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训练士卒的,这样练一百年也没有用啊,难道跑到战场上就光是排队、逃跑吗?这个什么军户将军黄叙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啊?
自西汉时征募士兵就强调“非教士不得从征”,黄叙难道要大家都去荆州送死吗?
不过那个藐视军规的雷老虎已经活活吊死在十字架上,晒成了血淋淋的人干,众士卒虽然满腹怨言,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不把上级的命令放在心上。
……
摊开地图,汉水从左向右下斜斜地划了一个圆弧,在圆弧上方依靠着汉水,左边是邓县,中间是樊城。往上是一片平原,无险可守。
圆弧的下方,即从樊城往下过了汉水,左右都是崇山峻岭,襄阳城像獠牙一样矗立在荆襄平原的入口处。想要从新野南下进攻荆州,自古只有取樊城破襄阳一条路。
经过半个月的行军,孙坚率领中军到达新野,他根本不理会还拖在后面乐就的上军和还在宛城训练的下军,直接召集本部将领议事。在他心里,原本就没有将宛城的新编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禀报主公,汉水上游阴县、筑阳、山都,樊城东侧蔡阳、舂陵,新野附近乐成、朝阳、新都、湖阳各县官吏并地方士族都已经降服,各派出县兵到新野听用!”黄盖抱拳大声说道。
孙坚点点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这几个地方的掌握就让己方侧翼都已经得到了安定,可以放心地展开大军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黄盖、程普将军不愧为我先锋大将,行军布阵、安营扎寨皆无懈可击,如此吾无忧矣,当记一功!”
哪知黄盖老脸一红,惭愧地说道:“主公,盖愧不敢当。前日里盖领本部军马攻打樊城,不想大败,请主公责罚。”
“什么?”孙坚眉头一皱,黄盖乃是他的心腹将领,本部军马多事黄巾时就跟随左右的江东兵,堪称精锐,就是比董卓的西凉精兵都略胜一筹,怎么会在樊城大败?
黄盖连忙跪倒,双手撑地道:“盖挥兵大进,击破樊城守将韩玄、邓龙,攻城急切间,不防邓县刘磐、文聘来救,是以败退,幸好程普来救……”
孙坚更是不悦,怎么能败给刘表的军队,而且还是我麾下最为精锐的江东兵,这不是挫动我军锐气吗?
程普连忙也并排跪倒在黄盖身边,说道:“主公,其实这也不能怪黄盖将军,都是程普思虑不周,不想这刘磐乃是刘表内侄,骁勇异常,部下更是连讨荆襄宗贼,士气高昂。本想将军大军来到,后顾无忧,可以攻下樊城为我军杨威,不想却是大败,要责罚就责罚程普吧。”
“唉……二位将军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稳定了新野局势,掌握主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想不到刘表那个书呆子也懂用兵,嘿嘿,邓县、樊城,互为犄角之势,这样就可以抵挡我孙坚的大军么?真是天真。待本将军亲自破他!”
“是,主公!”黄盖程普一齐大喝。
“孙策,粮草督办的如何了,为何讪笑。”孙坚眼角看到孙策在那儿不知道偷笑什么,心里微怒,于是提点起他来了。
“啊……?”孙策听了,赶紧拜倒,说:“孙策失礼,并非嘲笑二位将军,回禀父亲,军粮三十万石已经运至黄邮聚,宛城、南筮聚、小长安聚、棘阳、育阳、黄邮聚粮道通畅,盗匪皆清剿一空。”
孙坚点点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不可疏忽的大事,方才看孙策一副轻佻的样子,好像不放在心上,让孙坚心里着实生气,现在听了孙策的回话,知道了他还是用心了,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告诫道:“粮草乃是三军的根基也,你一定要慎重啊。那你刚才笑的是什么?”
“呃……回禀父亲,孩儿一路从宛城来,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
“父亲,听说那个黄叙,在城下练兵,只练行伍奔跑,刺杀刀盾之术一概不练,这不是瞎胡闹吗?”
哈哈哈……
孙策这么一说,左右各个将领也不由大笑,战场拼杀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经训练上阵能杀敌者,自古以来还未曾听过。
孙贲也哈哈大笑,嘲讽道:“这个黄叙莫非专门练逃跑吗?”
陈普也点点头,“看来,真的可以对这个黄叙放心了,不懂兵事的呆瓜耳。”
孙坚一愣,喃喃自语道:“专门逃跑?……”
孙策一听,若有所悟,用手比了一个刀砍的姿势,“看来这个黄叙还是包存祸心啊,父亲总是放心不下,干脆杀了算了。”
“啧!”孙坚大怒,忍不住喝骂道:“你怎么老是如此不能容人,你就是个蠢蛋,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你以为黄叙在尹府顶撞尹功曹,悔婚是什么?真是无知小儿,我孙坚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聪慧的东西。”
孙策一听,当下面上无光,一脸的羞愧,可是嘴上还是犟道:“那不是黄叙目无尊长,恃才放旷吗?父亲当日不是也说黄叙不足惧了吗?”
“还敢嘴硬,等你知道,江东兵都死无葬身之地了!上兵伐谋懂不懂?黄叙这是当年萧何自污去疑之计,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目无尊长,只要他做了,就是向我孙坚表明他没有僭越之心,诚心归附我们,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升他为下军校尉。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之道,你到底懂不懂,孙子兵法你都白读了?真是气死我了。给我滚出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