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功曹正沉醉在黄叙的《汉神赋》中,心旷神怡之际,突然看到何咸突然嫉妒癫狂,而且那两个突然出现在何咸身后女子赫然就是尹笙和浣纱,顿时嘴巴里像塞了个鸭蛋,这……尹笙怎么会再这里,顿时觉得老脸一烫,十分尴尬。
尹笙和浣纱更是慌乱,顿时抱住了头,用衣袖遮住了脸,慌不着路就像先跑出去。
尹功曹把脸一沉,喝道:“浣纱!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浣纱顿时不敢走了,慌得要死,连忙跪伏在地上,“奴婢该死,请主人开恩。”
尹笙也不好走了,只好也回来跪倒在地上,说道:“女儿拜见爹爹。”
而何咸貌若癔症的突然脸上发白,怒极攻心竟然昏厥了过去。荷……闹了半天,这时水榭内外的儒生士子才明白,原来这两个少女是尹功曹家里的小姐。哎呀!出落得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尹功曹大怒,斥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成何体统!”
尹笙不敢回答,和浣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黄叙眉头一皱,其实他对尹笙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冒,反而挺欣赏她的大胆和勇气,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上天送上来的说辞嘛,一个已经许配了夫家的女子,竟然跟着另一个年轻男子出席酒宴,而且这个男子还曾经向她求过亲住在她家里的表亲,原本就有些暧昧说不清楚。私下里再这么亲密谁受得了?
原本就要找机会和尹功曹撇清关系,迷惑孙坚,现在正是好借口。于是黄叙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质问尹功曹道:“丈人,这是怎么回事?尹小姐怎么能这么不懂礼仪廉耻?”
啊?在一边原本对酒宴上的事情不闻不问的黄忠瞪大了眼睛,连忙扯了扯黄叙的衣袖,压低声音说:“叙儿,怎么回事,你这话太重了吧?”
尹笙本来跪得好好的,闻言更是震惊,她惊诧地抬头看着黄叙,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尹功曹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在这种情况还,还是老脸通红,十分气恼,他反口骂道:“黄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两家已经有婚约,尹小姐就是小婿的妻子,可是现在跟着一个外人潜入到宴会之所,蝇营狗苟,这是一个为人妻子的女子应该做的吗?”
尹功曹脸上一青,怒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只是这件亲事叙要重新考虑考虑!”黄叙扫了尹笙几眼,只是此时脸上没有丝毫感情,一片冷漠。
尹笙刚才还心里甜甜蜜蜜的,可是一转眼简直像被扔进了冰窟之中,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怎么也不相信黄叙会如此绝情,说出这样的话来。昨天晚上在个园斟酒的时候,尹笙明明可以感觉到黄叙是喜欢她的,因为尹笙可以从黄叙的眼神和动作里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心意,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尹笙就是知道黄叙也是喜欢她的。可是现在,那双柔情的眼眸之中,全是一片刺目的寒冷。
他……他真的不喜欢我了?我……我不是那样的……我是……尹笙突然感觉一阵剜心的痛苦,眼睛里盈盈的充满了泪水,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退婚不成!放肆!”尹功曹这时候有点分不清楚是不是在演戏了,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你区区一个卑贱军户,纵然有几分才学,那又如何!是老夫看得起你,才把女儿许配给你,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嗡……
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到忽然会闹出这么一件事情,尹功曹、黄叙各执一词,瞬间翁婿之间就翻脸了。
就是所有的士子也不由的有些惋惜起来,本来黄叙刚刚写出了《汉神赋》,在今天的酒宴上可以说是大放异彩,才名必将广为流传。虽然说尹笙的举动有一些不和规矩之处,可是黄叙翻脸无情,直接就和丈人闹翻了,也有点太恃才放旷了,这真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啊。
最起码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立刻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啊。
荀悦原本十分赞许黄叙,此时却甚为不喜,丈人、丈父,那也是长辈啊,东汉儒家以孝道治天下,你再生气愤怒,也不该当面顶撞羞辱自己的长辈呀,这就叫目无尊长!因为一点小事就休妻悔婚,这就叫冷酷无情,看来黄叙这个人,虽有才学,品行却是不太端正。
就连黄忠此时也是非常愤怒,可能尹笙长得太漂亮了呃,现在又梨花带雨,更添三分怜惜,不知不觉众人都往她偏向一点。
黄忠一把拉住黄叙的手,喝道;“你住口!坐下!”
哪里知道黄叙一甩手,挣脱了出来,猛地一甩衣袖,大踏步下楼去了。
黄忠也好不尴尬,须眉张开,本想大声吼骂黄叙,可是看到四周这么多人,终于是忍了下来,可是心里生气,拱手和孙坚等人一别,也是愤怒地噔噔噔下楼了。
《汉神赋》的主角走了,《移山志》的主角昏了,这真是一场闹剧似的。尹功曹按捺住怒气,十分歉意地向孙坚赔礼告罪。
孙坚却哈哈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无妨,年青人嘛,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况且今天有这么多诗赋名篇,盛况空前,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尹兄还是快让人把小姐送回后宅把,这只是小事一桩,无须挂怀。”
一直端坐在主席上的大儒樊琛也点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只是年青人火气太大,也是常情,瑕不掩瑜,功曹不必介怀。”
尹功曹怒道:“军户子也太可恨了,莫非我还高攀了他家不曾。他说要考虑考虑,老夫还觉得他根本就配不上呢。浣纱,还不带小姐回去!”
尹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断了线似的从脸颊上滴落下来。后面几乎恍恍惚惚,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被浣纱连忙扶下水榭,回房去了。
尹功曹郁郁,不过好在还有范琪、荀攸、黄猗等名士在,酒宴稍息之后,仍旧气氛炙热的一直进行。
孙策看孙坚脸色反而比之前更好,连连和尹功曹等南阳士族干了好几杯,找了个机会偷偷问道,“父亲,怎么看你反而更加开心了呢?”
孙坚哈哈一笑,借掩杯喝酒的时候偷偷回答孙策道:“黄叙不足为虑,南阳已在手掌之中,又得名赋相和,此次讨伐刘表,必定成功,当然要高兴些了。哈哈哈……来来来……我们再痛饮几杯。”孙坚回头继续大声地向王仓曹等人举杯邀酒,高谈阔论,和士族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