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粉嫩小孩飞快地扑进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怀里，用力地抱紧她的退，仰起头，比黑夜还要深邃漆黑的眼瞳闪亮着，开心地呼喊：“妈妈……妈妈……”
温暖和熙的微风吹拂，清澈的河水岸边，无数杨柳随风一荡……一荡……
多么惬意啊，风和日丽、处处都和妈妈的怀抱一样充满了春天的温暖和温馨。
就连站在一旁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不由弯下他挺直的腰板，把妻子和儿子一下都揽入怀中，呵呵呵地笑起来。
被爹爹妈妈两个人一齐抱在中间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
村口，妻子们纷纷带着孩子送别丈夫。
男人们都劲装披甲，手持矛戈，排着两人的长队离开。
队伍最前面，是一个胸前长须飞舞的精装汉子，两臂如同老树虬根，他眼睛监督着部曲，可是耳朵却竖起来倾听着。
“汉升！”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长须汉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普通很平凡，可是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每当他要离开家回到军营，这一声声的孩子的叫喊，总是让他忘记了一切烦恼，孩子的声音足以冲淡离愁，甚至是一切烦恼。
长须汉子回头张望，就见小山坡上，他那温柔美丽的妻子，牵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并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挥手哭着喊爹爹……而且兴奋地扬手，笑着大声呼喊：“汉升！”
一点也不客气啊，怎么学着妈妈的喊法呢，这个熊孩子！长须汉子苦笑着，不过这个苦笑却是一种甜到心里的蜜意，他笑着回头。
“汉升！”“汉升！”“汉升！”
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叫喊着，于是长须汉子在迈步离开村子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的张望，直到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
嘿……
奋力举起一块石锁，小脸憋得通红，他艰难地迈步走到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前，眼睛里却含住抑制不住的兴奋。
果然，他的妈妈高兴地喊叫起来，兴奋地鼓起掌来，“哇……太厉害了，牛仔，你的力气可真大啊！快要赶上你爹爹了！”
牛仔呼地把石锁砸在一边，看也不看就扑进妈妈的怀里，呵呵地笑起来，费力地往身上爬……
他的妈妈轻轻地带住他，拉着他过来把石锁扶正、放好，“嗯，要记得先把石锁放好哦，这可是你爹爹废了好多功夫才打好的，以后还要给你的弟弟用……”
孩子扑闪扑闪的眼睛眨着，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然后他的妈妈才一把把孩子抱起来，开心地说道：“我们的牛仔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小，力气就这么大，以后一定可以和爹爹一样，成为村里最棒的士卒！”
“哼！妈妈，我会成为全国第一的士卒，谁也打不过我！”
“好好好！那真是太棒了，不过那样可是除了要练习力气外，还要练习你爹爹教你的刀法和弓箭哦，要更加努力才行……”
“嗯！知道啦，妈妈！我会天天努力的，而且我喜欢练刀，还有射箭，太好玩了！我的弓箭射得比他们都远……”
“好，我们牛仔真棒，那么吃完饭我们再复习一下昨天学的字好吗？”
“好的，妈妈，那些子我现在还急的牢牢的呢，汉、升、叙……”边说，孩子边在空中就用手写起比划来……
***
昏黄的屋子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咳咳咳……
被褥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费力的一阵咳嗽……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还难受吗？”孩子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地把手背搭在妈妈的额头上，“妈妈，我要你快点好起来……”
“妈妈不难受，妈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啊咳咳咳咳……
一双大手把被褥轻轻地拉到女子的脖颈下，温柔地说：“柔娘，你先不要说话，安心养病。我脱了老魏取请大夫了，这次去请华佗大夫，全国最好的大夫，你放心，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女人听话地点点头，微笑地说：“那真是麻烦老魏他们了……”
她转过头，看着木桌上的油灯，咳咳……，“把灯芯挑暗点吧，现在也不认字，不用点那么大的火……”
***
咳咳咳……
血！
血！一手的血！赤红赤红的，那么鲜艳！可是在孩子眼睛里，比最可怕的妖魔还要可怕！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呜……”
“柔娘……”长须汉子伏身照料在一旁，眼睛里饱含着泪水，轻声说：“你会好起来的，一点血而已，老魏他们又去找华佗大夫了，这次应该能找到……”
呵……一声长长的叹气声，病榻上的柔娘苍白的脸色上泛起一抹绯红。
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眼睛里全是浓浓的爱意，声音单薄而嘶哑，似乎随时会断气接不下去，“汉升，谢谢你，我的病我知道，这次恐怕真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点儿也不难过。”
她的脸上浮出幸福的笑容，用手轻轻地环抱着床前的孩子，说：“牛仔，记住哦，要听你爹爹的话，妈妈可能要离开你了，不过，妈妈会再天上一直看着你的，会一直保佑你的。”
“不……我不要妈妈走！我不要妈妈走！”孩子哭喊着……
又是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地咳嗽，沉闷如雷的咳嗽想要把肺都咳出来，柔娘眼角突然淌出两行泪来，艰难地盯着丈夫说道：“汉升，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把他教育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长须汉子突然也抑制不住地红了眼，为了不让柔娘看到，他飞快地回过头，擦了一把，才又回头对妻子说：“放心吧，柔娘，你不要多想，你会好起来的。”
“咳咳咳咳……答应我……汉升……答应我……一定要教育好牛仔……”
“呜呜呜……”看着妈妈痛苦的轻声呼唤，孩子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