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刀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宛若风云,变化不息,还以为他生病了,便是慌忙掀开绵软厚重的锦被,双脚搁地,赤着双足摇摇晃晃的奔上前来。
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且多日没下床,腿脚僵硬,正是连路都走不稳;还未至得上官云琰身边,惊慌之下,她的脚踝磕到火盆上,“哐当”一声,撞翻了火盆,灼热的火炭跳起,火星四射。
凌小刀惊叫一声,抬起左脚想要闪避,右脚却是站立不稳,当即俯身倾倒,眼看她就要摔在满地的火炭上,上官云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搂了个满怀。
“你干甚?”上官云琰大怒;呃,凌小刀一呆,忽尔笑道:“我仅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身手,啧啧,你果然身手不凡。”在上官云琰的精心照料下,她的精神到是好了,说话也不再咳嗽,极为利索。
上官云琰闻言震怒,抱着她两个大跨步,将她重重的摔在榻上,喝道:“试探?你没事试探什么?又想发疯?”
发疯?凌小刀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满脸错愕,他这是怎地了?无故发这大脾气作甚?
微顿,凌小刀扯扯嘴角,强笑道:“看来你的功夫还未捺下。”撇撇嘴,她续道:“此前严斐要我跟朱大婶习武,扎了三天马步,扎得我腿都断了,一点也不好玩;我要是有你的毅力,练个三五年,也定是能跟你一般,身手了得。”
好玩?要是有他的毅力?上官云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她整日只知玩耍胡闹,一点也不思进取,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毅力;她怕吃苦,怕死,便也是算了,竟是连自己夫君的身手,甚至是人格,也不信任。
上官云琰将凌小刀无意之言,跟自己心中的悲愤,强行牵扯到一块儿,正是因他听了若儿的话,心有所感,故而萌生出此厢的愤怒。
凌小刀不知他心中所想,还自兀儿坐在榻上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上官云琰心燥,满脸不耐的剜了她一眼,喝道:“这宜阳阁本王实是无法再呆,现下就去准备马匹干粮,明日一早,启程奔赴南国战场杀敌。”话落,他一甩袖袍,冲出门去。
他在生气,他在生凌小刀的气,也在生自己的气。
凌小刀惊愕得瞪着他高大的背影,满头雾水间又是心痛莫名,他,又要走了!又要抛下她了!临走之前,一样的镇定,想必走时,也是一样的决绝。
寒风从敞开的大门灌入,凌小刀抱着胳膊坐在床上,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心灰意冷。
谁的心在痛?上官云琰的心在痛!
谁的心在疼?凌小刀的心在疼!
爱恋,怨恨,怨恨,爱恋……他们好似一直在这两个字眼里徘徊,两人都知道,有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阻挡在两人之间,隔离了两人,可是,这道鸿沟是什么?是不安,是焦躁,是担忧,还是互相不信任?没人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