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大年初五,年味就淡了,段爷仍就每日上朝,幕后昏沉时返家。京中忽起大风,段府的几处院子年久失修,刮的断壁残垣一般,段爷就商量着找工匠前来修复,京城每年开春都有风沙,今年的风来的又快又急,很多人家的院落被吹的零落,京中正缺乏能工巧匠,一时之间竟寻不着工匠来府中修补,段爷就吩咐府中女眷不可擅自前往破落的院落去,面的磕磕绊绊的伤着身子,几个年纪较大的妇人居住的房屋也都吹的有些破落,就连夜收拾了行李搬到冰莓秀妍的屋中暂住,他们两个是段爷和夫人身边的伺候丫头,房屋也是下人中最大的,住下几个妇人不是问题,只是秀妍整日怨声载道的说这个妇人打呼噜,另一个妇人爱磨牙,和几个妇人整日吵闹不休,冰莓虽然极力调和,还是闹到段爷那里去了,段爷听了女人的吵闹声只觉得头疼的很,就更是抓紧寻找工匠前来修补房屋。这一日在朝中正头疼这事,被同僚沈茂春看着了,便问他为何事头疼,段爷就吧苦恼之事一一诉说了,沈茂春大笑道,“段大人你何故为这小事烦扰,我有一处远房亲戚,家中就以此为生,只是住在通县,赶来府中还需一日时间,大人若是还寻不着,我便让到府中修补。”
“我索性不寻了,就是你的亲戚了,这一阵妖风把京中的院子吹落了不少,我总是寻不着工匠,现在家里面的女眷无处落脚矛盾四起啊!”
“没想到段大人行事果断的人还怕女人的吵闹。”沈大人笑道。
“你就别取消我了,赶紧把你那亲戚找来才是正事。”段爷笑道。“这事办好了,我请你到府中饮酒,我新得的一批桂花酿,便宜你小子了。”
“多谢大人。”沈茂春笑道。
沈茂春的父亲是茶运使司运,算是订了他的父亲的职位,他的妹妹甚氏今年刚刚入选了待选皇妃一列,只等着开春正选,若是一朝选中,沈茂春自然也可跟着飞黄腾达,只是他心性不高,对现在的职位俸禄也都满意,今年刚过二十三,还未娶妻,家中只有两个小妾伺候,之前絮儿母亲还曾想要给他喝冰莓牵红线,无奈被女儿制止了。
沈茂春办事还算果断,当日书信一封送去通县那位亲戚家,翌日一早,工匠就带着儿子照着地址打听到了段府,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热火朝天地忙活了几日,几个女眷居住的房屋也修补的差不多了,几个年纪大的女眷搬回各自屋中住着,秀妍和冰莓感激工匠父子二人,就在中午提了些点心过去看望,工匠的儿子年纪不过二十五,比冰莓秀妍大了几岁,看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提了点心来看望他们,遂感恩戴德的吃了个精光,秀妍姐妹两个看着它们吃完就提着空篮子走了,没曾想工匠的儿子就此记在心间,特别是秀妍的机灵活泼最得他心。
房屋全部修建完成已经是正月十五,段爷紧遵诺言写了帖子邀请沈茂春到府中过元宵节,当日李絮推脱身子不舒服并未出来待客,正好后院陪同两个孩子玩耍,懒得理会会客厅两个男人的谈话,未免待客不周,李絮就打发冰莓喝秀妍二人在席间伺候着。沈茂春本是多情之人,看着席间两个丫鬟一个机灵活泼,一个温婉体贴,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段爷早已习惯了两个丫鬟的存在,并未在意沈氏的看法,只是一味的和他说话,劝酒。酒过三巡之后,沈氏心里胡思乱想起来,竟然想着过几日来提亲,把其中一个姑娘要了回去,猛的一想为何不把两个全都要回去,岂不成人之美,吃过了酒段爷送他回去,还吩咐平安拿着灯笼驾车送他回府,一路上沈氏向平安打探了秀妍冰莓二人的身世底细,更觉得自己的身份相比其二人高贵起来,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了。
段府中李絮嫌弃段爷喝了酒气味难闻,就让冰莓领着他去洗漱更衣,李絮辞别孩子回房时段爷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没人陪他说话,李絮就把两个丫鬟叫在屋中陪她说话。冰莓在屋中描着鞋样并不多话,倒是秀妍开始数落起今天府中那位客人起来,“那沈氏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同爷喝酒时眼睛止不住的往我们身上瞟,实在无礼。”
“我看着也是。”冰莓跟了一句话,又继续画鞋样。
“你们是说沈氏轻薄无礼,等明日我和段爷说了,减少和他的来往,这种轻薄的人还是不来往的好。”李絮暗自盘算。
果然不出几日,房屋彻底修缮好了,工匠辞别之日,沈氏登门拜访来了,一进门寒暄后就和段爷表明了来意,欲把两个姑娘讨要了去,前几日李絮曾和他说过此事,现在想来这沈氏的嘴脸也是可恶,只是一见面就起了色心想要把两个丫鬟一同要了去,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先不说两个丫鬟曾立誓不出府嫁人,就是嫁人他作为主子也不能把忠仆随便指给这种浪荡之子。只因在一处共事,就婉言谢绝了。沈氏吃了回绝心中不爽,辞别段爷后气哄哄的出府去了,正遇上秀妍同冰莓送着自己的远房亲戚出门去,看着态度甚是亲昵,就想去调戏一番。于是走上前去,专挑了沉稳的冰莓开口,“冰姑娘你日不见身姿可好?”
“你又来做什么?”秀妍性格直爽,上来就是一阵冷冰冰的话。
“我来拜见段大人,如今府上房屋修缮完全,这也算是我的功劳,两位姑娘也不必受那无端之苦了,姑娘难道不该多些我。”
“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什么公子哥,也敢在我们面前充大,左不过是个介绍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如今房屋修缮了,我们爷也回了礼请你府中饮酒,这份恩情也还了,你还想怎样,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以我们姐妹不知。”秀妍劈头盖脸一通乱骂,沈氏听了顿觉窘迫,心中的那些小算盘被一个丫鬟看的清清楚楚的,何况段府的主子,只觉得自己一片情谊就被辜负了。
“哎呀呀,怎么好生的吵起来了。”年长的工匠道,“两位姑娘消消气。”转而看向自己的这位京中的亲戚,“虽然我是个粗人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的道理,远房侄子你听我一句,既然姑娘不愿意,你也不要强迫。”
“叔,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转而一想,只觉得羞愧而已,多说无益,“算了,说这么多算什么,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两位姐姐就想要亲近一番,既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就此别过了。”
“沈公子好走不送!”冰莓接道,就算了了这件事,沈氏走后,秀妍把这半个月的工钱付给工匠二人,还赠送了不少年后剩下的东西,便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