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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寒玄幽蓉

精纯的元气四向溢出,让人舒畅得毛孔张开,精神一振。

这种感觉之下,封寒只觉得浑身经脉中的元气流速都加快几分,真不知,若能将眼前的黑色并蒂莲吞服,能带来怎样的惊人提升。

妖艳的莲花,摇曳多姿,就这么绽放在了目光所能触及处,封寒舔了舔因紧张而微微干涸的嘴唇,心头一片火热,顺带着目光都热切了起来。

“明明不是盛夏,这朵黑色并蒂莲竟脱苞待放,饶是花并未完全绽开,仍给我一种吞其一瓣,就能立马突破到初元境中期的预感,此灵药到底是什么品阶?”

空气中的水汽遇到寒意,在叶片上缓缓凝结成水露,晶莹如珠。尽管湿寒气极重,封寒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耐,他之所以尚能抑制住对并蒂莲的渴求,是因为一路而来寻到此地,只不过是靠着灵元对灵药的敏锐感知。接近这片区域后,别说是灵元,就算是丝毫元气,封寒也不敢运起。

品阶如此之高的天材地宝,按照常理,不可能没有魔兽暗中守护,四周密林环绕,是再好不过的隐蔽场所,先前感受到波动时,距离过远,因此封寒并不敢断定没有魔兽休憩在附近,倘若他贸然现身采夺黑莲,指不定便会陷入险境。

“这朵黑莲距完全成熟还有一段时间,药效定然大打折扣。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换取短暂的修行提升。不过,若能寻得机会,依旧值得冒险一试,眼下,还是静静观察一阵,最好能摸清守护黑莲的魔兽是何来历……”

思毕,封寒就地盘坐,不敢拿出魔核,只得吸纳游灵默默修炼起九劫百炼,如今的他灵纯尚低,能从外界吸摄的灵气数量更是少得可怜,倒不用担心引起太大动静。

第一层法诀的灵气周转,不出所料地再次失败,封寒习以为常,刚欲活动一番筋骨,忽然从寒潭右侧传来一阵“嘶嘶”声响,让他心口猛然一紧,随即屏住呼吸,只是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片区域。

直到此时,封寒才察觉到,那块地方的草木,隐隐有被压倒断裂的痕迹。“看形状,该不会……不会这么背吧。”想起下山来的几番遭遇,少年心中无力呻吟着,却不敢丝毫大意,气海中的元气气旋飞快转动,一副随时准备施展幻光身法离开的架势。

一道黑色粗长身影从草木间断开形成的小径缓缓浮现,恰恰印证了封寒的猜测,正是一头蛇蟒类魔兽,寒噬虬。看其体型,竟隐隐还比封寒前几日击杀的赤首斑纹蟒还要大上不少,信子不时吐露,坚硬细小的鳞片在月下散发着森冷光泽,蛇身中部,有一块巨大的隆起。

毫无疑问,这头冷血魔兽不久前刚刚饱餐过一顿。

可直至寒噬虬慢腾腾游走到小潭边上,封寒才真正震惊起来,借着潭水折射的光线,两个肉呼呼的小肉包,在大蛇的头上极为惹眼,赫然入目,其后,一枚枚黑色皮鳞,如同老化干枯的树皮,或脱落,或顽强粘连着,一层新生的灰色角质鳞甲依稀可见。

进食完毕,巨蟒舒适地躺在寒潭边缘,蛇首高昂,遥遥对准了月下凌波的并蒂黑莲,只见一股不弱的寒气,沿途处的水汽遇之化作水雾,从封寒的角度看,如同一座白色的桥梁,连接在巨蟒与莲瓣之间。寒噬虬,生性喜寒,这番举动,显然是正在吸收着黑色莲花中的寒冷灵气。

一口气屏得太久,封寒有些忍耐不住,微不可察地换了一轮呼吸,可就在此时,巨蟒高高扬起的头颅陡然间对准了封寒的方向,猩红的信子与毫无温度的两道竖瞳,都令借助丛草遮蔽身形的封寒头皮发麻。

一瞬间血液压抑地微微凝固,封寒顾不上思忖,更升不起丝毫逗留驻足的心思,元气轰鸣运至双腿,青锋利刃将前方障碍尽数扫开,就是一路疾驰。

“呼哧,呼哧……”豆大的汗珠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下,剧烈的体力消耗让他气喘如牛,所幸,封寒一路上并未感受到寒噬虬有追来的迹象,想必,巨蟒只是将他当做了不慎闯入自己领地的弱小猎物,既是饱餐过了一顿,便不愿在这不开眼的活物上多费心思。

身后的密林只剩下一团模糊的黑影,巨蟒有了察觉,封寒自然不敢再折返冒险。在寒潭处又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觉间冷月倾斜,风寒露重,已到了第二天凌晨,思虑再三,封寒还是打算先回山洞,几个时辰眨眼便过,也不知道玉容丫头怎么样了……

拨开遮掩的枝丫,入目的情景让封寒愕然。

篝火已经熄灭,山洞内寒意阵阵,身着些许残破白衫的少女醒转过来,孤身一人蜷缩在墙角,单薄纤细的身躯被一件松大洗净的洁白衣袍覆盖住,柔顺发丝垂落在俏脸两侧,双目通红,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似乎怕是惊扰了林间横行肆意的魔兽一般。

洞口处传来声音,令柳玉容娇躯下意识轻颤了一番,随即,她才看见封寒略显茫然的清秀面庞。一瞬间,惊喜、害怕、委屈、如释重负的复杂心情交织涌现,少女压制住的哭声再也控制不住,单手掩面,就颠簸小跑钻进了封寒的怀里。

“呜呜……臭傻子哥哥,笨傻子哥哥,傻傻子哥哥,坏蛋傻子哥哥,呜……”柳玉容手脚并用,仿佛想将醒来后受到的惊吓委屈,尽数发泄在眼前之人身上,“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跑出去,把我丢在这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呜呜,三爷爷不在,父亲不在,你要是也不管我,我,我……”

梨花带雨的少女又抽泣起来,啪嗒落下的清泪,把封寒刚刚恢复干爽不久的衣衫再次打湿,传来阵阵凉意。

深夜寒意浓重,柳玉容揉着惺忪睡眼醒过来时,洞内除了余温微弱的篝火外,空无一物,洞口处沙沙作响,斑驳阴影舞动,魔兽吼叫连连,一时间,巨大的恐惧与害怕将她淹没,纵使心间一直暗暗告诉自己傻子哥哥马上就会回来,只要再等一会就好,可时间淌过,只有耸人的风声断续入耳。

羞怯娇弱的少女思绪起伏,她想疼爱她的父亲和三爷爷,更想那个陪她嬉戏打闹的傻子哥哥,她怕黑夜和魔兽,更怕能让她忘却矜持的傻子哥哥弃她不顾……不由抱腿蜷缩,嘤嘤而泣。

被柳玉容身前的柔软包围,馨香萦绕,封寒却升不起丝毫旖念,手指微动,他还是伸开双臂,将娇躯颤动的少女搂入了怀中,是啊,寻不到她姐姐,找不到她父亲,她甚至不知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三爷爷,也在不久前不幸陨落……封寒并未过问少女的身份来历,但她的羞怯与柔弱并不作假,像是只清丽脱俗的丁香小花,轻轻摇曳,就让人莫名欢心。如今自己算是柳玉容唯一的依靠了,却让她独自一人,在漆黑夜间担惊受怕,封寒觉得胸口梗塞,不是滋味。

“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在你父亲再找你之前,傻子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双手拥得更紧,封寒声线愈发柔和。

“嗯……”柳玉容光洁的小脸在令她心安的温暖怀里蹭了蹭,低声应道,细弱蚊蝇。

如此一来,二人都没了睡意,封寒又寻了些干柴,重新燃起篝火,直透心间的光热散开,才使得少女的不安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篝火劈啪作响,气氛莫名尴尬,柳玉容不着痕迹地与封寒拉开距离,藕臂将并拢弯曲的双腿环抱,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温暖,臻首微颔,耳鬓垂落的乌黑秀发,正好能将红润发烫的面颊遮盖住。

封寒只当缄默不语的少女耍着小性子,一边拨动着柴火,一边细细讲述起不久前在寒潭边的见闻来,柳玉容阅览广博,想来对灵药的认知要超过他不少。

“傻子哥哥想从寒噬虬口中抢夺并蒂莲?”

没想到少女甫一开口就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虽有些尴尬,封寒还是摸了摸鼻子,应承了下来。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傻子哥哥的描述来看,那朵黑色并蒂莲,应当是属于三阶灵药行列的寒玄幽蓉,此莲多生长于寒气聚集之地,盛开于严冬寒春,这本不见怪,可双莲并蒂,乃是此间珍品,属于寒玄幽蓉中的同心芙蓉,万中难寻,曾有丹师将并蒂同心的寒玄幽蓉归于四阶灵药。”

寒玄幽蓉并蒂莲,竟是能比拟四阶灵药!听闻此言,封寒呼吸微微急促,可一想起寒噬虬带来的庞大压力,又不禁有些泄气。

似是察觉到了封寒的神态变化,柳玉容转过头来,看着封寒吐声道:“那头寒噬虬,不过是吸收了寒玄幽蓉的少许寒灵,就发生了蜕变,隐隐有化蛟之像,可见其灵气之精纯。虬蛇化蛟,实力必定大大增强,可那段时间,也正是它的虚弱期。”

“按照预期,再过几天,新月之夜,一月中寒煞最重之日,幽蓉绽放,而寒噬虬也必定在那时吞下莲花,一举化蛟,倘若想出手夺取寒玄幽蓉,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而今,寒噬虬已然处于二阶魔兽与三阶魔兽的过渡阶段,即便虚弱下来,恐怕也有着二阶巅峰的实力,就算傻子哥哥你有特殊的手段,但是要以初元境初期对二阶巅峰……”

柳玉容轻咬红唇,秋水长眸间满是担忧之色:“还是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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