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这样一段话:
人啊,过了二十几岁,上帝就会开始给你做减法。
拿掉你的一些朋友,拿掉你的一些梦想。
有些人跟你分道扬镳,你们或许都不见得会吵架。有些人你们或许也有着彼此的联系方式,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联系了。
有些人或许已经跟你见过最后一面了,只是你还没发觉。
生活的交给我们最有用的真谛就是,珍惜眼前人。在那些没有路灯的小道上,没有信号的小镇里,回忆起那些争吵到无休止的画面。等我们安静下来后,最先做的就是看看身边的那个人是否还在。
世界太大了,如果走散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迷失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2015.8.12
久违的夏天再一次烈日当头,枝头的知了无休止的哀嚎着,迎面没有一丝凉风,汗珠硬是沁湿了衣服,就连水里的鱼也都贪婪的探出头换两口气。
我和许秋有位共同的朋友,都管她叫“毛姐”。是一位影视编辑,大我们三四岁,短发中等个儿,十足的女强人形象。
当时正直我们暑假期间。
我和许秋本打算想约着去一家刚开业的真人CS基地玩儿一天,其实是许秋一个朋友开的,我们去就是捧场,谈不上游玩儿,许秋又会唱歌又会烧烤,自然很受待见。
不巧的是正好要跟我爸回老家去接我奶奶,奶奶年迈,身体不太好,接上来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后来剩许秋独自去了,说晚上就能回来。毛姐当时去接远方的朋友。
中途许秋给我发短信说:今晚有事儿商量,晚上腾出空陪我喝酒。
我回复说:好,晚上再说。
当时我没当成是一回事儿,整个夏天哪天不喝酒,哪次不是半夜一两点才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嘴里还念叨着以后再也特么的不喝酒了,哪次改了?
后来才知道,许秋失恋了,与他谈了四年的宁静弃暗投明另寻贤主了。
根据许秋回来之后的描述,我猜想着,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闷热的天儿,自信满满的许秋扭动着肥胖灵活的身躯,穿着豹纹或者是蕾丝花边的泳裤,甩一甩发梢三两根刘海,戴着酷酷的黑色墨镜,双腿稍弯,双臂伸直,望着四五米高的跳台嘴角微微一笑,突然双腿向下重压,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360°花式动作,一个猛子扎到水里,顿时水花四溅,观众台上一片为国争光的掌声不绝于耳。
此时的许秋全然不知储物柜里的手机震动的犹如2.5级地震,另一头的宁静似乎也流着泪在编辑着长长的分手短信……
许秋优雅的爬山岸来,一旁爱慕的美女递过来一条吸水性极好的毛巾,许秋笑嘻嘻的接过来并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随手便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伴随着口哨鲜花掌声以及爱慕者的娇喘声,许秋微笑着向观众席招了招手,瞬间不知多少少女为之痴迷。
许秋离开泳池派对,穿好衣服,吹干了秀发,在朋友的应邀下缓缓走上舞台,唱了那首成名曲《王妃》。台上台下,疯狂互动,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欢歌笑语,纸醉金迷的极乐世界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可能是坐在后台,毛姐远方的朋友已经被许秋个人魅力渲染的昏昏沉沉,纷纷探讨,许秋也毫无保留的讲解自己关于音乐方面的造诣,娓娓而谈……
偶然中许秋掏出手机,看到了宁静打来的三十三个电话以及三条长长的分手短信,许秋苦笑着,随即拉黑了关于宁静所有的联系方式以及社交平台。
从头到尾许秋没有流过一滴泪,他说:该来的总会来,不是我的从来不强求。
但是依我对许秋的了解,他不是这样性格的人,或许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此时已到了后晌五六点钟,接近傍晚的天气还是有些个凉爽的,庄上来游玩的人应该也不少,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许秋呢,独自坐在伙房墙角的小板凳上穿串儿,为晚上篝火晚会的食材做准备。
伙房环境是相当闷热的,对于一个胖子来说,干活什么的,只要是劳动,无疑是最致命的伤害,许秋顶着汗水,衣服早已汗流浃背,许秋夹着菜盆子,左手麻利的穿串儿,右手扶衣而上,擦拭着这络绎不绝的汗水。
忙碌的时光总是漫长,板凳小的让许秋有些小腿抽筋,他试着站起身来。
无果,许秋拍打了下身上的残渣,掏出一根烟来,缓解劳动后的疲累。
期间,朋友过来问他说准备的怎么样了,许秋笑脸相迎的说放心吧,一切准备妥当,同时也加快了手中的穿串儿速度。
很快,大量的烧烤食材在许秋一个人的奋战中准备就绪。有些累,许秋什么也没说。
许秋找来烧烤炉子,架子,鼓风机,木炭等一切设备后就井井有条的干起来了。
多次努力引着木炭后,硝烟滚滚,呛的许秋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手上乌漆墨黑,此时也顾不得擦汗了,着急忙慌的架上食材,要将美味儿传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歌声笑声音乐吵闹声,还有,许秋的铃声,掏出手机后显示是宁静,许秋叫过来朋友让他帮忙烤着,自己要找一个清净的环境给他最亲爱的她回复电话。
“喂?静儿。”许秋欣喜的说。
“喂。”宁静回答的有些宁静。
“我在这儿烧烤呢,完了给你回电话好嘛?我这边有点吵,而且信号也不太好。”
“不用了,许秋,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静儿,什么事儿,你说吧。”
“咱们分手吧。”
许秋显然有些诧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还是放低了情绪,压低了声音,止住了内心的不安问:“为什么?”
“我要结婚了。”宁静平静的回答着。
“喔,他是谁。”
“父母给相亲认识的,我想留在长春,他是政府部门正式工,年底就结。”宁静说这话明显有些哽咽,就算养了四年的宠物,此时也会多少有些不舍,更何况,是许秋呢。
“正式工而已,我也会考的哇。你想留在长春,我也可以去长春啊。”许秋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口中说的这个政府班子里最底层的工作人员。
“怕我等不及了许秋。谢谢你爱我。就这样吧,以后别打来了,会误会。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真对不起你。”宁静哭着很痛,最起码电话中很痛。
“别傻了,怎么会,那祝你幸福。”许秋优雅的回复着说,得体大方不失礼貌。
“那,再见吧。”
“再见。”
挂掉电话的许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承重的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许秋楞楞的待了三五分钟,便抬头大步向前。
内心平静的听得到针落地的声音,表情有些僵硬,脸上的肌肉轻微的抖动,身体有些飘摇,烤着的肉块总往炉火中掉,焦黑焦黑的,食客们在排着队,许秋只顾烤着,递着,烤着,递着……
毛姐和两个男性好友相约抵达到庄上,给许秋打了个电话,告知半个小时之内赶到,毕竟山路崎岖泥泞不好走,所以要让许秋来接。
许秋应声点了点头,便又匆匆忙碌起来。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样子,毛姐打来电话告知在山门外停车场,许秋整理了下蓬头垢面的状态,放下工具出门去了。
傍晚的风有些刺骨,让许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半袖,仍然抵不住冽冽寒风,双手揉搓着,企图得以丝丝温暖。
当许秋看到毛姐的时候,眼睛里闪闪泪花再也控制不住生生的在眼眶里打转,随即看到身后两位陌生的朋友,又活生生的给逼回去。
毛姐貌似看到了一丝异样,问他说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许秋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是个要面子的人,撇撇嘴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庄上赶去。
后来的事情我就无从而知了,反正那晚上是我见过许秋最正常又不正常的样子了,坚强的让人怜惜,一边要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边又要舍命陪毛姐的狐朋狗友喝大酒,还要兼职导游畅谈古今文化遗产。
酒桌上,许秋和平常一样,谈笑风生。或者只有我这个十几年的好友能看出丝丝异样。当时我真的特别难受,像是生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跳入婆家的火盆从此水深火热般难受。
大家吃着喝着,蹦着跳着,吵着闹着。
我坐在人群里最容易忽视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看一个内心极度脆弱的人是怎样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作陪最欢乐的吃喝玩乐。
宴席散去,留下的就只有许秋与我。
在大家告别后的房门紧闭声中,那一声门响,也是许秋内心崩溃边缘,此时的他再也忍不住分手的悲痛欲绝,靠在我的肩膀上声泪俱下。我则被他捏的痛不敢言,什么也没说。
他问我说,是不是这样子很狼狈。
我说,怎么会,也没人管得了。